燕家。

    以燕隆靖的忙碌，这么多年，本该新年是一个有所缺失的日子。可他却很好的进行了中和，哪怕再忙碌，也会在结束之后，给这个家庭注入一些属于四个人的家庭和睦。

    今年更忙，可不管是早上走之前，还是晚上回来之后，他都一如从前一样，积极参与到家庭准备过新年的筹备之中，有时候也会主动提出建议来主导这个筹备的过程。

    下班早，一家五个人，尽管燕博文和席蓉如今多数时候不在这里居住，可等到父亲有时间，他们还是会第一时间回来。

    五个人，一起打扫整个屋子，外面的窗户玻璃天冷擦不了，屋内的也要擦一擦。

    擦拭家里的犄角旮旯，擦拭卫生间的棚顶和墙壁的瓷砖，将屋内的所有床单被罩包括沙发套，全部拆下来进行清洗，整个厨房进行深度的清洁。

    吃了一顿炸酱面，简简单单十几分钟吃完饭，五个人，开始行动起来，不是一个人负责一摊，是大家互相配合，这也是燕隆靖要求的，大家都是说一句话能让很多人少了解释的人，那这个时候，便要将一些所谓的废话多说一些。

    一直忙到接近十一点，闻着家中淡淡的空气清新剂味道，每一个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从十点开始，轮番去洗澡，这样不至于大家去抢一个时间段还要互相等待的洗澡。

    燕博文和席蓉也不用赶回自己的小家，可以在这里居住。

    席蓉一直想要开口问一些东西，燕博文几次眼神阻拦她。趁着燕隆靖洗澡时，刚吹完头发的沈眉，敲开了儿子的屋门。

    儿子坐在电脑桌前，未来儿媳正在床头的梳妆台上涂抹护肤，看到沈眉来了，连忙拉着未来婆婆上床，供暖很好，也还是考虑着不要让婆婆冷到，她陪着沈眉靠坐在床上，被子搭在身上。

    沈眉简单跟二人介绍了一下请魏涛吃饭的事情，那都过去三天了，两人内心都急坏了，迫切的想要知道，外面都传开了，燕隆靖请魏涛吃饭，这一个命题，能够引出一大堆的联想。

    “他们两个人，思维方式与我们不同，在我和你爸的眼中，他们很像是‘病友’，这个命题我们也不想承认，也是想了两天，才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他们的病不是我们认知中的病，更像是一种思维模式的变异，我们也不能够接受他们在一些问题上的见解，反倒是他们两个，很能说得上话……”

    在这方面解释，也就无需解释两人最终到底是什么关系，魏涛的有妇之夫身份也就不显得那么刺眼。

    最后，沈眉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你们觉得跟魏涛牵扯太深不合适，那就努力给你妹妹介绍一个她能够看中的男朋友，他们两个的关系自然而然就断了。纯粹一些的，能够跟你妹妹产生精神共鸣的，能够在多个方面跟你妹妹有共同语言的。不要在是否优秀这个层面去考虑，你们是了解惜雨的，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不仅是爱好，还要在思维方式有共通之处，不要在意什么家世，就算是个穷小子，我们也不介意。”

    离开儿子的房间，回到自己房间，丈夫已经换上了睡衣，正靠坐在床头拿着一份文件在看。

    沈眉在自己的位置躺好，夫妻俩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交流方式，睡觉之前，安安静静，聊上几句，不让二十多年的婚姻渐渐变得淡漠，尽管年纪逐渐大了，他们两个还是没有分被子，依旧是订做大的被子，盖一床被子。

    摘掉眼镜，放好文件，燕隆靖也调整好躺下，关闭床头灯。

    寂静的夜里，没过几秒钟，沈眉开口了：“算是给了一个解释，儿子是懂的，媳妇儿很难。”

    燕隆靖并没有任何意外：“可以理解，我们不要主观去判断席蓉。”

    “嗯。我知道的，他们我不担心，再差不会差到哪里，小算计多一些也好，生活会更有趣味，反倒是长长久久的感觉。还是担心闺女……”

