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九日,怀恩公府为余青青办笄礼,笄礼并不一定是生辰的当天,有的人家会另择吉日,有的人家会在三月三这天办,不过余三太太不愿如此麻烦,“这日子十五年前就由老天爷定下来的,就是大吉之日。”
正宾请了德王妃,有司是合宜郡主,赞者是晏萩,王妃、郡主、县主,余青青的笄礼,规格颇高;笄礼前一日,晏萩和合宜郡主来怀恩公府住,三个小姐妹睡前闲聊。
“青青,及笄了,可以嫁人了,高兴吧?”合宜郡主挤眉弄眼地问道。
余青青斜她一眼,“郡主,你恨嫁了。”
合宜郡主坦率承认,“是呀,我是恨嫁了,可是乔握瑜在边关,我母妃又心心念念要把我嫁到勋贵人家去,真是好烦啊。”
“对了,青青,你父母愿意让你嫁给包荣家吗?”晏萩关心地问道。包荣家的官级也不高,余三爷虽也只是个四品官,但老夫人还在,余青青仍算是怀恩公府的小姐,包荣家娶余青青是高攀。
“我父亲不愿,我母亲同意了。”余青青笑道。
晏萩轻吁了口气,“这还好,你母亲可以说服你父亲的。”
“你们俩都有着落了,我怎么办?你们快帮我想法子呀。”合宜郡主着急地道,明年她也要及笄了呀!
晏萩和余青青都沉默不语,秦王妃瞧不上乔握瑜,乔握瑜又远在边关,没办法去秦王妃面前讨好,改变她的想法,这事还真不是太好办。合宜郡主努力了这么久,似乎也没多大的成效。
“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说不定等你及笄时,乔握瑜立了战功,风风光光的来迎娶你。”晏萩只能如此宽慰她。
“对呀,到时候说不定还可以请圣上赐婚呢。”余青青笑道。
“就跟话本子上写的那样,小将军立了战功,不要赏赐,只想娶自己心爱的女孩儿。”合宜郡主双手捧腮,眉眼弯弯,“想想都觉得好开心哟。”
晏萩笑道:“你的英雄会驾着七彩云朵来迎娶你的。”
“嗯嗯嗯,睡觉了睡觉了,明儿还有一堆事儿呢。”合宜郡主还是很好哄的。
晏萩和余青青对视,眼中有淡淡的忧色。
行礼的地点设在余家的祠堂门口,东边搭了个临时的棚子,称作东房。余三爷和余三太太妆扮一亲,站在祠堂门口的东边。正宾德王妃坐在北边,晏萩捧着托盘站在西边;合宜郡主在东房里,围着余青青转圈圈,“青青,你紧不紧张?我好紧张,”
“没什么可以紧张的,你吃个苹果吧。”余青青笑道。
“我不吃,我怕出错。”合宜郡主紧张到连吃的都不要了。
“不会出错的,潇潇会提点你的。”余青青安抚她道。
客宾来齐了,乐声起,余三爷拱手行礼道:“今日小女青青及笄,多谢各位亲朋好友前来观礼。”
众宾客笑着还礼,皆道:“无需多礼,理应前来。”
婢女进来通报:“小姐,该出去行礼了。”
合宜郡主先出来净手,穿着采衣的余青青,在婢女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稳稳地走了出去。走到场中央,朝南向宾客行礼,然后面向西跪下。合宜郡主拿着梳子,在她身边跪坐下,帮她梳头。
笄礼的流程固定不变的,初加后是一拜,感谢父母养育大恩。二加后是二拜,表达对长辈们的尊重,三加是最后一加,德王妃从晏萩手中托盘里取过钗冠,走到余青青面前,“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合宜郡主为余青青取下发钗,德王妃为她戴上钗冠,余青青捧着晏萩递来的大袖长裙礼服,陪同余青青回东房。等她换了衣裳出来,德王妃面西站着,余青青面北而立。
德王妃念祝辞:“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一套繁琐的仪式下来,不仅余青青累得不轻,晏萩和合宜郡主也疲惫不堪,礼成,余三爷请众宾客入席。合宜郡主瘫在榻上,“我不想办笄礼了。”这笄礼太折腾人了。
“又说什么傻话呢?赶紧起来净面。”晏萩推掇她道。
“青青,包荣家打算什么时候请媒人上门?”合宜郡主翻了个身,趴在榻上。
“我这才办笄礼,总得一两个月后才会让媒人上门吧。”余青青揣测道。
然包荣家可没余青青想的这么有耐心,他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请乔老夫人带着媒人上门了。第一次上门提亲,允婚的可能性接近零,怎么着也得提三四次,以示自家闺女贵重。
“婚姻大事,不能草率,还容我夫妻再考虑几日?”余三爷笑道。
乔老夫人笑容不改,道:“理当如此。”又夸奖了一番余青青,“过几日老身再来。”
话是这么说,然而并没有,次日包荣家又央求着乔老夫人陪他一起来。余三爷哭笑不得,“这也太猴急了。”
余三太太斜他一眼,“包荣家这么在意青青不好吗?”
“我也没说不好。”余三爷摸摸下巴,“今天就答应,还是再等等?”
“诚意够了,答应吧。”余三太太想着昨儿余青青那心急样,笑道。两情相悦,怎么也比剃头担子一头热好呀。
于是余三爷和余三太太允婚了,乐得包荣家笑得合不拢嘴,那样子瞧着有点傻。
余青青的亲事初定,可就在这时,西北边传来战报,西靼侵犯边关,突袭犍城,屠杀边民三千余人;京城震惊,虽说近几年边关一直都不太平,但都是小规模的冲突,双方互有伤亡;西靼这次突袭,显然与以往不同,大战一触及发。
怀恩公府、晏府、乔府诸人,心情都很沉重,亦很担忧,余智林、晏同亮和乔握瑜都在西北军中,沙场刀枪无眼,这万一有个好歹……
“青青、潇潇,我们去拜佛吧,求佛祖保佑他们平安。”合宜郡主哭丧着脸,“我不想让乔握瑜立什么战功了。”
晏萩和余青青叹气,现在不是立不立战功的问题,而是大战已经打起来了,如果西北军不奋起抵抗,让西靼长驱直入,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去洗石庵吧。”晏萩亦想求个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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