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乔雅领着区晓华去柯采蔓的套房。在18楼的电梯厅，乔雅给了区晓华一个信封。

    “你先看一下，这是你的调查情况，她那已经有一份了。”

    区晓华打开信封，是两页写满黑体字的A4纸，有他的出生年月，学历和工作背景，其中有他在禧龙的投资失败经历，还有他的婚姻状况（离异未育），经济状况等，一直到在福茂的工作情况。这些内容如果肯出钱，从各种信息渠道获得也不是难事。

    第二部分是他和柯敏的交往情况，笔墨不多，这些内容是按照乔雅的观察写的，她很聪明，故意写的有对有错，看上去有些内容似乎无法证实。

    最后一部分是盖有帝珀KTV公章说明的复印件，是他们写给当地派出所的说明材料，里面描述了当天他们抓住了一个在过道上撒野追KTV客人的小混混，还有摄像的照片，里面有区晓华和柯敏往电梯厅奔跑的照片，后面是几个追他们的男子。那个被抓的小混混因为在追赶中蓄意踢坏了过道上的高级音响，被保安抓获。根据这个小混混的供述，他们一伙人是来追债的，追前面逃跑的男子，他欠他们的高利贷没还，因为怕引起麻烦，他们一伙人故意边追边喊，说是区晓华欺负了平头的女朋友，把她肚子弄大了，以混淆视听。

    区晓华惊完资料后脸露惊讶，“就这大半天的时间你都搞定了。”

    “这并不准，对你的调查，陆总早就让我做了，只是补充后面信息而已。至于那两个小混混的陈述，只要花点钱也并不难办到。”

    “我对私人助理有了新的认识了。”区晓华赞叹起来。

    “你看了调查结果，但一旦她问起来，你不要回答得和调查报告一模一样，这样显得太假，何况，我也不太确定你是不是和我说的都是真话。”

    区晓华没想到乔雅如此心细，想来也是，要做陆国盛那种人的私人助理，没有这点缜密心思是不完全不能胜任的，现在看来，这个柯采蔓也绝对不是好对付的。

    “除了最后那部分，我和你说的其他的都是实际情况。”

    在CM设计屋边上的咖啡馆，他向乔雅说过自己的过往，尽管有些美化自己，但大多数是真实的，至于和柯敏的交往内容，那自然是做了很多必要的修饰的。

    “那么，那个平头追你理由是事实？”

    乔雅今天穿的很休闲，一身运动系列，更显出她高挑的身材了。

    “当然不是。”

    对和杨依慈交往的事，区晓华对任何人都会掩饰的。

    “她想让你做的事，你想清楚再答应。”

    乔雅拿回了信封，把里面的A4纸撕得粉碎，塞进了口袋。

    两人走进38楼的套房，迎面是一间超过50平米的客厅，边上还有个小过道，里面应该还有至少两间卧室。

    客厅布置的极为雅致，沙发区有屏风隔断，屏风后，一身唐装的柯采蔓正端坐在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后，她的背后上挂着一块字匾。

    匾上是一首诗:

    当下一念显空性

    少物微尘不可得

    能见所见一时消

    我得如量之见地

    “柯总信佛。”

    区晓华朝办公桌走近了几步。

    “我说了叫我蔓姐”。

    柯采蔓放下了手里的书。

    “蔓姐。”

    区晓华估摸着她和自己相差最多十五岁，叫声蔓姐也无不可，只是他在揣摩她让他这么称呼她有什么特殊含义，她不喜欢他叫柯总，想来更不喜欢叫她伯母。现在也顾不上自己作为柯敏男朋友的身份了，只能见招拆招了。

    “坐。”

    柯采蔓引着他走到沙发区。

    “小雅，弄点水果。”

    “嗯。”

    乔雅转身走向小过道，看来那里还有厨房这类设施。

    “乔雅给你的资料都看了吧。”

    柯采蔓既便坐在沙发上，也是正襟危坐，没有一丝松懈的样子。她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是柯敏没有的，从这点看，柯敏与她就是两类人。

    “看了。”

    区晓华下午在酒店房间了看完了乔雅给他看的捷达集团的资料。

    “说说你的意见。”

    “捷达集团主要由捷达货运和顺达快递两块组成。其中捷达货运是集团的核心业务，这十年累计给集团贡献了70%的营业收入和60%的利润，捷达货运最大的亮点是他的国际货运业务，几乎60%以上的收入都来自国际业务，但迫于疫情，这两年国际货运业务几乎停滞，仅靠国内货运业务勉强维系，这和福茂恰恰相反，福茂的国内货运占了90%以上，所以疫情对福茂的打击要小于捷达。但是捷达有集团对他的低成本融资，所以能耗的起。这也是我猜测捷达可能收购福茂的主要原因。”

