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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 第 10 章
    “不是啊,这是我借宋乐然的书。”

    安峤觉得楚珩问得莫名其妙,但也没多想。

    “哦。”楚珩不由觉得刚才自己太敏感多疑了。

    但不由自主的,他心里还是对此隐隐留下了一丝怀疑。

    “心情不好?”楚珩转移话题,又重复问了之前那句话。

    “还行。”安峤嘴上说着还行,却神情郁闷地戳了戳怀里的抱枕,然后把茶几上摊开来的高数课本收了起来。

    楚珩瞬间心领神会,表情微妙地问:“……高数作业不会做?”

    安峤:“……”

    安峤冷着一张脸没说话。

    他戳着抱枕生闷气的样子实在可爱,楚珩不由笑了起来。

    刚想安慰几句,安峤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这有什么好笑的?没见过学渣吗?

    安峤心里真是郁闷极了!

    他当年也是学神一样的人物好吗!魔力修炼上一骑绝尘,文化课的文学、数学、艺术等等也都满分通过。

    谁能想到现在竟然也有被当成学渣取笑的一天!

    “咳,我道歉,不是取笑你。”楚珩一看,糟糕,赶忙解释,“谁都有不擅长的领域,我也有。”

    “比如……?”安峤语气淡淡。

    “比如……我五音不全?”

    楚珩几乎可以说算得上十项全能。武力、智商双高,甚至因为从小在混乱的垃圾星长大,洗衣做饭、乃至缝扣子织围巾这等堪称“贤惠”的活都会。

    不过于艺术上却是一窍不通,唱歌五音不全。

    **

    安峤第二天去帝国第一军校,在教室门外被人拦住了。

    “哥。”一个褐色卷发的少年眼神幽怨,“你是不是还在怪父亲把我接回了安家,所以才拉黑了父亲的通讯号?”

    “你是……?”

    安于淳脸上故作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勉强笑了笑:“哥,你忘了,我是你弟弟安于淳。”

    “哦。”安峤这才想了起来。

    这个安于淳在他还在医院时,来看过他一次。表面说着安慰的话,实则暗戳戳地嘲讽人,眼神里的恶意藏都藏不住。

    不在意的旁人根本懒得多看一眼,更不会花心思去记,所以安峤这才一时没想起来。

    “我说过了,不要叫我哥。”他一脸冷淡疏离地道。

    安于淳:“……”

    安于淳显然没想到在教室门外,这么多人面前,安峤还像上次病房里那样,半点不掩饰地嫌弃他,让他不要叫哥。

    安峤这话一出,周围暗戳戳看戏的人不禁有些目瞪口呆,觉得安峤这也太不客气了,是觉得背后有太子罩着所以才有恃无恐?

    安于淳一脸受伤:“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恨我。”

    “不过父亲从小将你养大,疼你宠你,你不该怨恨他。他是一时想不开做了错事,但他知道自己错了,想要好好弥补你。父亲让我跟你说,想见你一面。希望你能看在以往他对你好的份上,好好考虑一下好不好?”

    安于淳语气恳求而卑微。

    实际上他恨安峤恨得咬牙切齿。

    安峤觉醒失败后,他好不容易从安峤的阴影中挣扎着走了出来,把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安峤踩到脚底,居高临下地俯视变成废物的安峤。

    荣耀、赞誉、权势、财富,安峤往日里在安家享受的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他的。就连原本为安峤准备的成年晚宴,主角都变成了他。

    他暗示父亲在成年晚宴上把安峤“嫁”出去,“好心”地邀请安峤参加他的成年晚宴,让安峤见证他晚宴上的荣辉。

    但没想到的是,安峤这时候忽然被匹配给了太子楚珩,而楚珩竟然也没拒绝匹配!

    安峤他,凭什么都成废物了还能够得到太子的青眼相待?

    都到这地步了安峤竟然还能翻身!老天对安峤未免也太厚待了!

    甚至,在他的成年晚宴上,太子派身边亲卫队来安家“问罪”。以至于那些来参加晚宴的墙头草,一个个因为不敢得罪太子,晚宴还没开始就借口离开了!

    一想到当时他期待已久、准备已久的成年晚宴的惨状,安于淳就恨不得将安峤碎尸万段!

    当然,理智上,安于淳知道现在安家得罪不起背后有太子罩着、挂着太子妃名头的安峤,反而还需要“讨好”安峤。

    几天前太子派亲卫队问罪安家的事传开,整个帝都星上层也都见风使舵,不待见安家。安家这几天的生意黄了不少,连带着安于淳在帝都星上层圈子都被冷嘲热讽,待遇骤降。

    安父四处奔波找关系,急得头发都掉了不少。想联系安峤让安峤找太子求情,却被安峤拉黑。

    安于淳这次堵上安峤,也是受了安父的命令。

    所以,即使恨安峤恨得咬牙切齿,妒忌安峤妒忌得发疯,表面上他还是得维持笑脸。

    不过——

    安峤挡了某个人的路,能在觉醒期间被人刺杀重伤导致觉醒失败一次,就能在之后再被刺杀一次直接身亡。

    上次他暗中提供了安峤的行程线索,这次他也不介意再递一回刀子。

    想到安峤蹦哒不了几天,安于淳心里闪过一丝扭曲的快意。

    “他想见我一面,是想跟我谈谈那天安管家来医院找我的事?”安峤神色淡淡。

    “你……”安于淳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显然他也知道那天安管家去医院“请”安峤回安家,是安父想趁着成年晚宴把安峤以最大换取利益“嫁”出去。

    “没必要。”安峤径自绕过他,走进教室门,朝自己的座位走去,“已经都撕破脸了,有什么必要再见一面相看两厌?”

