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嫣公主本就是稍微一动就会出汗的人。
刚刚出了一趟门,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耳边还时刻萦绕着那裴寂轻薄的话,她脊背又沁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下了马车,风一吹顿时觉得浑身不舒服。
府里的人早就准备好了热水,等着公主回来。
青叶跟进来伺候,解开公主身上的宫装,低头看到公主胸前缠绕的布条,不由得心疼不已。
【先皇还在时,公主是最得宠的帝姬。】
【可一切在新皇登基后,彻底变了。】
【从那时开始公主的性情也跟着变了。】
【变得胆小怯弱。】
宝嫣听着青叶的心声,也跟着叹了口气,她抬手让青叶退下,自己来。
两年前,她险些被刚刚登基的皇兄当成和北辽人议和的礼物,至此之后她每次出现在人前,都要将这曼妙丰盈的身姿藏起来。
解开了布条,宝嫣觉得舒服了许多,抬腿迈入铺满花瓣的浴池里,温暖的水让她短暂地忘了烦恼。
她缓缓闭上眼睛。
须臾,她感觉浑身很热,身后似乎有人抵着她,她伸手去推开,可小手却被紧紧箍住了。
灼热的气息、急促的呼吸声,喷洒在她的耳后。
宝嫣公主睁开迷茫的眼睛,一下子撞进了一双漆黑可怖的眼眸中,她吓得尖声惊叫,可男人却漫不经心地扯嘴一笑,大手捏住她的下巴,薄唇堵了上来。
将她所有的呼救声都吞咽殆尽。
宝嫣脑子懵了。
宝嫣气得双眸通红,却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得被迫狼狈地承受。
男人那方面凶狠至极,场面越发不堪入目起来。
水纹从交缠着的两人身边一圈圈荡开,还伴随着凌乱、急促的呼吸声,搅得她浑身发麻,连着意识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许久,男人餍足地趴在她的肩膀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青叶,救我!”宝嫣借机喘上了一口气,忽然大喊了一声。
一直守在屏风后的青叶听到惊呼声,快步上前。
公主仰头靠水池边,双眸紧闭,秀眉皱紧,小手无意识地拍打着水面,就像是想从梦魇中挣脱出来。
“殿下,殿下!”青叶唤了几声,又伸手轻轻推了下宝嫣的肩膀,指尖是一片的滑腻,四周都是公主身体那股子与生俱来的馥郁淡香。
宝嫣倏地睁开双眼,晶莹的泪珠带着委屈和惊恐,从眼角滑落,滴落在水池里。
“公主做噩梦了!没事了!”青叶心疼不已。
宝嫣瞪着迷茫的双眸呆了好一会儿,才眨了下眼角,缓缓闭上。
粉拳狠狠砸向水面,她气呼呼道:“该死的裴寂!”
青叶子忍不住小声宽慰道:“公主先别急,公主,卑职觉得那裴寂未必会真的放弃手里的兵权,他是草莽出身,从军多年,才到了如今的位置,如果他尚公主的话,就得交出兵权,这事还有余地。”
宝嫣趴在池子边沿,闭上眼睛就是那人盯着自己的样子,还有她偷听到的心声,再加上刚刚梦中的场景。
梦中,她险些被他折腾死。
太可怕了!
“青叶,你给陈平去一封信,计划提前了。”宝嫣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道。
青叶浑身绷紧,可对上自家公主满是泪痕的小脸,点头应了声,就退出去办事了。
宝嫣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珠,起身出了水池,换上了衣衫,回了寝殿。
“公主,薛右相求见公主,公主可见?”宫女进门禀道。
青叶握住公主的手,小声道:“公主,您真的不想嫁裴寂,要不求求薛太傅......”
宝嫣神色冷了几分,抬手打断了青叶的话:“不必了,就说我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自从两年前父皇仙逝后,宝嫣也跟着大病了一场,病好后她发现自己多了一种能力。
她只要和别人有身体接触,能听到别人的心声。
偶尔也能在梦中窥探到即将发生的事。
这两年,她借着这个能力,避开了无数的危机,也看穿了薛冉虚伪的面孔。
看来唯有将死遁的计划提前,这是她唯一的活路了。
她吸了吸鼻子,今日只不过是见了那人一眼,她的心神就彻底乱了。
真是不该!
*
三日后深夜,镇北王府。
除去官服的裴寂赤着上身在院中练刀。
上身光裸,肩背宽阔,夸张却流畅的肌肉线条从胸膛顺至腰间,细窄的腰身精壮,随着他手上大刀的挥动,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将军......”跟随他征战多年的下属栾岳挎着大刀冲了进来,刚开口唤了一声,就被一道冷厉的目光瞥得僵在原地。
“什么将军?”裴寂凉凉地睨了来人一眼。
栾岳满腔的怒气顿时瘪了,不情不愿地唤了一声:“属下知道,现在您不是将军了,是镇北王,是驸马爷。”
裴寂悠悠点头,将大刀收回刀架上,漫不经心往书房走。
“可是,王爷真的要在成亲当日交出虎符?这样一来,你不就是彻底放弃了兵权和镇北军?”栾岳大刀阔斧地跟着,小声嘀咕着。
裴寂披上外衫,径自坐在书案后,处理桌上的折子。
栾岳不知何时竟红了眼眶,正一脸愤慨地盯着裴寂:“将军,是不是被那祸水公主迷了心窍,是不是她牵将军你的手了?”
听到这话,裴寂才抬起头来,看向房内站着的八尺大汉。
“果真被我说对了,这公主就是个祸水,又不检点,多次被人瞧见牵着俊美郎君的手招摇过市,说不定早就不是完璧......只要将军咬死这一点,那小皇帝也拿将军没辙,可将军倒好,就这样把兵权交出去了......”
“但是,眼下的情形就是将军想娶啊,”在书房内看书的白面书生庾卓掏了掏耳朵,笑着打断道,“想来这自有将军的用意。”
“军师也不劝劝将军!”栾岳黑眉抿得紧紧的,瞪着庾卓。
裴寂盯着自己的手掌,想起那日握住的那双小手,心头有些烦躁,他深吸了一口气:“好了,你可知道两年前我为何要在宴会上对北辽人出手?”
栾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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