    区晓华把刘景告诉他的收购安排以这种方式透露了出来。

    “捷达集团的顺达快递业务，是C端业务，面向个人市场，这块这几年增速很快，但是目前快递人员成本很高，需要持续大资金投入，以他们的实力，能维持住就算不错了。捷达集团还有少量房地产业务，占比很小，可以忽略。

    “根据我对捷达集团的财务分析，按照现金流测算，收购捷达集团的价格不应高于5000万，如果控制在5000万内，买下捷达后，可以分拆顺达的业务，引入新的战略投资者，投入资金发展C端业务，不要和捷达的业务捆绑，避免C端业务过大的资金消耗影响捷达的财务状况，然后可以推动捷达和福茂的合并，合并后，新公司将会占据R市一半近的货运市场份额，单这块的价值新公司至少值8000万，捷达按比例价值至少在5000万。按照顺达增资的估值，顺达分拆后应该值2000万，这是眼下国际货运市场季度低迷的故值，一旦市场回暖，故值至少翻一翻。

    “按照我上述的测算，剔除不可测因素以及资金成本，如果按拿50%股份的话，4000万是一个相对安全又能稳赚的价格。”

    “你这个价格当然很安全，可不太容易成交，你对他们的股东情况研究了吗？”

    柯采蔓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捷达集团有四个股东，大股东是吴琴南，持股30%，还是三个股东分别是汪龙25%、闵骞20%、丰泰行15%、赛星公司10%，吴琴南和汪龙是创立捷达集团的发起人，但两人关系一直不好，一度汪龙要分家，另外三个股东都是早起财务投资者，具体情况不太清楚。”

    “这是我准备给捷达集团那三个财务投资者以及汪龙5%股份的收购标书，价格是5000万，50%的股份，但吴琴南和汪龙担心我拿的股份太多，想否决。”

    柯采蔓走回办公桌，拿了一份一份合同递给区晓华。

    “我想先了解下，捷达集团是自己愿意出让股权的吗？”

    “是的，正如你说的，吴琴南和汪龙的矛盾不可调和，他们的战略思路完全不一样，吴琴南想做大捷达，收购福茂，并且我已经知道他们在着手进行了，而汪龙则想发展顺达这块业务，这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方向，如果他们无法达成一致意见，捷达集团会四分五裂，于是他们找到了我，让我出资收掉那三个财务投资者股份，引入我的资金，他们可以按自己的方向各自发展，但他们又不想让我做大股东，所以只愿意我拿低于50%的股份。”

    “我有个建议，可以让蔓姐拿50%股份但他们也不会反对。”

    “你说说。”柯采蔓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在协议里加上吴琴南和汪龙的股份拥有股份拥有55%的投票权，投票权只用于投票，不参与利润分配。这样他们的顾虑就没有了。”

    “这样会不会造成新公司我没有话语权。”

    “我看了资料，新公司包括董事长和总经理一共五个董事，作为最大的单一股东，蔓姐可以要求董事长的人选我们定，吴琴南继续做总经理，董书会再增加一个董事，汪龙算一个董事，再拉一个独立董事。这样董事会里我们不吃亏。至于投票权的事，只是一时的，新公司成立后，我们可以推动捷达福茂合并，再增发一部分股份，让福茂的股份并起来，这样可以稀释调吴琴南和汪龙的投票权，更何况，他们两人本身就有矛盾，他们要联合对付我们困难重重。”

    柯采蔓听得很认真，手指在合拢在胸前的手臂上不停敲打着。

    “按你的策略，我以后是支持吴琴南？”

    “让捷达收购福茂是这样，等这事完成了，再分拆顺达，让汪龙的股权置换到新的顺达，拆散他们俩的股权，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新公司的董事长让宋文山来做，你觉得如何？”

    区晓华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护着宋文山，想到上午他还说了宋文山不少坏话，心里紧张起来。

    “当然没问题。”

    “如果我让你代表我方出任新公司董事，你愿意吗？”

    “这是我的荣幸。”

    区晓华回答地很快，完全忘记了乔雅刚才和他说的话。

    乔雅正拿着一盆切满各种水果的拼盘走到他们面前，她把水果放在茶几上。

    “小雅，你给区晓华在市区找个住的地方，这样以后活动起来方便点，你也不用继续住在前妻家里了。”

    柯采蔓把头转向区晓华。

    “我明天就去办。”乔雅答应着。

    区晓华心中一喜，看来他来绿洲赌对了。

    “你让柯敏出来一起吃水果吧。”

    “柯敏在房间里。”区晓华心中一阵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