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爪随后一句话让高峰压抑的心头泛起苦涩,曾经他想要离开,天爪用部落将他束缚,现在他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天爪却想让他离开,真是嘲讽而可笑。
“部落原本就是你的,我还给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管了。”
高峰心中的斗志就像泄了气的祈气球,快速消融,他认为自己出现在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错误,这个世界始终不能容纳他。
“你怎么能这样想?你永远是部落的大长老,也是唯一的继承人。”
原本准备软硬兼施的天爪却得到意料外的答复,高峰竟然撂挑子不干,大出意料不说,第一个念头就是高峰不干了,满头怎么解决?他们眼下的局面怎么办?
人就是这样,得陇望楚,天爪毫无波折的得到自己想要的,却又不满足,还想高峰帮他解决了眼下的局面再说。
从这里能看出,天爪的本性并不深沉,若是换做真正的老狐狸,会在满头被解决之后才摊牌,而他的问题就是摊牌过早,反而让自己陷入僵局。
“说这些都没用,不信任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再也不可能收回,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高峰觉得呆在这里多说无益,起身告辞,决绝地向门外走去。
“可,可满头怎么解决?”
天爪终于沉不住气,大声说出自己的质疑,高峰向外迈动的步伐并没有停下,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就出了门:
“满头不是问题,他实际上已经输了。”
望着撩起落下的帐篷,天爪呆滞地坐在帐篷中间,凝神静气的沁香不能平复此刻心头的焦躁,他反复寻思高峰所说的那句话却不得要领,为什么说满头已经输了?
高峰走出帐篷外,抬头看向天空,阴霾的天空一如他此时的心情,低沉压抑,让人感到发自灵魂深处的窒息。
来往的部族纷纷向高峰点头致意,高峰却没有心情理会他们,只是呆呆想着自己的心思。
天爪说出那番话,意味天爪部落再也容不下他,没有部落作为后盾,他又怎么实现心中的想法?
恺月的离去,天爪的驱逐,前路未知和理想的崩溃,连番打击就像崩溃的山岩将他掩埋,也将他心中所有的信心都埋葬,他只想要找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安静的呆着。
再没有伤口比心头的伤口更让人痛彻心扉,再没有什么打击比理想的崩溃更让人绝望。
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幕幕走马光华地从他心头浮现,除开最开始还是随侍的那一个月,剩下的大多是杀戮和杀戮有关的谋算,还有长达整整一个多月的追杀,绝望的杀戮和濒死的伤痛没有击垮他,长时间的高压逃杀没有击垮他,心爱女子的逝去也没有击垮他,唯有信念的崩溃让他万念俱灰。
茫然地走在山谷之中,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们,还有他们脸上各式各样的表情,高峰第一次感觉,自己和他们距离是那么遥远,就像两个世界的生物,他并不理解他们的想法和生活方式,就像他不理解他们的审美观。
“原来一直以来,我都是多余的。”
心头突然涌出一股危险的明悟,这种负面的情绪反复在心头盘桓,逐渐弥漫到他整个的心头,在这个落雪寒冷的天气中,高峰的心头一片冰冷。
突然,一只温暖的小手抓住他冰冷的大手,感受到小声的温度,高峰低头看到血丫头只到他膝盖的身高,正仰着脖子,睁着红宝石般的大眼睛望着高峰,淡漠的眼神中多了一些惊喜。
虽然血丫头和高峰接触的时间不长,却和高峰的关系最亲近,只因所有人都害怕她的时候,唯有高峰摸着她的小脑袋怜惜她。
身材傲人,容貌秀美的惑星就站在不远处,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高峰,她希望高峰能跟她回到家族,却知道,自己再无任何机会能强迫高峰做出选择。
高峰看到血丫头纯粹的红眼睛,不由地想起那个活的犹如小耗子一般小心的红沙,不由地蹲下看着红沙的眼睛说道:
“你愿意跟我走么?”
这本来只是随意一句,高峰也没有想过血丫头会答应他,在他心中,整个世界都嫌弃他。
血丫头猛地扑上来,一把搂住高峰的脖子,高峰的身体僵直,他还从没有被小女孩儿主动抱住过的经验,一颗冰冷的心顿时融化,暖暖的温馨在高峰心中弥漫,就算全世界都舍弃了他,也依然有人愿意接受他。
“我们都是被人讨厌的人呀,喂喂,你想要干什么?”
刚刚发出心中的感叹,高峰便大声叫嚷起来,血丫头并不像其他人惧怕他的权威,抱住他的脖子也并不是讨好他,而是作为攀登的踏脚石,小脚丫踩在高峰下蹲的膝盖上,犹如小动物一般,费力的向高峰的后背攀爬。
高峰嘴里叫的厉害,却并不动弹,害怕将小丫头摔倒,小丫头比他想象中的灵巧,犹如小猴子一般,窜到高峰的身上,双腿骑在高峰的颈子上,抱着高峰的脑袋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再怎么样,小丫头也只是个五岁左右的小豆丁,一颗心充满了童真,平时没有人和她玩儿,她便将亲近的高峰当做玩伴。
高峰嘴角浮起一丝笑容,抓住小丫头的双腿猛地站起,银色的盔甲骤然变化,将她身后的小丫头也包裹在一起,展开两只巨大的翅膀骤然呼扇起来。
巨大的锋利吹拂无数的雪片翻飞,高峰瞬间消失在众人眼中,下一刻,一道巨大的阴影在纷乱的雪花中腾空而起,高峰犹如大鸟一般带着小丫头飞上天空。
惑星脸色一变,身形骤然闪动,化作无形消失在原地,下一刻,高峰背着小丫头展翅向峡谷的尽头飞去。
他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原本就不属于他的部落,回到杆子那边,既然他决定舍弃,那就全部舍弃,所有的东西都和他无关,不过,在这之前,他首先要解决满头,他从来不做半途而废的事。
小丫头就坐在高峰的颈子上,整个人和高峰连为一体,全被金属包裹,但在除了小丫头的双腿,还有一双手臂从金属外面将高峰抱住,却是不知从何时跑到他身上的惑星。
惑星的身体犹如羽毛一般轻盈,高峰并没有感觉到重量,所以他越飞越高,犹如雄鹰一般俯视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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