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8日
看着天鹅股份11.72元的收盘价,尚志远的心无论如何都没法平静了。
后天就要给戚佳雯拿12万元,可自己账上只有2万元,缺口10万。今天他迟疑了半天没有抛,也就没有任何自己可以取,该怎么办?
如果不舍得割肉,那只有问人借了?向谁借呢?现在这社会的人情世故,哪怕是亲戚都不愿意借钱的。
他翻看着手机通讯录。
“宋春栋。”或许可以试一下,毕竟他刚刚还感谢过自己,而且还要自己帮他为董梓萱诊断,也只有他是有求于自己的。最关键的是,他们是同事,彼此比较了解。
尚志远决定不再思前想后了,已经没有时间了,再弄不到钱,完全没法向戚佳雯交待了。
“春栋,我是尚志远,刚才打你座机你不在,在忙什么呢?”
“尚老师啊,我不在办公室,在文物部修复组,修复大青山那个航海日记。”
“哦,这个有修复价值吗?”
“不好说,通过受损的文字我发现了这是一艘珠宝贸易商船,从东南亚的雅加达,目的地是RB的名古屋,幸好日记的主人是一位华裔,我才能看得明白。从文字上看,他以前从事过捕鲸工作,熟悉航道,被商船主人雇佣在这条船上,所以他这本航海日记里有很多观测鲸的内容,包括洋流、气候对鲸生活环境和习惯的影响等等,这对于科考非常有帮助,这是我对修复日记有兴趣的原因,除了这个,应该价值不多吧。”
“春栋,像你这么肯钻研的学者,现在真的不多了。”
“哪里,我只有专心投入工作,才会不去想其他烦心事,对了,尚老师,有空的话,我叫上梓萱,我们一起吃个饭。”
“哦,那太好了,我都有时间,等你确定好了告诉我。”
“那我怎么说呢,说和她老师吃饭表达感谢?”
“也可以吧。”尚志远心想要是宋春栋能约上董梓萱,就不必再联系韦婉茗了。
“哦,对了,春栋,有个事,特别不好意思,我女儿要报名国际学校,马上要交学费,这国际学校吧,费用还特别高,我最近资金周转有些困难,不知道方不方便借我周转一下,半个月我就能还上。”
“要多少?尚老师。”
“呃,十万。”
“应该没问题,我一会转给你。”
“哎呀,那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给你按银行利率支付利息。”尚志远没想到宋春栋答应得这么爽快,有些后悔应该再多要一些。
“不用了,我平时的工资也没啥地方用,就扔在那里,都是同事,要什么利息。”
“那我得请你一顿大餐,我就不客气了,一会我把银行账号发给你。”
“好的,尚老师。”
半小时后,宋春栋就把十万元打给了尚志远。
有了资金,尚志远顿时有了底气,即便这钱不是自己的,至少也能支撑个半个月,而且是无息借款。
要是把这钱先拿来补仓呢?他思考着这个问题,天鹅股份从22元以上下跌,已经跌掉一半了,只要锂矿资源在,鼎峰投资还要收购天鹅股份,那迟早还是会涨回去,现在不是买入的好时机吗。可戚佳雯又要用钱,有什么两全的办法吗?
突然,他想到了刚开始买股票不久,证券公司的陈美娟曾问过他要不要开融资融券功能,说是可以借券商的钱来投资,当时自己考虑了半天,决定借戚佳雯的钱,如果现在去向证券公司融资,不是就可以逢低买入天鹅股份了吗,至于利息,正好宋春栋给的10万元不需要支付利息,那就向证券公司借10万,只借10万绝不多借,半个月后不管涨跌都卖掉,这样风险是能控制住的。
对,就这么办,尚志远非常满意自己的设想,他翻开了通讯录,找到了陈美娟的电话。
“尚先生,您已经有融资融券功能了,当时就为您开通了,如果您想融资买入,那么您必须先提交担保物,可以是您目前持仓的股票,我们会综合评价,给您股票市值打一个折作为平仓线,按照您担保物情况给予融资。”
“我只想融资10万元。”尚志远听得有点晕了。
“您现在账户里的证券资产是21万,10万元应该能借出来,我会为您申请最优的融资利率。”
“大概多少?”
“根据目前的规定,大约8%。”
“这么高。”
“我们内部评估下,可以适当给予优惠,但最低也要7%。”
“行吧。那我明天能用到这笔钱吗?”
