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远门这样的事张口就来,像是吃饭喝水似的轻松。
金翠好忍不住捂紧了衣襟,看得莫言有些想笑。
她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觉得这个小院是租的,没有归属感,总觉得不踏实,就把全部家当缝在了衣襟里。
还当她不知道?
再说,她娘还有多少钱她也知道,住院期间和出院的时候,住院费手术费啥的还都是她找金翠好拿了钱去交的。
乔南海可没有那么多钱。
不过她娘的资产因为住院也缩水了很大一部分,这也是金翠好捂紧钱袋子的原因。
这次住院的花销,可把金翠好心疼坏了。
唠叨了好多天,好不容易这几天才见消停,又被莫言勾起来了。
听着金翠好的唠叨,莫言突然想起来她忘记什么事了。
“娘,你真的要和俺爹离婚?”
莫言的话打断了金翠好的唠叨,让她愣怔,然后坚定的点了点头。
“嗯!”
“决定了?”
“决定了!”
“不反悔?”
“不反悔!”
金翠好奇怪,“你咋突然提这个?”
莫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一脸严肃:
“那好,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听了可不许和我急哈。”
金翠好有些忐忑,点头:“好!”
“我以你的名义报了公安,把俺爹抓起来了!”
莫言说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金翠好脸上的表情,随时准备迎接暴风骤雨和跑路。
“公安还管这个?”
谁知道金翠好的关注点和莫言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对啊!”
莫言点头,巴不得金翠好如此“通情达理”。
“他那是家暴,只要你报了公安局,公安就能管!”
虽然家暴还没有写进法律,这也是故意伤人,怎么不能管?
“原来,男人打老婆也不是天经地义啊!”
金翠好呢喃。
要不咋说女人不容易呢,嫁了人,就是婆家的人了,被婆家苛待,被男人打骂,都是理所当然的事,要么默默忍耐,要么走绝路。
能顺利离婚的,其实很少很少,名声坏了,还连累了孩子,被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
像高腊梅那样敢于反抗的,更少。
金翠好要不是被莫言说动,更是被莫牛山伤透了心,也不会下这么大的决心,还是会在忍耐的路上越走越远。
莫言很高兴金翠好这样的改变。
她不是圣母,却也希望农村的妇女们能受点刺激,对于家暴勇敢说不!
“那你姐……”
金翠好提起了大闺女莫兰。
莫兰已经嫁人两年了,第一年婆家待她还不错,第二年就彻底变了个样,对她非打即骂。
莫兰也从一朵水灵灵的鲜花,迅速干瘪。
唯一的原因,是莫兰结婚后一直没怀孕。
“不下蛋的母鸡”什么的难听话,充斥着莫兰的生活,很快就把她磋磨成了第二个金翠好。
莫家也曾经出面教训过莫兰的婆家,也教训了她的男人林边防,换来的是对方的变本加厉。
没办法,人在林家手里,莫家再强,也不能天天盯着。
金翠好为此哭了不知道多少次,觉得“都是命”。
可是现在,她的想法有了改变。
莫言也认真想了想,心下有了决定,却不能把话说死。
有些人,你推着撵着走了九十九步,她就是不肯迈出第一百步,让帮忙的人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
莫言想着等着见了莫兰观察试探一下再说。
假如她自己都认命了,任谁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莫言也没瞒着金翠好:
“只要我姐自己立起来,林家就不敢再欺负她,如果她想离婚,我也可以想办法帮她!”
“那敢情好!”
金翠好高兴了,“那你爹?”
“你想去看他?”
见金翠好点头,莫言也没拒绝,“我让乔南海打听看看,能不能去。”
不过她娘要去干啥?骂一顿打一顿?
“我想和他好聚好散,给他送顿饭。”
金翠好的脸上放着光,“反正已经离婚了,我也不怕他啥!”
等等等等,莫言有些愣怔,她娘说的话她怎么听不懂?
“你们啥时候离婚了?”
“我、我都搬出来了,不和他住一起了,还、还不是离婚?”
金翠好看着莫言的样子,有些不确定了。
俺那娘哎!
莫言忍不住扶额,这真是彻彻底底的法盲啊!
就是在古时候,和离休妻什么的都得去衙门过一遍手续,走一趟流程,现在是新社会,在她娘这儿,说一声要离婚,然后搬出男人家就是离婚啦?
莫言不得不把给金翠好科普了一点离婚的知识。
只是她听过见过的也不多,电视上倒是看了不少,所以知道离婚协议书还有领离婚证啥的。
想着等乔南海回来了,让他找人问问。
不管咋说,他在流亭区待了这么长时间,熟人总还有几个吧?
娘俩说道着,眼看天快黑了,莫言张罗着去做饭了。
金翠好身体虽然好了很多,却也没有完全康复,看起来就有点恹恹的。
莫言让她躺着休息会儿。
饭快做好的时候,乔南海回来了。
看见丈母娘没在厨房,赶紧窜上去搂了媳妇一把,然后又怕被金翠好看见,做贼似的亲了一口后,迅速撤离。
把莫言看得好笑。
乔南海去倒洗菜的水,才发现水是凉的,赶紧失张失智地回来,抓起莫言的手就往怀里塞。
“哎哎哎,你干嘛!”
莫言惊呼,还有些羞恼,让她娘看见了咋整。
这男人,怎么这么不着调?
以前是个二傻子,现在成了个二愣子?
“你不能沾凉水!”
莫言哪是乔南海的对手,哪怕手里还拿着汤勺,还是被男人以最快的速度把手揣进了怀里。
莫言无语,她又不是坐月子,咋还不能沾凉水?
不懂就问,她是个好学宝宝:
“为什么?有什么说法?”
乔南海不说,脸却红了,眼见女人扑闪着大眼挣扎,要把他怀里的小手抽回去,赶紧更使劲捂住。
还是吐了实话:
“你、你昨晚……”
他凑到莫言耳边低语,两个人都红了脸。
“我、我听说女人那样后不能受凉,对身体不好!”
莫言疑惑,她咋不知道还有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