    “孩子一直在考虑我们的感受了，做了这么久的乖乖女，我们应该知足了。没想到啊，我们俩竟然都看走眼了。”

    “她在害怕什么？”

    “不，她只是懒，我信的。”

    “那现在就只能这样？”

    “我们当父母，替闺女背负一段时间的骂名和负面议论，也是应该的。”

    “嗯，这样也好，外界会将关注点放在你的身上，女儿不用承受太多，只是这样对你的以后？”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哪有一直的顺心顺意，最近动静会很大，形象上差一点，有点印象失分，未尝不是好事，更能够让我安心工作，不去想别的，想也没用。”

    沈眉作为经济学专家，也算是智囊团的基础成员，对于风向，多多少少也能看到一些，叹了口气：“山雨欲来风满楼。”

    “睡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女儿懂得如何做选择的，我们没必要替她做决定，更何况，她也给了我们一个边界。答应相亲，有心思好好找一个男人，那我们有合适的就给她介绍，碰到好的，碰到能让她觉得比魏涛更契合的，她会放弃魏涛的，那个男人，实在不是良配。”

    “嗯，我知道。”

    燕博文的房间，两个人聊了很久未能入睡，还是无法猜透父母的真实想法，他们两个也都意识到了，针对魏涛的事情，不仅在父母这里失了分，甚至在各自事业上，都将遭受蹉跎几年的命运。

    燕惜雨的房间。

    她早早的上床，她拿着手机，刷着猫牙短视频，无论是什么类型的短视频，在她这里，都只是一个玩笑，单纯是打发无聊时间。

    几天下来，看看时间，凌晨一点了，她很少有晚睡的习惯，可自从刷上短视频，发现躺下来之后本该睡觉的行为，一下子有了手机陪伴，有了短视频这样让你不需要去选择的多样化信息输入，刷一个小时，完全感觉不到时间流逝。

    她确定了一件事：“嗯，这东西，很有吸引力。”

    魏涛这一次的事业大跃进，技术和市场层面，都没有问题了。

    判断完毕，睡觉，明天去继续研究虚拟货币的走势，他说了，接下来，会滑落，会有长达最少一年的平稳期，我怎么觉得只有三五个月了。

    她没有思念，没有对于两人关系的期待值和担忧，她的生活，从未发生过改变，年前她还打算再去一次潘家园，希望能够有点好东西。

    ………………

    鹿城。

    趁着女儿午睡，魏涛和曹曦雨出来逛了逛当地人的菜市场，不得不感叹，现在就已经有了东北鹿城的感觉，两家小超市的经营者，都是东北人，两家小餐馆的经营者，都是北方人。

    以魏涛的财富，无论是什么样的水果，无论什么价格，都可以轻松实现水果自由，但在果农的田地里，亲自采摘下来，现场坐着小马扎，直接拿着小刀切割去吃，那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所有的人都一样，在外面过年，无需准备什么。

    酒店有新年晚会，篝火晚会，烟花盛宴。

    有丰盛的年夜饭，有符合一些地方风俗的具体安排，张灯结彩，单纯从视觉角度来看，似乎在这里，更有一些年味。

    还没有习惯在过年期间穿着泳衣在海水中游泳。

    很新颖的过年期间不是寒冬腊月，没有漫天飘雪。

    两边的亲戚，陆续到达，他们见到魏涛的时候，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敬服。

    人家过年度个假，能够联合四位顶级投资人齐聚一堂，五家共举，猫牙未来究竟能够达到怎样的高度，大家都在猜测。

    陆续的，品牌方，快递公司，各类相应的大型海运、陆运大老板，也都时不时飞来鹿城，来拜访魏涛。

    泡菜国，樱花国以及东南亚数个国家，也都有相应的人员来到鹿城，入住到魏涛等人下榻的酒店，尽管价格已经翻倍的增长，丝毫不会影响到他们入住的‘热情’。

    已经有消息传出，年后，将会在泡菜国开启第一次的猫牙直播专场，针对是泡菜国的观众，产品则有一部分来自华夏和别的国家，一部分是泡菜国的品牌。

    价格被打了下来，一些知名品牌的产品，也早已做了宣传，猫牙能否实现让国际与我们接轨，直播带货是最直接的渠道，一旦成功，从单独的语种版本到国际版，再到数据接入，大家同在一个完全互通的平台。

