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gel穿过茫茫大雨,他只是一个外来灵魂,这些大雨径直穿过他的身体,落到惨不忍睹的大地上。
花间不在诺亚方舟,也不在人间,他能去的地方,只有地狱。
穿越茫茫山野,地底深处就是地狱。
地狱里,景象险恶丛生,挂满尸体的树林,随处可见吞吃人类的恶魔,他飞越这些不忍直视的惨景,却又突然停住,他该去哪找花间?
在他的记忆里,唯一和花间有关的,就是身在地狱的诸眠,他在梦里梦见地狱,以及地狱里的诸眠。
他循着一点印象,从地狱第一层一直寻到地狱第十八层,地狱第十八层的最深处,是一扇紧闭的门扉,上面遍布蛛丝,这些蛛丝缠绕着几颗头颅,头颅上方还趴着比头还大的蜘蛛。
穿过门扉,就是比地狱第十八层更深、更黑暗的地下,荆棘链、蒺藜链纠缠着,从顶部往下垂落,密密麻麻,如同垂吊的长虫。
他走到里面,看见了重重铁链束缚的花间。
是花间,不是诸眠。这是他的直觉。
如果花间在这里,那么,本应在这的诸眠去了哪?
他当然不得而知。
花间低垂着头,无数铁链深深穿刺他的身体,和梦境里面的诸眠一样,身体近乎四分五裂,只有一点血丝、将断不断的皮肤连接着即将散架的身体。
angel靠近花间,他伸手,欲触摸花间,手指却穿过花间,穿透链条,他收回手,他只是一个外来灵魂,旁观着雪的记忆世界里发生的事,他是虚幻的,无法触摸真实存在的花间。
他微微昂头,头顶是看不到尽头的铁链,再往上就是地狱的十八层,地狱往上是人间,过个一段时间,大雨停止,新时代来临。
到了那个时候,花间就会离开地狱,进入他统治人间的时代,而天舟在伊甸园养育angel,直到angel遇见来到伊甸园的花间,去往人间,落入花间的圈套,被迫成为“菟丝花”。
angel不禁回味着“菟丝花”三字,靡魔种入他体内的恶之花有两个化身,分别是月梦虫、菟丝花,可以说,月梦虫毁了他两次,第一次是在教皇时代,月梦虫钻入他体内,若不是花间救了他,他定会死去。
他抬手,抚摸着左耳白山茶的白山茶耳链,白山茶带着温度,他好像透过白山茶触到了花间。
第二次就是在贵族统治时代,月梦虫附着在街边种的白山茶树上,通过蝴蝶传播,将虫子落在人的身上,引起“白花瘟疫”。
至于恶之花的另一个化身——菟丝花,其实是地狱的魅魔,教皇时代,菟丝花逃逸出地狱;前天使时代,虽然菟丝花没有从地狱来到人间,但他却经常听见菟丝花三个字。
花间总会莫名其妙蹦出“菟丝花”三个字,尤其在他潜入清简,和屠斯花接触的那段时间。
屠斯花、菟丝花,他蹙额,他不在意屠斯花,现在才发现屠斯花、菟丝花同音,他细想花间的反应,花间把屠斯花认成了菟丝花,他一开始以为,花间认为他爱屠斯花,其实,不是屠斯花,而是菟丝花。
贵族统治时代,菟丝花不再指代恶之花的化身,而是那些被大贵族花间选中的美少年、美少女。
angel回想起那段他不愿回首的往事,事实上,他不是唯一的菟丝花,蓝园里,多的是被花间挑中的菟丝花。
教皇时代,蓝园是贵族们的玩乐场,贵族统治时代,蓝园这个地名依旧指代最辉煌堕落的玩乐之地。
在他还恨着花间、没有过往记忆的时候,他没有关注这些事情,甚至希望花间能爱上别人,但是,现在......
他心情复杂,他凝望花间的侧脸,脸颊上恶之花的印记诡美。
难道花间背叛了他?
他陪伴在花间身侧,他会知道花间做了什么。
过了不知多久,花间终于动了动,他抬起双眸,猩红的眼是这个不见光明之地的唯一亮色,他试图扯断桎梏他的铁链,这些铁链却似生在他肉里一般,紧紧将他束缚在原地。
链条哗哗作响,花间硬生生拽掉身上的荆棘,骨头上的血肉掉下,粘腻的肉块瞬间被躲在暗处的黑影吃掉,花间还没走出几步,上百条如同蜿蜒蜈蚣的铁链涌上来,缠住花间。
蓝色闪电划破上方的黑暗,摔打在花间身上,几欲撕碎花间。
红色闪电是第一天使的审判,蓝色闪电是上帝对地狱的惩罚。
荆棘、蒺藜的铁链将花间困在原地,其上的锋利刃角割破他的皮肤,分裂他的肉体,蓝色闪电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穿越层层链条,精准地落在他身上,要碎开他的灵魂。
这是足够毁灭任何存在的攻击。
要不是angel知道花间会活下去,他甚至不敢看下去。
花间接受的痛苦本应是他该承受的。
他内心愧疚煎熬,死死咬着嘴唇,直咬出血来,鲜血划过脸颊,滴在地上,融入花间身上流出的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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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越发猛烈,在这吞噬一切的电光狂潮中,一张卡牌自虚空飘落,落到花间身侧。
未几,惩罚停止。
angel转至花间身侧,盯着那张卡牌,正是象征灵魂者身份的卡牌。
花间身体毁灭了又重组,此刻,已经从上一轮毁灭中苏醒过来,卡牌仿佛拥有生命一般,从地上飘到花间眼前。
angel还未看清那上面的画像是谁,卡牌已被花间收入手中。
花间的手搭在铁链上,手背往上,正好露出红蛇纹记,卡牌正好就握在这只手中,蛇口对着卡牌,花间凝视着卡牌,眸子更加艳红,内里的竖瞳尖细,俨然变成蛇眼,一眼望去,就像一条蛰伏亟待张开血盆大口的蛇。
这是他不曾见过的花间,他更加好奇卡牌上的天使或者恶魔是谁。
总之,二代灵魂者、天舟之后的第二位灵魂者在地狱诞生。
......
花间收好卡牌,心想,原来这就是“上帝”口中,象征被天使、恶魔认可的卡牌,这么平平无奇的卡牌,却蕴含着强大到难以想象的能力。
angel去清简后,他两次被天舟召回教堂,也是在这段时间,他发现“上帝”的真面目。
哪怕“上帝”、最准确的称呼是天舟,获得上帝的卡牌后,都能从普通的人类摇身一变,成为如同上帝那般实力强悍的存在。
他环顾不见丝毫光亮的地狱最底层,他既然成为了灵魂者,就有了冲破桎梏的力量。
他仰望黑暗的高处,地狱之上就是人间。
angel,我来找你了。
我来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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