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寻觅那滚烫的视线，他掠过二楼所有人，没有人看他，他们头部微佝，陷入各自的痛苦失望中。

    身侧的屠斯花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对上屠斯花的眼，屠斯花的目光温柔又有力量，那道炽热的视线显然不是来自屠斯花，反而像来自花间。

    屠斯花：“你的脸色很不好，要不要回去休息？”

    angel摇头，他再次仔细查看每个人，很难从外表看出谁是花间。

    那道粘腻炽热的视线落在屠斯花的手放置的位置，他的肩膀似乎爬上了一条粘滑的蛇，冰冷的蛇身贴附着他，在他的皮肤上游离，他浑身不禁一颤。

    屠斯花忧心道：“小凯，你怎么了？”说着，手放在他的腰上，试图支撑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angel推开屠斯花，屠斯花望着手上两个血孔，那是蛇咬出来的伤口，他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诧异。

    angel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他咬紧牙关，额上渗透着密密麻麻的汗珠，他隐约感到，那条蛇顺着衣摆缠上了他的腰，滑腻的蛇身激起阵阵战栗。

    他抬眸望着四周，试图找到花间，视线掠过那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清简成员的脸，其中某一个人体内就隐藏着花间，这种被窥探和警告的感觉很不好。

    猝然间，整个城堡摇晃起来，墙壁上挂着的油灯摇曳着昏黄的火苗，照亮了整座城堡。

    "轰隆！轰隆隆！"

    整座城堡仿佛随时会塌陷，一块块巨大的石块砸下，整座城堡摇晃得越发厉害，众人慌张不安，纷纷躲避石块。

    屠斯花也跟着躲避石块，他拉住angel，将angel护在身下。

    仿佛被巨兽撞击一般，城堡上方的玻璃窗全部碎裂，碎片飞溅，天花板坍塌，石块降落，砸中了一些成员，一时间，血液喷洒，惨叫声响彻整个房间，有些人因为躲避不及，直接死亡。

    屠斯花的脸色苍白，他带着angel躲过了一波又一波石块、碎片，冲出城堡。

    他们逃窜出去，身后的城堡轰然坍塌。

    "轰！"

    烟尘遮蔽了逃出来的众人的视线，整座城堡在他们的视野里逐渐消失，烟尘散去后，造成城堡坍塌的罪魁祸首显露真面目。

    那是一个近乎有二十米高的“巨天使”，“巨天使”全身为青铜色，背后长着一双翅膀，双翼展开足有两米左右，她站在地上，手持一把青铜色的权杖，权杖上镶嵌着红宝石，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angel盯着天使手上的权杖，天使应该是用权杖捶打城堡，城堡才得以坍塌。

    "巨天使"的嘴角噙着一丝残酷的笑，她再次挥动权杖，试图用权杖碾碎地面上的人类。

    屠斯花拉着angel跑了一段路后，停下脚步，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喘息不止，他转过头，盯着angel。

    “巨天使”双手交叉，将权杖放在胸前，双翼扇动着，带起一股飓风，飓风席卷向剩下存活的人。

    在这卷裹着一切的飓风中，无数衣着白袍的人出现，这些人神情庄重，带着几分执着、木讷，衣摆上绣了十字架标识，标志着教堂，此刻这十字架在狂风中摇曳，像是风雨飘零的树叶。

    屠斯花的脸色更白了：“这些白袍人都分割出了恶魔灵魂，由天使灵魂操控身体，也就是说，他们是天使、人造的天使。”

    “教堂果然还是派他们造出来的天使，来收拾我们了。”同样观察着白袍人的昔长，开口说道。

    ange看了一眼还幸存的清简组织成员，他们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和迷茫，但屠斯花、昔长却不同，屠斯花虽然脸色惨白，但眼神没有绝望，昔长望着巨天使，眼中是势在必得。

    屠斯花、昔长相互对视，眼神交汇，屠斯花对angel说："小凯，你看好了，这是清简反抗教堂的第一次胜利。"

    这两人密谋了什么？angel疑惑不解。

    话音刚落，所有人造天使异口同声地说话了：“只要你们主动归顺教堂，愿意分割出恶魔灵魂，成为天使，我们就放过你们。”

    昔长：“你们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成为天使？”

    人造天使回答：“天使是世间最纯洁的存在，而人类是丑陋的。”

    昔长：“人类为什么丑陋呢？”

    人造天使：“因为人类有七情六欲，身负七宗罪，所以人类会受欲望驱使，成为丑恶的、只知满足自身欲望的丑陋物种。只要改变了人类，充满罪恶的人间就能变成像天堂那般的存在。”

    昔长：“我认可你们的前半句，但是，人类成为天使后，人间真的会变成天堂吗？天堂真的美好吗？”

    人造天使沉默下来，他们的体内只有天使灵魂，足够的冷静理性，充分思考各种可能性。

    “我们无法回答你的问题，”人造天使依然异口同声道，声音整齐划一，绝对的秩序和统一，“我们无从得知所有人类成为天使后的世界是怎样的，只有那样的世界来临，我们才得以评价过去的行为是否正确。”

    “主观臆想是没有道理的，要行动，之后才能评判。”

    昔长：“所以你们还是要秉持你们的理念行事？”

    “没错。”

    昔长：“我们也是。”

    “那就没办法了，”人造天使指挥巨天使，“动手吧，既然你们不愿意分割灵魂，那你们就只能死了。”

    angel突然问道：“是天舟命令你们来的吗？“

    人造天使：“不是，是我们自发行动。”

    与此同时，巨天使的权杖锤落下来，地动山摇，轰隆的声响震耳欲聋，地面上的砖块被掀飞，灰尘漫天。

    angel的身体往旁边移动，躲避巨天使的攻击和碎块的击打。

    天舟没有命令，而这些人造天使却自发行动，他猜测，天舟无法控制人造天使。

    屠斯花来到angel身边，往他身上罩了一张网，这网上满是刺，angel试图反抗，屠斯花说：“这是蒺藜编成的网，里面的人会受到蒺藜的保护，它可以保护你。”

    “我不希望你受伤。”屠斯花说。

    触及屠斯花略带悲伤的眼神，angel心想：“你的爱人早已死了。”

    这样的内心独白和屠斯花欲言又止的神情相匹配，angel总觉得，屠斯花知道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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