    那时候的猫牙，将会是什么模样？

    年前，关锦月带着南丽等人，还在进行人事招聘，各层次的人才，直接入职，哪还有什么假期可言。愿意在这个时间段还在去找工作或是跳槽的，那都是对于职业规划有着远大理想的，对于加班，对于假期工作，都不会有问题，因为他们要去实现自我价值，要体现自身价值。

    在猫牙崛起的大浪潮之中，弄潮儿才能够真正得到职场成就，年轻人加入猫牙，都是看准了这样的机遇，十年二十年遇不到，一如当初的企鹅，当初的阿里，在乘风破浪的阶段再不进场，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除夕当天。

    下午的海边，阳光明媚，年节的气氛有了，却依旧影响不了一批人。

    关锦月在，颜霜在，南丽在，杨雯在，公司的高层数个都在。

    户外的圆桌下，几张圆桌坐满了人，喝着饮料，却没有一点在海边度假享受的模样，都穿着职业装，一副正在工作的样子。

    “你们都不过年的吗？”都是熟人，魏涛也没有非得装出一副自己很认真很努力工作的样子，慵懒的坐在那，扫视过这批人，叹了口气：“我服了，各位大佬。”

    “我们订了晚上的机票，回燕京。”

    “算了，别回去了，既然你们要工作，那明天去临安吧，就在直播带货的仓库旁，你们去跟当地谈，要一块地，我们建造一个总部，你们所需要的独立供电，独立网络，自己去谈。”

    这么简单吗？

    公司的老人，都习惯了这样的方式，当他们拿不定主意时，当他们需要老板一锤定音时，对方可能会表现的很随意，可该做决断的时候，从来不会犹豫。

    不是一言堂，他会尊重大家的意见，会充分给予手下员工成长的空间，你们能自己做的，一定程度我会让关总放权给你们，拿成绩说话，也会给你们容错的机会。

    唯有这种一言定下未来数年甚至十数年战略规划的主意，大家讨论来讨论去，都缺少真正敲死的决断之心。

    关锦月的心中，也属意临安，毕竟之前建造仓库的时候，得到了当地官方的支持。

    燕京和魔都都不合适，这个风景宜人的长三角区域，在地理位置上也很合适，距离魔都也近，交通便利，覆盖东南亚和东亚，细看它是出于这个区域的中心点。

    “六点有飞往临安的航班。”杨雯作为关锦月的室友，这位当年的大姐头，现在也历练出来了，现在直接担任关锦月的个人助理，下一步，大家都看得出来，必将独挡一面，担当公司重任。

    “走。”

    关锦月不会跟魏涛客气，一群人呼呼啦啦的来，一顿饭没吃，起身就走，路上随便买点什么，或是机场吃一些便餐。

    在真正的大城市，你会发现机场这样的地方，并不会因为过年而彻底清净，有很多的国际友人，他们并不会过华夏的传统新年，他们还需要工作。

    既然要定下来，在关锦月的认知中，越快越好，猫牙这个网络平台的现实硬件条件，在如此迅捷的发展中，很快要跟不上了，到时候整个网络数据的稳定，需要大量的金钱砸下去升级硬件。整个机房和技术部门存在的区域，还要硬件提升。

    我要专用电路，我要自有发电机，我要网络专线，我要……

    我要猫牙在运行过程中，硬件配合时，不会因为一些客观因素受到影响，所有这些中高层都知道，老板不差钱，老板也舍得花钱，他要建造一个‘现实硬件’条件的总部，每一个重中之重的地方，都绝不是一个备选的保护，肯定会斥巨资砸出来几个备选。

