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芬芳哭着跑走了,闵自常故意问道:“唐小三,你表妹哭了,你不去哄哄?”
“你想哄,你就去。”唐祉斜他一眼道。
“我为什么要去哄?又不是我表妹。”闵自常撇嘴。
唐祉哼一声,不理他,凑晏萩面前,笑问道:“潇潇,看完划龙舟,我们去河岸边烧烤,好不好?”
“我们一会要去看角抵。”闵自常洋洋得意地道。
“那我也去。”唐祉立刻道。
“你不去吃烧烤了?”闵自常可知道唐祉比自己还爱吃,看身形就知道,他是一个圆润,那就唐祉就是两个圆润。
唐祉咽咽口水,道:“等看了角抵,再去吃也不迟。”
“哎哎哎,你们俩这自说自话的,我可没说带你们俩去看角抵。”晏同明出声道。
闵自常和唐祉扭头瞪着晏同明,异口同声地道:“我又没要你带,我是跟潇潇去的。”
“潇潇是我妹妹,我带她去的,你们跟着她,不就是跟着我。”晏同明挑挑眉,想一起去看角抵,得讨好他才行。
“明表哥。”闵自常和唐祉十分的识时务,立刻跑到晏同明面前去了。
这个端杯子,“明表哥喝茶。”
那个抓瓜子,“明表哥吃瓜子。”
“噗”晏萩看两人小狗腿样,忍俊不禁。
不管怎么样,两人的讨好成功地愉悦了晏同明,晏同明大方地表示,可以带他们同行。晏同亮笑道:“小九,这可是你要带的,到时候你可要管好他们。”
“放心,一切有我,再说他们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娃儿,不会乱跑的。”晏同明大包大揽地道。
一直到龙舟竞渡结束,那个去向太子妃告状的朱芬芳都没有再出现;以晏萩对太子妃的了解,朱芬芳只怕是告状无果,反被训斥了吧!
看完了划龙舟,大家分头行动了,晏荭是跟着四房人走的,三兄弟带着两个两妹妹和两个表弟,往角抵场去。
过节街上人多,马车离角抵场还有一段距离就被迫下车,要步行前往。晏荭拽晏萩的衣角,“十二姐姐,我想吃糖画儿。”
“我带你去买。”晏萩大方地带她挤到卖糖画儿的摊子前。唐祉和闵自常也跟了过去,晏家三兄弟也只能跟上。
晏荭要了蝴蝶,晏萩要了朵花,唐祉要了大马,闵自常则道:“我要大老虎。”
一下来了四个生意,摊主高兴不已,开炉熬糖作画;就在他们等候时,突然听到有人喊:“抓住他,抓住他,快抓住他……”
晏萩定睛一看,是个小男孩灵活地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后面有几个壮汉在追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家也不打算去管这闲事,眼睁睁看那小男孩从他们身边跑过,然后一头撞在了看到晏家兄妹,过来打招呼的余智林的腿上。
余智林没想到这小男孩会撞到他面前来了,就算不想多事,也只能一把将小男孩子逮住。
“放开我,你这个坏蛋。”小男孩被抓住后,不停地挣扎叫骂,“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是坏人,他们才是,放开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小男孩拼命地反抗,余智林险些抓不住他,还好包荣家和他们的随从出手帮忙,这才将小男孩完全给控制住。小男孩见跑不掉了,哭了,“你们欺负人,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是坏人。”
晏萩等人都站在旁边,看事态的发展。
后面追赶的人到了,一共是三人,为首的应该是那个长相憨厚老实的中年男子,另外两个穿着短打衣裳,瞧着像是打手之类的人。
“多谢公子帮我们抓住这小贼。”中年男子走到余智林面前,感激地道。
“我不是小贼,玉佛是我家的,我是拿去典当的。”小男孩大声辩解道。
余智林一听这话,立刻拦住中年男子抓向小男孩子的手,“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辩驳道:“公子,您别听这小贼瞎说,这小贼偷了东西还不承认。我是前面普及当的掌柜的,这小贼摸进了店里来,趁我们不注意,抱着个玉佛就跑;公子,您看看他怀里,鼓鼓囊囊的,就是藏着那个玉佛。”
余智林伸手去那小男孩的怀里一掏,果然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玉佛,中年男子立刻道:“公子,您瞧,我可没说谎。这尊玉佛不小心磕碰了一下,在左耳边上有一道裂痕。”
那小男孩亦嚷道:“这是我家的玉佛,我拿出来典当的,我祖母和我娘病了,我是想拿典当的银子去给我祖母和我娘买药的。”
听了两人的话,晏萩觉得小男孩的话更可信一些,毕竟那个小男孩只有六七岁,不可能进到当铺里面去偷东西;只是那中年男子说出玉佛有裂痕这样的细节,让围观的人觉得他所说的才是真的,都喊着,“把这小贼送去衙门打板子。”
余智林一直没出声,拿着那尊玉佛在看,他没发话,包荣家当然也不肯让中年男子带着那个小男孩。晏荭小声问晏萩,“十二姐姐,你觉得他们俩谁说的是真的?”
