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劲,财兄此话有理,哈哈哈。”蜥蜴精吃的满嘴流油,还不忘附和了一声。
“这个去哪么……嗯,的确应该好好的想一想,这天下实在太大了,我跟你们说,别看我道行不低,可是从修行开始先跟着小凡走,后来跟着师父去修行,还真是没去过什么地方。”小黑摸了摸下巴,显出一副很努力很认真在思考的样子。
忽然,小黑看向金鳞:“喂,金兄,按照年岁的话数你最大,你肯定去过不少好地方,不如你说说?”
金鳞稍稍一愣,淡笑道:“我?我年岁大一些不错,前几百年,一直在百万大山里修行,后来进了点苍宗,山中如一日,世上已千年,这一晃就又是几百年。”
“这么简单,敢情你一直都在这两个地方,活了上千年?”
“嗯,差不多吧。”
小黑无奈的摇了摇头,喝了口酒道:“哎, 修行修行,修的是什么嘛。回想当初,俺得了机缘,虽未入道,那可是逍遥自在,麾下更是子孙无数,那叫一个美,现在得了道,却反而像是被套上了一个枷锁,好生无趣。”
小黑的一番话,使得精怪们都有些感同身受,一时间气氛有些低沉,大家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自顾自的吃着烤肉喝着美酒。
宝财一看,急忙开始活跃气氛。
“喂喂喂,干什么呢啊?今朝有酒今朝醉,谁管明天是与非,活在当下岂不更好,看看,手中有肉还有酒,这不就已经成仙了吗,喝酒。”
精怪们顿时又来了兴致,开始畅聊豪饮。
一直到深夜,篝火渐弱,精怪们大都喝了个八九分醉,一个个东倒西歪的憨憨睡去了,一时间鼾声四起,还有的不时吧嗒吧嗒嘴,说上几句梦话。
“喝,喝啊,怎么不喝了……”
“这肉可真香,太香了。”
蜥蜴精和宝财抱在了一起,一个抱着另一个的腿,时不时的还咬上一口,场面有些惊艳,惹人遐想连篇。
他们都完全可以借助修为驱散酒力,但这样做,也就失去了大醉一场的韵味。
人生难得几回醉,醉醒时分又多愁!
柳菲儿也倚着一块巨石睡了过去,莫凡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时不时的拨弄一下火堆,今日喝酒,他有意控制,只是五分醉意而已。
这段时间自己的情况他很清楚。
他知道,这一道劫自己根本还未渡过,很多事情,并非自己所能左右。
有些东西已经深入了心底,进入了灵魂深处,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金鳞缓缓来到他的身旁,直接席地而坐,他捡起地上几根枝条,顺手丢进了火堆中。
“小凡,我们聊聊?”
“聊,聊什么?”莫凡看了看金鳞问道。
“有些事,虽然你不想去面对,可是最终却无法逃避。”
莫凡微微皱眉:“我……没有逃避。”
“不,你有。”
一时间,四目相对,金鳞的神色异常坚定,而几息之后,终究是莫凡先挪开了自己的目光。
良久,莫凡才叹了口气:“哎,我本以为自己很坚强了,道心也很稳固,可是现在看来,还是修行不足,修为尚浅啊。”
“不,这不是道行高低的事,仙途坎坷多艰,难的,可不是怎样使得自己越来越强,也不是去得到什么高级的功法,而是心劫难渡。”
莫凡再次瞥了金鳞一眼:“心劫,难渡?”
“没错,虽然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这几天一直观察你,你心中的劫,根本还没渡过,而你现在即将面临六九天劫,倘若心魔不除,只怕是绝无胜算。”
莫凡缓缓点头:“还是金兄了解我,你说的没错。”
金鳞面有难色,似乎在犹豫些什么,几息之后才试探着道:“小凡,我知道此事对你一定十分重要,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如果背负的太多,心里装着太多的东西,恐怕早晚要出事,这几天以来,你精神恍惚,相信自己一定有所感觉。”
莫凡没言语,但却再次点了点头。
“小凡,也许我未必能帮你什么,但是如果你愿意说出来,对你来说也是一种释放,感觉会好很多。”
莫凡正在挑动火光的木棍微微一凝,他转首看了看金鳞,犹豫了一会。
“哎,不是不想说……我自己都感觉无从说起,太乱,太糟心了。”
他缓缓抬头,看向空中,又是那一轮明月。
“那一年,有一个平凡的少年,和我差不多,也是凡骨凡根……”
莫凡对金鳞是绝对信任的,只是说到底,这是自己的家事,而且颇为曲折,他不想说,就是想将这一切忘掉,但是现在看来,就像是金鳞所言,自己的确是在逃避,而想要真正解决这件事,就必须去面对。
他将整件事,像鬼婆婆当初讲给他一样说给了金鳞。
金鳞听的愁眉不展,似乎也对莫凡的这桩过往感到惊讶。
待故事讲完,莫凡自嘲一笑:“怎么样,是不是蛮有趣的?这种故事,如果不是真正发生在我身上,恐怕让我绞尽脑汁去编也很困难。”
金鳞轻轻拍了拍莫凡的肩头。
“原来是这样……哎,真是难为你了。我本想着了解真相后,劝慰你几句,现在来看,也不必了。”
“不过小凡,你身为局中人,不知局中意,你甚至不认为自己是在逃避,我现在只能很明确的告诉你,你是,你就是在逃避,你不想再去面对楚湘,尤其是那司徒雨轩。”
“你一直表现的很不在意,所谓的父母,你压根没有过,也不在乎,实际上真的是么?在你年幼时,村中的孩童都有父母关爱,你的心底里怎会没有感触,只是你很要强,你不想被人看到你软弱的一面,尤其在那个时候你还要照顾俏妹。”
“有些人,很多时候,表现的越是坚强,越是不在乎,恰恰证明了他很在乎,那所谓的坚强不过只是一种掩饰而已。”
莫凡手中的木棍停止了拨弄,而不远处看似睡着的柳菲儿,也在轻轻蠕动着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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