“可以的,明天我和您联系,最快中午前资金可以到位,需要提醒您的是,根据我们公司系统测算,如果天鹅股份的股价跌到10元,您就需要补仓,就是补交担保品,或者追加保证金。”
“我知道了,明天一早你指导我一下,怎么提交担保品。”
“好的,尚先生,您的天鹅股份还在啊,不过近期它下跌很厉害,提醒您注意风险。”
“谢谢你,小陈。”
当天晚上,财经新闻记者采访了天鹅股份的董秘,该董秘信誓旦旦表示,对公司发展充满信心,并透露公司董事长程浩并未失联,而是在与鼎峰投资的高层进行会晤,商讨全面战略合作的意向。
当晚,天鹅股份对外发布了公告,称根据股东名册数据,以及经鼎峰投资的确认,截止11月28日,鼎峰投资通过相关关联方,已经持有天鹅股份2017万股,已占天鹅股份25.2%的股权,超越了经减持后程浩持有的20%股权。
随后,电视台又采访到了鼎峰投资战略委员会执行董事虞书望,就未来与天鹅股份的合作前景进行了憧憬。
上海浦西,虞厚田的一处私人公寓。
“这小子,终于熬不住了,开始露脸了。”虞厚田看着新闻摇着头。
“师父,鼎峰投资的持股数已经超过程浩了,那是不是天鹅股份已经是鼎峰说了算了呀。”
秦芊慧穿着一件睡袍,光着脚丫踩在开着地暖的地板。
“光持股比例还不行,如果要做老大,还得提请发起股东大会,提出更换董事会的议案,还早。”
“那书望这么着急露脸,是不是想稳定投资者信心呀。”
“呵呵,小慧,你说得没错,他再不浮出水面,恐怕市场更加恐慌。”
“那明天天鹅股份的股价可以稳住了吧。”
“我看还是悬,关键是程浩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还有那个区晓华,也不知道埋伏在哪里。”
“还好上周我们又抛了400万股,当时我还说这么低了不是亏了,您坚持卖,不然到今天亏得更多。”
“呵呵,这点对我来说,不算亏。”虞厚田拍了拍手,示意秦芊慧到他身边来。
“那亏多少算亏呀,您看我来上海,让您亏钱,让我还怎么好意思。”秦芊慧走到虞厚田身边。
“哈哈,那你要好好工作哦。”
“我不是一直好好工作的嘛。”
“我是说现在就要好好工作…”虞厚田一把搂住了秦芊慧,把她抱在了怀里。
“哎呀,好讨厌。”
“我们先工作一会?”
“不要,等赚钱的时候再…”
“赚钱不是很容易的事吗,明天我们把剩下的360万股天鹅股份全部卖掉,等跌破7元再买回来,这一个来回,我们就赚差价了。”
“7元,这么吓人。”秦芊慧一下从虞厚田怀里站了起来。
“是啊,这只股已经完了,没人能救了,7元或许还不是底。”
“师父,你是怎么算出来的,我想学。”
“这个不是我说了你就能明白的,你要经历很多事,才能满满摸索出来其中的道道,有的时候就是靠和人打交道,各种人,听其言观其行。”
“我每天就只能在您这办公里看着,也没办法接触其他人呀。”
“你想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机会。”
“想,师父。”秦芊慧用手摇着虞厚田的胳膊。
“这样吧,现在倒确实有一件事,派别人都未必合适,没人认识你,反而对这件事有利。”
“什么事?”秦芊慧有些兴奋地看着虞厚田。
“明天你和何蕴沣一起去见个人。”
“何蕴沣?就是那个创新药基金的负责人?”
“嗯,他是我在天鹅股份里的马仔。”
“他不是在R市吗,怎么也来上海了。”
“程浩在上海。”
“他也在上海?”
“程浩在上海的活动太多了,他在和鼎峰谈,这当然是作秀,做给市场看的,我让何蕴沣昨晚和他谈过了。”
“谈过了,那您让我与何蕴沣和谁见面?”
“一个律师,叫…,”虞厚田戴上了眼镜,看着手机,“钟雨娥。”
“怎么又出来个律师,是来找我们的?”
“她是诚天律所的律师,天鹅股份最近跌的那么厉害,他们律所征集投资者申请,要告程浩卖出股份的时候信息披露不及时,导致他们损失。”
“那这不管我们的事。”
“律师调查的时候,是把天鹅股份所有的信息都搜集起来的,我相信他们也会去调查鼎峰投资和汇通源,何蕴沣是露过脸的,也和天鹅签署了合作协议,所以肯定要被问涉及事项的真实性,不过你放心,何蕴沣所做的事都是真实有依据的,不存在任何欺诈,最多只是借题炒作一番。”
“嗯,我记得,那时候您说是时候让何蕴沣出去放一点利好了。”
“嗯,我让你去,并不是让你去解释说明什么,我需要你帮我观察这个钟雨娥,看她是否还有其他意图,另一方面,我也要有人看着何蕴沣,提防他乱说,把我们牵连进去。”
“明白了,我的任务就是看着何蕴沣,以及观察钟雨娥。”
“本来你不去也是可以的,不是你说要锻炼锻炼嘛。”
“嗯,谢谢师父,那我明天怎么介绍自己。”
“我会和何蕴沣说的,是我安排你去的,他不熟悉德亨投资的情况,所以也搞不清你的路数,至于对外,你就说是何蕴沣的助手。”
“哦。”秦芊慧点了点头。
“那现在我们工作一会?”虞厚田伸出手来捏着秦芊慧的腰。
“哎呀,十三…”秦芊慧忍不住说了句刚学会的上海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