“想分辨出他们谁说的是真的很简单,只要继续问细节就行了。”晏萩见余智林一直在看玉佛,就知道他只怕也是这么想的。
果然,晏萩话音一落,余智林就说话了,“你说这玉佛是当铺的,你说这玉佛是你家的,这么说来这玉佛,你们都很熟悉,那我问你们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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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请问。”中年男子自信地笑道,刚才他可仔细看过这尊玉佛。
小男孩抿着唇看着余智林。
“这个玉佛的底部刻了什么字?”余智林问道。
中年男子想了想,道:“没有刻字。”他也是读过书的,捂着牛眼睛问是那只瞎的故事,他也听过,这个当,他是不会上的。更何况佛像上刻字,那是对佛祖的不尊重,所以玉佛上是绝对不会刻字。
“你确定?”余智林笑问道。
中年男子咽咽口水,又想了想,才道:“我确定。”
余智林看着小男孩,“该你回答了。”
小男孩大声道:“玉佛的底部有一个郑字,那是我刻的,我姓郑,因为我在佛像上刻了字,我祖母罚我,不准我吃晚饭。”
余智林笑了,“这玉佛的底部,的确有一个小小的郑字。”说着余智林把玉佛的底部给大家,因是小男孩小时候刻的,力气不大,上面只有很浅的划痕,还真是难为余智林看出来那是个郑字。
情况明了,那中年男子谎言被拆穿,脚底抹油就想往开溜,可是在余智林确定玉佛是小男孩之后,不仅余家的小厮盯着他,晏同亮、晏同明都盯着他。他一动,两兄弟和余家小厮同时出手。
余家小厮是扫堂腿,晏同亮抓住了他的左肩,晏同明抓了他的右手腕;晏萩发誓,她听到了咔嚓声,中年男子惨叫着萎缩跪地,而他的那两个手下,也被包家小厮和晏家小厮给抓住了。
“你的玉佛,拿好了。”余智林把玉佛还给小男孩。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小男孩感激地道。
“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想干什么?散开,还不散开。”这时巡街的官差来了。
官差们挤进来,一看这余智林等人衣着不凡,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陪笑问道:“公子,可是这三个不长眼的东西冲撞了您?”
余智林指着地上的三人,道:“这人见财起义,欲伤人夺物。现我将他们交给你们带回衙门,日后过堂审案需要证人,可来怀恩公府找我。”
“也可以来东宫找我,我可以作证。”唐祉插嘴道。
闵自常不甘示弱,也出声道:“也可以来平国公府找我,我也可以作证的。”
这两个爱起哄的小子。
“也……”晏荭也要出声,被晏萩一把捂住了嘴。这丫头,围观看热闹,她还想参合进去。
晏家兄弟和包荣家也没有自报家门,有怀恩公府、东宫和平国公府,威慑力已经够了。倒在地上的三人想死的心都有了,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就碰到这些勋贵公子手里了?这下小事都能整出大事来。
官差们把三人带走了,有余智林等人身份压着,他们任凭那掌柜的怎么舌灿莲花,也不敢私下放了他们。
余智林摸了摸郑姓小男孩的脑袋,“你年纪太小,就算这个当铺肯花钱收你的玉佛,也会压你的价,还是让你家大人来当。”
郑姓小男孩抽了抽鼻子,低头道:“我爹出远门不在家,祖母和我娘都病倒了。”他这么小,找不到事情做,可是祖母和娘都要看病吃药,家里没钱了,他没办法只能偷拿了祖母供着的玉佛出来典卖。
余智林等人都沉默了,包荣家出声道:“这事就交给我来办。”这里面也就是他出身寒门,他去安顿这小男孩是最合适的。
包荣家带走了小男孩,余智林这才和晏家人打招呼,一询问,知道大家都是去看角抵,“一起?”
