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啦,烧进来了,快那东西堵住。”
一声轰鸣,整个地道都开始晃动,下一刻,灼热的气浪夹着漫天的尘埃倒灌进地道之中,不少人咳嗽着叫喊,更多的人则拿着一块块浇湿的兽皮向叫喊的方向扑过去,狭小的地道中慌乱一片,却没有惊动小隔间里,坐在沙盘边上皱眉苦思的高峰。
高峰身处的地方就在山头的地道里,头顶之上,一次次的轰击让头顶上不断的抖落尘埃,将高峰整个人浇的有如泥人,木蔸花精油燃起的油灯散出幽兰的光芒,即使一蓬蓬尘埃落下,也不能剿灭燃烧的灯火,反倒将尘埃一起燃烧。
高峰面前的沙盘是联军大营和整个北龙峡谷的地形图,手中一枚枚牙签般的小木棍将沙盘上插的犹如杂草丛生的荒地,精致小巧的北龙峡谷上,这样的小木棍只有疏落的六枚,而代表联军的木棍却不知道有多少。
一根小木棍代表着一千人,涂抹了红色的木棍是真正能够一战的精锐,即使红色木棍比较稀缺,联军大营的红木棍也至少占据了十分之一的位置,不像北龙峡谷,只有唯一的一根。
除了联军大营之外,在北龙峡谷整个大范围的外围地区,这样的木棍犹如紧密的篱笆,将其死死包围,总的算下来,联军的木棍至少在一百二十根以上。
高峰紧皱眉头呆呆的看着双方的兵力对比,若只是数木棍的话,北龙峡谷连给对方的零头都不到,不可能有一战之力。
代表北龙峡谷的木棍这也是他唯一的本钱,但想要用这点本钱来取胜,比老母猪上树还要困难,几乎看不到一点胜利的机会。
头顶上的震动与轰鸣,让这件狭小的隔间仿佛随时都会坍塌,浑浊的空气夹杂着高达四十度的高温,还有嘈杂的各种噪音,这些都不能影响他,他只是呆呆的看着沙盘。
“三爪,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一个人灰溜溜的冲到高峰的隔间,一屁股做到高峰身边,擦拭脸上汗水,急吼吼的大声叫唤,能叫他三爪的只有一个人,新晋的伽罗众,豁牙。
豁牙成为庇护者之后,和以前基本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大大咧咧的模样,但他眼神中燃烧的战意却比任何时候都炙热,丝毫不为外面十万人的围困而担忧,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闭嘴,让你看着莫媛,别让她将那群小孩子带坏了。”
高峰大喝一声,让豁牙撮着牙花子,很无奈的说道:
“我怎么说也是庇护者,怎么能跟一群孩子混在一起,你不知道。”
高峰骤然抬头,严峻的眼神让豁牙不自主的闭上嘴。
“我什么都知道,你就是想要出风头,我告诉你,现在还轮不到你出手,连个小丫头都不如,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庇护者。”
高峰让豁牙张嘴哑然,想到那天夜晚,地面上蔓延的血水血浆,豁牙不由地抖落满地的鸡皮疙瘩。
“可是光挨打,不还手实在没有意思,你不是说那个什么大包很厉害么?试试看吧,万一不中用呢?”
豁牙抓着干净了许多的头发,蛊惑性的怂恿高峰,高峰将手中一支全部涂满红色的木棍擦到北龙峡谷最后面的方向,并不理会焦急的豁牙,好一会儿才说道:
“你带着血丫头到后面的山头去,不管前面打成什么样,你都不能走开,如果你不听话,我把你赶出部落。”
豁牙本来求战心切,突然听到高峰对他的安排,震惊的整个人都呆傻了,傻愣愣地看着北龙峡谷后面的小山包,“这支队伍很不对劲儿,我认为,他们才是部落联军真正的后手,一旦被他们攻上来,我们将会腹背受敌,你自己小心一点。”
高峰的指尖轻点在木棍上,眼睛微微眯起,这些天的情报侦察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看出联军很多的安排,先一步看穿,总比到时候手忙脚乱要强。
“那,那我走了,你怎么办?”
高峰的理由很充分,容不得豁牙怀疑,但豁牙依然担心高峰,以前他认为高峰需要守护,现在依然如此,豁牙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愿意为兄弟舍生忘死的人。
“我会让他们知道此路不通,就算来再多的炮灰,也不可能攻破峡谷口。”
高峰盯着沙盘上谷口的两座山头,咬牙说道。
“可以了吧?我们差不多扔了一千多个火球,这东西很贵,一个至少值五十袋粮食,再下去就会亏本了。”
洛亚看着已经分辨不清的山头呐呐地对神无忌说道,神无忌翘腿坐在宽大的骨雕宝座上,月撩沙犹如木偶一样坐在他的大腿上,而他的双手正在月撩沙的衣服内游走,丝毫不顾及形象,也不顾及月撩沙的尊严。
“我们不是弄过来两千个火球么?既然已经运了过来,干错都扔出去算了,不然又得运回去,太麻烦了。”
神无忌根本不在乎这点东西,心神也没有放在北龙峡谷上,只是仔细的观察月撩沙羞愧欲死的面容,清淡雅致的月撩沙气质飘渺入仙,但此时此刻,她就像被打落凡尘的仙女,还是直接被打入青楼的那种。
神无忌从来都不是心胸开阔的人,在荒野,只要他想要的就能得到,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或者想法,他就是他,只为自己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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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出去有些浪费啊,我们应该赢了吧?这种程度的打击,不管他们有多少人,都会死伤一半,可惜弄过来的这些荒人,又得浪费很多的粮食。”
洛亚看着密密麻麻犹如老鼠窝一般荒人住所,没有帐篷,没有屋顶,甚至连睡觉的床铺都没有,大多数荒人都拥挤在一起,犹如密集的沙丁鱼一般,连翻身都很困难,他们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就等着走上战场成为炮灰,若是连炮灰都当不了,洛亚不知道他们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说不定我们也能攻打一下绝望堡垒,他们就能用上了。”
神无忌说出这番话,让怀州原本就僵直的月撩沙僵硬的犹如石头,洛亚直接掉了下巴,呆滞的看着神无忌,只差没有流口水。
“你不会真的以为,灭了天爪和玄天会没事儿吧?玄天不只是幽明的儿子,他还是玄烨家族的血脉,月昙益那个白痴真以为我会傻乎乎的成为他们的刀刃么?”
神无忌一贯淡然优雅的神情变得严肃,气质陡然一变,让洛亚产生认不出来的错觉。
“那,那也不能攻打绝望堡垒啊,就算我们打下来,玄烨家族的憾军也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洛亚没有第一时间反对,而是傻愣愣的说出所谓的理由。
神无忌的严峻与认真突然消失,重新恢复到之前的淡雅悠闲,裂开嘴角微笑道:“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哈哈哈,太好笑了。”
抱着玩具娃娃一样的月撩沙,神无忌笑的前扑后仰,让洛亚很是无语,也没有当真,却没有注意到,神无忌趴在月撩沙颈子边上眼睛里的一抹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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