    新的总部跟燕京总部并不冲突，只是将猫牙剥离出来，将线上和线下结合，燕京方面还保留安顺娱乐总部大楼，那边也给不了足够的土地，临安这边都能够提供。

    关锦月在前往机场的途中，拨打了电话，尽管是过年，明天的大年初一，还有相应部门的几位头头脑脑，亲自邀请她和她的团队进行商务会谈。

    魏涛在地方也是由口碑的，不拖沓，不贪心，谈很多事都是快刀乱麻，说到哪办到哪，在细节方面，几乎从不纠结，多拿点钱这种事，在他这里更是毫无压力。就算是感激地方，也都是明面上来，直接予以公对公的支持和捐赠，所有人都受益，大批量的钱砸下去还不是为了一些私下里的目的，单纯是营造一个好的自身形象。

    我的公司我的员工，公对公办事的时候，最起码双方都是热情有加的笑脸相迎，从不会做过份的要求，也让那些等待着挑毛病的人，找不到挑毛病的点。

    尤其是同行对手之类的，我们不仅不要求一些特殊待遇，相反在很多事情上还要做表率，诸如缴税、消防安全、卫生安全等等，全都是极高要求的从最初承建开始要求自身。

    能占便宜我都不占，还要做表率给别人看，你们不是觉得我们来了，是要占便宜的吗？一切公开给你们看。

    这样的企业，哪里会不欢迎。

    也就是去临安附近了，抬头看看，那几位，呵呵。魏涛更是清楚知道，未来十年，这里依旧是贵人频出，上一次直播带货建造仓库时，跟官方接触，可就见到了好几位未来会从那扇门走出来被介绍给全世界的人。

    不然，想要从燕京抽离出来一部分，估计还要有障碍，吃到嘴里的，哪个地方肯轻易再放出来。

    “各位，拜拜了您。”

    麻花藤那四位，还找魏涛开视频会议，这位简单说了几句，直接告辞，不跟你们扯了，大过年的，要不要这么拼。

    你们拼吧，我去过年了。

    贵宾厅内，早已布置成了大客厅和大餐厅的模式，围坐的沙发，角落的麻将机牌桌，一边的餐桌，两大家人聚在一起过年吃年夜饭，席开三桌，略显拥挤，但也正是这拥挤，让过年的氛围更浓了一些。

    在旁边，魏涛还提前订了一个厅，身边的人，孩子的几个保姆家人，也就是他和曹曦雨身边的工作人员，有一顿正式的年夜饭，他还专程过去敬酒。

    这顿饭是正式的，之后在八九点钟左右，每个房间，还会送一些佐酒小菜，十二点，送上煮好的饺子，让他们可以自己关上门去过年。

    想要热闹的，两个厅，下午两点晚上八点和午夜敲钟，三餐餐食都有，厅内的大投影幕，一大圈的沙发和软椅，几十人一起看春晚没有任何问题。

    魏念伊在的时候，大家都控制着不抽烟，到她被保姆抱走，这顿餐食才算是真正进入热闹阶段。

    因为魏涛和曹曦雨的结合，两边的家族才聚在一起过年。魏涛创办了鲜时光，最早进入到彩票站的生意，他家里面这些亲戚，都借到了光，这些年也都有所成长，眼界也起来了，步入到了松江也算是小富阶段的层面，社交也多了，如今跟曹家的人坐在一起，客气和热情都有，谨小慎微没有了，也不存在有差异而去鸡同鸭讲彼此尴尬，没有什么社会地位的差别，大家喝起酒交流起来顺畅了许多。

    再有之前诸多天的接触，现在满堂欢声笑语，俨然一个大家族的新年大团聚，孩子们在地上跑，屋内声音嘈杂，却没有一个人觉得吵，新年爆竹声声，声音，是新年独有的味道，这一天，耳边如果清净，瞬间会有一种我与这个世界隔离开的感觉。

    临近春晚，魏涛手机接收到了一条非拜年信息。

    “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