“好。”晏同烛笑应了。
一行人往角抵场走,晏荭边走边咬糖画,咔嚓,裂开了,除了她嘴上咬着的那一点,其他全掉地上了,手上就一根光棍;晏荭哭丧着脸,“十二姐姐。”
晏萩把自己的糖画儿递给她,“这个给你。”
“十二姐姐,哪你呢?”晏荭问道。
“我吃杏脯。”晏萩掏荷包,可是掏了个空。
余智林留意到了,在走一个炒货的摊子,径直过去称了一斤花生,晏同烛也要买,余智林拦住他,“一斤花生够大家吃了,炒出来的东西,吃多了上火。”
“这怎么好意思。”晏同烛客气地道。
“二十个铜板一斤东西,我还请得。”余智林笑着抓了一把递给晏萩。
“谢谢余五表哥。”晏萩伸出双手接了过去。她手小,两只手捧着那一把花生,没法吃。
余智林笑,伸手又将花生抓了一些回去,无意间指尖碰到了晏萩的手,软软绵绵的触感,让余智林心头微颤。晏萩没有注意到,她在剥花生吃。
余智林见她吃得香,唇角上扬,只是晏萩手劲小,捏不开花生,用牙咬,晏荭有样学样,姐妹俩吃得很是狼狈。余智林默默地剥起了花生,然后把十几个褪了红皮的花生仁递到了晏萩面前。
晏萩一怔,笑道:“余五表哥,你自己吃吧,我会剥。”
“这是剥给你的。”余智林执着地把手伸到她面前,“你是要我喂?”
晏萩打了个哆嗦,赶忙把手伸了出来,接过那些花生仁。晏同烛见了,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这时已到了角抵场门口,就听有人喊道:“晏九。”
“田四。”晏同明挥着手。
来得是田熙宁,他也是一个爱角抵的人,和晏同明熟悉后,臭味相投……哦,不,是志趣相投的两人就常来角抵场,偶尔还会下场玩两把。
“咦,你们两小丫头片子也来了。”田熙宁瞧见了晏萩和晏荭。
“我们是来长见识的。”晏萩笑道。晏荭满嘴的花生,说不出话,只能拿眼瞪着田熙宁,这个谎话精,说了赔她十个风筝的,最后一个都没赔。
“你想知道啥,都可以问我,对于角抵,我门清。”田熙宁拍着胸口道。
晏萩眸光流转,笑问道:“角抵为什么叫角抵?”
田熙宁张张嘴答不出来,余智林笑道:“《述异记》上记载,蚩尤氏耳鬒职剑戟,头有角。与轩辕斗,以角抵人,人不能向。角抵之名得源于此。”
“他说的对。”田熙宁装模作样地点头,“我也就是一时没想起来。”
晏萩抿唇忍笑,没有拆穿他,继续问道:“角抵的规则是什么?”
这个问题,田熙宁知道,“角抵的规则很简单,就是把对方摔倒在地上次数多,就算谁赢。”
“没时间限制吗?”晏萩问道。
“有,在一刻钟时间内,这一刻时间里分成上下,中间有一盏茶的时间休息。”田熙宁答道。
走到看角抵的地方时,晏萩已经把规则全搞清楚了。在厢房里坐下,点了茶水和糕点。田熙宁兴致高涨地道:“今天过节,有十场对决,可以看过瘾。”
说话间,第一场对决的人上场了,两个穿着宽大的绑脚裤的壮汉,大摇大摆地站在场地中央。接着一个穿劲装的壮汉也上场了,他是裁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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