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柒为回身，胸口随着动作喷溅出血来，看见花间站在一片漂浮的液体里，身材颀长，一双血眸上挑，眼尾都洇出血腥的红来，眉梢间是寒刀出鞘的戾气。

    金色的息水混杂着丝丝缕缕的红色，逐渐沸腾起来，滚烫的泡泡飘到半空，息水内的红更加浓烈，打眼看去，那红其实是一条条缠绕的蛇。

    帛柒为不敢置信道：“那可是上帝特地为你制作、用来制服你的息水，你竟然这么快就挣脱上帝的束缚！你什么时候清醒的？”

    花间从息水中走了出来，红蛇绞缠着息水，息水在它们大张的口中沸腾，化为泡泡消失，这些红蛇随即落到地上，迅速爬行至花间脚下。

    “在你说我是疯子的时候。”花间道。

    帛柒为心道，那看来没听到关键的部分。

    雪忌惮地瞪视花间，手中不由自主地攥着几根黑羽。

    帛柒为后退到雪身侧，将声音秘密传给雪说：“一定要拖住花间，至少拖到明天。”

    花间如鬼魅般的身影闪至两人身后，而在两人身前，蒺藜链从地底涌现，织成一道网，网住他们的四肢，同时，红蛇迅速缠上来，咬住他们的脚腕，红蛇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爬满两人身上。

    帛柒为打掉试图钻进他眼里的红蛇，但是，这些红蛇几乎无孔不入，钻进衣内，蛇口狠狠咬下皮肉，要咬出一个洞，再潜入体内，尝吃那些美味内脏，他舔了舔犬齿，饥饿感席卷而来。

    盘绕在帛柒为衣服上的红蛇突然往下凹陷，陷入帛柒为的肚子里，只见原来平整的腹部出现一个孔洞，如乱麻似的红蛇一下被吸入孔洞里，那黑色孔洞仿佛一个无底洞，贪吃着一切存在。

    雪扔出黑羽，羽毛两翼化作锋利的刀刃，好不容易费劲力气割断蒺藜网，但缠绕身上的红蛇却怎么也甩不掉，红蛇甚至爬上他的脸部，蛇尾粘腻地滑过他的眼睛，鲜红的蛇身覆盖他的眼睛。

    猛然间，一只大掌掐住他的脖颈。

    另一边，帛柒为腹中孔洞生出一张大嘴，嚼吃着蒺藜网，以及网上交缠的红蛇，其他位置的红蛇受到诱惑一般，朝那孔洞而去。

    花间也掐住帛柒为，虎口处的红蛇纹记格外显眼，蛇口正对着帛柒为的脖子，蛇信涂毒了般泛着不正常的深红色，就像花间此时的眼睛，淬毒一般狠辣。

    他双手用力，与此同时，蒺藜疯长，红蛇的数量也越来越多，他心急如焚，要速战速决，然后去找angel。

    帛柒为漠然地观察着他，他腹部的孔洞吃掉了带着猛烈攻势的蒺藜、啃食肉体的红蛇，除了锁住他脖子的手，那手几乎要捏碎他的颈子，他听见骨头咯咯的断裂声。

    雪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红蛇、蒺藜，单一样都能杀掉成百上千人，雪不像他，能吞噬这两者的进攻，除了持续性地用黑羽阻挡两者，还要抵抗花间的进攻。

    这样下去，他们都会死。

    虽然他们能死而复生，但复活需要时间，要拖延时间、不让花间出去的话，必须得有一人活着阻止花间，等待另一人复活。

    但问题是，他们现在都快要死了。

    他苦思着办法，余光瞥见一道寒光自雪的左手掌心闪过，他听见雪传给他的声音。

    “我知道angel去哪了，我可以告诉你。”他说道。

    花间手中力度果然小了些，眉梢尽显不耐烦。

    帛柒为：“你凑近一点，我说给你听。”

    花间却收紧手中力度，声音冷冷的：“你说，还是不说？”

    帛柒为见花间的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身上，目的达成。

    只见寒光凛冽，长剑砍过蒺藜链，无数纠缠的红蛇，径直落在花间的头部，一切发生在瞬息间，帛柒为甚至没有看到雪出手的瞬间。

    黑雾弥漫，雾中黑刃数不胜数，带起罡风袭击花间。

    帛柒为看不清发生了什么，黑雾遮盖了面前的景象，只听见利器削砍肉体的沉闷声。

    于是，红血飞溅开来，让黑雾染上了妩媚的红。

    帛柒为的心脏怦怦狂跳，雪成功了吗？

    一根断臂从前方扔往后方，粘稠的黑雾里划出了一个明显的弧度，再听见咚的一声物体落地的声音。

    接着，更多肉块、断肢从前方扔向四面八方，红蛇从各个角落席卷而来，黑雾终于散去。

    花间全身浴血，蒺藜链环绕他周身，森冷的刃角还残留着碎肉，而雪全然不见踪影，只剩下四散各个角落的可疑残骸。

    从战斗力来看，他和雪完全抵挡不了花间，哪怕他是第二天使，雪是第一天使的恶魔灵魂。

    花间慢慢转过身，红眸深得发紫，血液顺着半长的黑发流下，啪嗒一声掉到地上，如地狱修罗一般令人胆寒，他缓步走向帛柒为，每走一步，帛柒为就忍不住往后退一步，他感觉到恐惧。

    眼前的花间完全丧失了理智，俨然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他萌生出逃跑的想法，但在花间极具威慑的眼神下，却如同蟒蛇缠身，根本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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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间已经疯了。

    在angel走了之后，花间就疯了。

    花间开口了，声音如锥尖一般扎进帛柒为耳中：“我最后问你一遍，angel在哪？”

    帛柒为苦笑：“我不知道angel在哪，这是实话。”

    花间面无表情地观着他，眼睛紫到发黑，仿佛是一口无底黑井，那口井越来越大，越来越靠近他，黑井中冲出一条红色巨蟒，巨蟒蜿蜒扭动着身躯，张着血盆大口，朝他扑咬而来，即将吃掉他！

    他猛地一颤，冷汗涔涔，才发现自己中了花间的蛊惑，腹中孔洞开始反弹，吞噬掉的蒺藜、红蛇涌出来，爬满他全身。

    他昂首，往出口望去，只瞧见花间的背影。

    圣者，他尽力了，要是花间找到了angel，他也没办法了。

    ......

    天舟抱起angel的尸体，回到教堂，进入暗室。

    室内依旧悬浮着一些遗骸，这些遗骸腐烂得愈加严重，尸骨之上蠕动着蛆虫，难闻的气味熏得天舟直皱眉。

    天舟一挥衣袖，青白色火焰席卷了这些死不瞑目的尸体，未几，尸体化为灰烬，被熊熊火焰吞噬。

    壁炉前安置了一个玉台，他将angel放到玉台上，端详了会angel的面容，慨叹了句：“难怪花间这么疯。”

    他走到壁炉旁，取下壁炉上放置的盒子，盒子里正是一朵白山茶，他拿起白山茶，将花安置在angel脸侧。

    接着，他拔出angel胸口的刑腐，持着刀，割向angel的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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