    “怼得好!”坐在旁边的宋乐然对他竖起大拇指,小声说,“他们做出那种事,竟然还有脸求你原谅。”

    不过他说完不禁有些担心:“安于淳这人绿茶阴险得很,你在学校里还是小心着点,别着了他的道。”

    安峤:“你觉得他能动得了我?”

    神情看着冷冷淡淡的,但宋乐然却莫名觉得高冷睥睨得很,一种极富攻击性的美,让人不敢逼视。

    宋乐然以为他的底气是靠太子罩着。

    虽然怀疑太子那种半点不怜香惜玉的人是否靠谱,但想到昨天太子让安峤坐他的专属座驾过来,还派了身边的亲卫队队长护送,应该明面上还是尊重安峤这个伴侣的。

    安峤挂着“太子妃”的名头一日,太子为了面子着想,应该也不会让外人欺负安峤的吧?

    “虽然这么说,但小心点总没错。”宋乐然说。

    顿了顿,他一脸犹犹豫豫地道:“哎,你要不要考虑换身装扮啊?”

    安峤:“?”

    宋乐然:“我听不少人暗地里嘲讽你装模作样,非要一身精灵的装扮,觉得你……嗯,总之是不太好的话。这样可能会显得你不太合群。”

    精灵人也有这样雪白长袍的经典精灵装扮的,但大多只有一些类似精灵庆典、毕业典礼等等的重要日子才这样装扮,平时日常生活中几乎不会这么特意着装。

    安峤不以为然:“随他们怎么说去。难道你觉得我合群了,他们就不说了?”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在外人看来他“没实力”,是“弱者”,是“废物”,还是曾经让人仰望的天之骄子落难成“废物”。

    若是普通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强者,再怎么特立独行、不合群,别人也只觉得这样显得有个性,而不会指指点点。就算真有少数人人觉得不妥,那也只敢背地里嚼舌根。

    安峤不会为他人看法而转移自己的意志。

    区区流言蜚语,连让他皱一下眉都不可能。

    不过,被人认为是“废物”、“弱者”,这感觉还是挺……怪异的?

    要是有一天,那些人知道被他们鄙夷的“废物”,竟然是他们无比追崇、甚至视之为神灵的精灵,还是精灵一族的王,不知道是什么想法?

    大概应该会震惊、不可置信?

    啧。

    这么一想,好像还挺有趣的。

    **

    元帅府,书房。

    “混蛋!二皇子他们为了争权真是头脑发昏,竟然提议要裁军!”副官姜起愤愤不平。

    而且还提议让楚珩这个太子做表率,先从楚珩的第二集团军开始裁军,减轻帝国财政负担。

    先不说第二集团军在打败入侵虫族的战斗中立下赫赫战功,对帝国贡献巨大,不能让英雄寒了心。

    就说裁军这事,实在离谱得很。

    虫族还在帝国边境外蠢蠢欲动。

    虽说虫族如今已经退去,按以往规律一般要修整二三十年、积蓄够力量才会再犯。加上虫母被楚珩打得受伤不轻,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但规律是规律,谁也说不准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侵略。

    更何况,楚珩曾在军政联合会议上说过,虫母受伤是在对敌示弱,并没有表面上受伤那么严重,要时刻警惕虫族突然袭击。

    可惜并没有多少人信他这句话。

    觉得他在危言耸听,借此揽权。

    甚至那些人以楚珩已经受伤不轻、不再适合做第二集团军元帅为由,让楚珩退位让贤。

    “急什么?”楚珩屈指轻扣桌面,“那些人不跳出来,我要怎么清理他们?”

    “腐肉不刮干净,就算这帝国表面看着还行,其实内里已经不堪重负。”

    “啊?”姜起张大嘴巴,半懂半不懂地“啊”了一声。

    楚珩没有过多解释。

    虫母在算计,他其实也在算计。

    “那殿下您什么时候去军部?”姜起又问。

    “再过几天,婚假还没休完呢。”

    楚珩漫不经心一笑,有种锋芒毕露的、朗然如烈焰的俊美:“他们不是觉得我受伤不轻吗?我现在受伤了,在家养伤不是很合理?”

    **

    楚珩的好心情没维持多久。

    管家敲开书房的门,告诉楚珩,他无意间发现安峤根本没吃过君逸然开的药,竟然每次都偷偷丢掉。

    安峤从学校回来。

    在客厅对上了楚珩面无表情的脸。

    “你把要吃的药都偷偷丢掉了?”楚珩冷声质问。

    他板着脸,脸色很不好看,仿佛随时要爆发似的。那种质问、责问的语气,像是在审犯人一样。

    安峤第一次见楚珩这个样。

    这样的楚珩让他很不适应。

    “对,全都丢掉了。”他神色淡漠地说。

    精灵王大人吃软不吃硬,楚珩审犯人似的脸色和语气让他很不爽。高居王位之上的他,威严不容侵犯,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对待过?

    沉默。

    某种严峻的气氛仿佛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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