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荧和申鹤的帮助下,原本稀缺难寻的材料终于被找齐,群玉阁的重建工作得以进一步推进。
荧是冒险家,不是包工头,建设现场的情况她一无所知,刻晴又在忙着明蕴镇那边的事,这里便由凝光的三位贴身秘书负责。
夜兰抽空与天枢星达成了协议,并且在岩上茶室初次会见了荧。
这是两个人首次正式见面。
与荧切实合作了之后,夜兰对于这位旅行者的评价更加全面。
她是一个天生的冒险家,但如果较真的话,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智将。
这样的人,你规定好了该怎么做,那么就大可以放心交给他;但是一旦面临复杂的事态,为了让她少走弯路,必须有人给予指引。
在呈递给凝光的报告中,夜兰对于荧的评价是:得力干将,未来可期。
“未来可期?那现在看起来,旅行者似乎并不能让你满意咯?”凝光现在的心情相比一个月前可好了很多。
莫名虽然病重,但是根据不卜庐的结果,他的情况正在稳中向好。
原本病危的夜兰,现在也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她的体重一周之内就恢复了。
莫名推荐的那个张义驹现在是越来越好用了,他纠结了一帮子游侠儿,成立了个什么本地帮派,名义上似乎是混迹于市井,其实确是玉京台下放到草莽的情报组织。
申鹤在这次事件后,想必也能和七星搭上线,那也就意味着仙人与七星之间有了连接的枢纽。
可以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看着如此精神焕发的凝光,夜兰可不像莫名那么拘谨:“倒也并非不满意,只是还需要锻炼。
我想,她反正也是要去稻妻的,令她在稻妻游历游历,必然有好处。
根据莫名的情报,我想可以那个叫成却的人联系,想必他就是莫名在稻妻的化身。
让他帮帮忙,历练一番旅行者再合适不过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当然会批准北斗前去稻妻的要求了。莫名现在怎么样?可有什么需要?”
“他还是那个样子。他……唉。”夜兰不知道该怎么说。
虽然白术的结果是正在好转,可是他实在是病的太重了,生命指标很低。
最令夜兰担忧的是,莫名被病痛折磨地无比消瘦,脸上骨骼的轮廓都分明。
以往无论莫名出了什么事,他的身体再糟糕,也不会出现这种现象。
只怕是他那曾经无与伦比的恢复力不复存在了。
这也是代价吗?虽然从外表看不出来,但夜兰的内心怀着深深地愧疚。
处理好了各种事务,夜兰又来到了莫名床前。
他的七窍又流出了粘稠的血液,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一个常态的病症,夜兰将血迹擦拭干净,再用棉签将腔体内的血液疏通。
莫名时不时就会出现出血的症状,每天只能通过食管为他喂食,还要定期输血。
夜兰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稚嫩的脸。
“你若是迟迟不醒来,我们之间的承诺又该怎么履行呢?你那好徒弟现在也有了自己的组织,明蕴镇那边可还等着你呢。
你该不会将你自己的身体换给了我吧?若是往常时候,你早该醒过来,笑着告诉我没事了。”
夜兰轻声呼唤着莫名,白术暗中看得直摇头。这种生离死别一般的场景,他见过太多了。
而莫名则被过去汹涌的记忆淹没,深陷在梦中,另一个空间内,那包裹记忆体的空间球扔在扩大。
在梦中,莫名又回到了自己曾经的军旅生涯。
池靖一身为蓬莱北部兵团左翼破袭部队晴单守备,在兵总所焦急地走来走去。
随着外面一声通报,他迫不及待地将来人迎接进来。
“可曾探得消息?”
来者是晴单副守备刘校芝,他身上装甲未下,一头汗水,对着池靖一点了点头,捧起桌上的水壶大口大口吞水。
刘校芝喝够了水,一边喘着气一边回答:“今已探明,晁总帅确陷于凌头,有荒兽两百万之围,更有三百万敌兵奔袭!”
池靖一脸色顿时苍白起来,无力地坐到了凳子上:“五百万之众?五百万……天呐,北防侦习司怎得让这五百万荒兽瞒天过海,竟毫不知情入我边境?”
刘校芝摇摇头,两手撑着身体,眼神仿若虎豹:“何止北防侦习司……蓬莱政府都欲置晁总帅于死地!
晁总帅共有两百万兵马,又是分部行军,三线出击,更是率六十万众阴潜出境,荒兽岂会将主力置于此,分明是有奸细!
然晁总帅出兵一事,除内阁参台无人知晓,你说是何人泄露?
总帅围困日久,救兵迟迟不来,先行开拔的部队现已与荒兽对峙,我蓬莱尚有千千万大军,竟无一兵一卒驰援,定是朝中上下同心欲除总帅!”
池靖一当然也知道,这根本就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
虽然现在蓬莱政局动荡,各位将军互相猜疑,可绝不可能一个人也不来这里。
晁铎身为蓬莱总帅,理应能够号令蓬莱全部兵马,这次却只带了两百万人,更是只能亲率六十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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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文臣武将,似乎无不希望总帅丧命。
“池守备,你乃是将门之后,你来说说,我等应当如何行事?”刘校芝眼神灼灼地看着池靖一。
池靖一蹙眉深思,心中波涛起伏。
“晴单有二十万人,仅凭你我,只怕解不得总帅之围。
况上无军令,你我安敢妄加行动?”
“这是什么道理!上面摆明绝无军令,莫非要坐视总帅阵亡不成?”
“休要急躁,且听我言。今日我等纵是丢了这官职,也要将总帅救回。
可纵使真能突出重围,怕也只能带回少许兵马。”
池靖一的意思很明确,放弃几十万人,单单想办法保一个人回来。
刘校芝低头想了想说:“总帅神威勇武,你又以高术闻名三军,具是万人敌。
我想,由我率十万人游而击之,我破袭男儿十万人便可牵制蛮子百万愚贼。
你领小股部队渗透进去,你我里应外合救出晁总帅,你看如何?”
池靖一盯着刘校芝的眼睛:“晴单区区二十万人……行吗?”
“实在没有办法,岂能令贼寇得逞?你我就是战死沙场,也胜过做那缩头软龟。”
池靖一点点头,不再犹豫。
莫名正做着这样的梦,忽然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转、支离破碎,他身处泡沫沸腾的海中,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的脚下忽然被一双手抓住,拖着他向深渊下陷。
他用力挣脱开束缚,奋力向上游去,多年再没有体验过的窒息感一浪接一浪压迫过来。
他头探出水面,清新的空气立刻拥入他的鼻腔,他抹去脸上的水,睁开眼,这里是一片幽静。
他全身都湿透了。
但好在,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夜色深沉,夜兰靠在柜子上睡着了。
但他们两人的手还牵在一起,让莫名无比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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