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莫言不语,姜大林也不藏着掖着,直言:
“你要真是不回来了,那我肯定也活不了多久了,钱财乃身外物,这就权当是你救孩子的报酬!”
他刚才可是给莫言了一大叠钱,莫言分文未取。
姜大林苦笑:
“你放心,就是你不回来了,我们也不会怪你,这都是命,万般不由人。”
莫言笑了:
“姜大哥,那你就不怕一下子给了我这么多货,岂不是拖延了我再来上货的时间?”
“啊?”
姜大林两口子愣了,张口结舌。
他们还真没想到这点。
看着姜大林两口子左右为难的样子。
莫言给他们吃了个定心丸:
“这样吧,衣服都给我也行,你们放心,不管卖得怎么样都算我的。”
“但是多拿的货我要打欠条!”
“如果卖得好,我很快就会回来,如果卖得不好,一个月后我也还来一趟!”
那时候临近春节,衣服应该卖得更好了,外套啥的也得来进点。
那敢情好!
姜大林两口子笑了。
虱子多了不咬人,债多了不愁。
莫言看见院子角落里还有一堆头花和小丝巾,大概销路也不好,她也一起都要了。
毛衣一共189件,共945元。
那些头花和小丝巾姜大林死活不要钱,说都是压了很久的陈货。
莫言也没磨叽,给打了个960元的欠条。
毛衣和头花丝巾的价钱她都不是随便给的,在市场里转悠了大半天,什么样的货品什么样的价钱,她也闹了个差不多。
姜大林不知道该说啥了,只有朝着莫言竖起的大拇指,代表了他最真实的想法。
姜大林免费送了个拖车,还和毛慧芳帮莫言把货运到了火车站,办好了托运。
温小梅还想着跟莫言再亲近亲近呢,没想到她马上就要回去了。
莫言的性子爽利干脆,很对她胃口,虽然只相处了短短的时间,温小梅已经有点不舍。
瓦哥带着人正在火车站里游荡,远远地看见了他们,站住了脚,没过来。
过了一会儿又带着人离开了。
莫言也没理,只劝他们回去。
姜大林两口子先离开了,家里还有老人孩子,生意也不能没有自家人看着。
温小梅现在是无业游民,主打的就是一个闲散,怎么劝都不走。
温家阳盛阴衰,一大家子只有这一个小丫头,都宠着惯着。
莫言的出现,让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特别是莫言对姜大林孩子的事,让她满是好奇。
莫言也很喜欢这个直爽的姑娘,明明比她年纪小,是个小妹妹,却总把自己当大姐姐。
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莫言没想到虽然状况百出,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完成了任务,她开始还以为怎么也得待个三四天才能置办好呢。
不过她倒底是第一次出远门,之前来的车票是乔南海给买的,现在货是置办好了,还赊欠了近千元的货,回家的车票钱和托运货物的钱却没留出来,还都是姜大林给垫付的。
毛慧芳心细地给她准备了路上的吃食,就连温小梅都给她买了点水果。
除了要待在拥挤憋闷的车厢里三十多个小时,莫言觉得一切都还好,恨不得马上就到家,快点把衣服都卖完。
也不知道四伯和四伯母的蔬菜大棚建得怎么样了。
连日的奔波,莫言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莫言!莫言!快醒醒!”
她听见有人在她耳边急切地喊她的名字。
恍恍惚惚中,她就觉得有只手在她身上摸索,耳边叽叽咕咕有人在低声说话。
她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上像是有千斤重。
着了道了!
一个念头闪现。
莫言狠狠咬了自己的舌尖一口。
“你们想干撒?!”
莫言大着舌头,一把抓住了正在摸索她口袋的手。
嘴角有血丝流出,让她看起来有些吓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旁边的乘客已经换成了一个瘦小干瘪的农村妇女。
挎着一个编筐,上面盖着一块破布,看不清里面装的什么。
“没、没干啥啊。”
那妇女惊慌地想把手抽回来,被莫言死死抓着。
“哼,没干撒?没干撒你的搜怎么在我口载里?”
莫言冷笑,声音不大,因为舌头咬的太狠,说话有点不利索。
她看了看对面坐着的乘客,还有妇女旁边的乘客。
一排三个人的座位,莫言靠窗,女人在她右边坐在中间,再往右还坐着一个人。
看她看过去,乘客有的躲闪着她的目光,有的则是瞪着眼睛看着她。
这些人里很可能就有这女人的同伙。
很统一的,没人说话,更没人见义勇为。
莫言心里百转千回。
她不傻,出门在外,她一个弱女子,还是不要轻易招惹是非的好。
她凑近女人,压低了声音:
“大姐,咱打个商朗?”
那女人愣愣地点头,她就想不明白,百试百灵的药啊,咋在这姑娘身上就不起作用了?
她这才刚伸手呢,就被人家抓住了。
难道这姑娘是刚才察觉不对劲装的?
那就更得小心了。
身材娇小的莫言让女人觉得不好惹。
其实女人也害怕,怕莫言猛地喊一嗓子“救命”,她的同伙们肯定能跑了,她的手还在人家手里攥着呢。
莫言笑了,在女人眼里就是不怀好意,女人身体紧绷。
莫言:“你把我的东思还我,我放了你,咱们就当不打不相死交个朋友,僧不僧?”
女人觉得莫言像是拐带妇女的人贩子,嘴巴开合说不出话,身体却很诚实,另一只手马上掀开编筐上的破布,从里面掏出个黑乎乎手电筒样的东西。
正是莫言的电击棒。
至于其他的吃食什么的,莫言不在乎,就连毛慧芳塞给她的路费不要也没关系,唯有这个,丢了可不行。
莫言把电击棒抓到了手里,手指放在了开关上,心才安定下来。
女人的手被松开了,手腕上一圈清楚的指痕。
女人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就连她们对面和女人旁边的旁观者,都不自禁的皆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