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公主此言一出,不仅一众女眷看着李娴韵窃窃私语,男宾那里也有不少大臣眼中流露出失望之色。
李娴韵看向金玉公主。
方才她虽然陪着耶律宣玩乐,但是对周围人的反应都做了细致观察。
契丹的女眷,她基本上都见过,所以没有太过留意,倒是那几个别国的公主、郡主她多多留意了一些。
因为是她安排的座次,所以轻而易举地根据座次确定了她们的身份。
李娴韵很快便发现了端倪。
其他的几个公主郡主看耶律焱的眼神多有崇敬,但却没有金玉公主这般浓烈,而且金玉公主看她的眼神颇有敌意,且跟她暗暗较劲。
李娴韵玩过的项目,金玉公主必玩之,处处都要与她分个高低一般。
李娴韵已然确定这金玉公主是耶律焱惹出来的桃花。
眼下面对金玉公主的异议,李娴韵并不意外,沉声说道:“不是本妃罔顾可汗性命,实在是其中疑点重重,必然有诈。这名护卫面生得很,并不是可汗身边的护卫,若是歹人佯扮而来,诱本妃出去擒之,以此来要挟可汗,岂不是徒给可汗增添麻烦?”
此言甚是有理,很多人都跟着附和。
金玉公主面子上挂不住,冷声说道:“本公主眼下算是明白了,王妃这是贪生怕死,不敢出去,又何必找出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话说得甚是狂妄,根本没有把李娴韵放在眼里。
金玉公主的贴身侍女都有些替她着急。
月国可汗在金玉公主和葛啜王子来契丹之前早有安排,后唐的和慧公主甚是得宠,要小心敬着,不能与其发生冲突,坏了两国大事。
眼下看来,金玉公主这是把他父汗的话完全抛之脑后了。
李娴韵冷笑一声,说道:“本妃是多有顾忌,但是顾忌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可汗的安危。可汗英明神武,且重情重义,若是知道本妃被擒住,定然会派兵援救,到时便是陷可汗于被动,不仅不能帮助可汗,反而会成为他的累赘。”
“难道就要这样坐以待毙?”金玉公主不服气。
李娴韵淡声说道:“当然不是。”
她看着一边的巴特尔说道:“巴特尔,你带着十余人前去打探,弄清虚实,再来禀报。”
李娴韵也想知道眼下情况是怎样的。
巴特尔领命带着人跨上马匹,疾驰而去。
李娴韵看了司礼监官员一眼。
那官员会意,扬声说道:“请诸位贵人安坐,静等可汗归来。”
众人纷纷落座,因了这一变故自是忧心忡忡,再没有方才融洽自得的氛围。
李娴韵坐下之后,凑到雅朵身边,用二人可闻的声音,低声说道:“祖母,今日之事皆在可汗的谋算之内,您不用担心。”
雅朵低声回应,“好。”
她方才乍一听耶律焱负伤,乱了方寸,后来听到李娴韵跟金玉公主的对话,才静下心来。
前几日耶律焱特意去慈瑞宫告知她狩猎之日会有人行刺,让她不要参加秋猎活动,是她放心不下非要来的。
正因为知道有行刺的事情,当得知耶律焱负伤才会一时心慌,竟然没有留意那护卫确为面生之人。
还是李娴韵冷静自持,雅朵心中甚是欣慰,阿焱有这样的贤内助,后宫安妥,没有了后顾之忧。
姬学渊见实在不能把李娴韵骗出去,便佯装没有拿稳杯子,
酒杯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已经派人在猎场观看区域设置了多个暗器和埋伏,以摔杯为令,杯落起事。
没曾想杯子落下半天,周遭寂静,没有任何动静。
他今晨一进猎场便发现了不对劲,司礼监主事不知所踪,连那几个安插的奸细也不见踪影,心中隐隐不安,有种不祥的预感。
眼下更加确定自己的计谋已然被耶律焱识破。
狩猎场上埋伏的那群人定然已经暴露,耶律焱很快便会斩杀他们,回还。
他若是还留在这里,只有束手就擒等死的份儿。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早做谋算。
当借故离开,速速逃离契丹,投奔旧主。
想到这里,姬学渊站起身,看着雅朵说道:“太妃,前去打探消息的护卫久去不回,微臣实在担心可汗的安危,恳请带人前去查探。”
雅朵正想应允,一只素白的小手放在了她的手上。
雅朵看向李娴韵,既然耶律焱已经将事情交代给李娴韵,就让她来处理吧,以防一时不查,坏了阿焱的大事。
李娴韵看向姬学渊说道:“护卫们一来一回需要用一些时间,南王爷且耐心等待。”
姬学渊拧眉,若是再等待,便是他的死期。
“王妃,你如此不顾可汗的生死,究竟是为了哪般?传闻说你是后唐派来的奸细,若是可汗有个三长两短,最受益的便是后唐,王妃的用意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
此言一出,让不少人倒抽一口凉气。
李娴韵可是可汗的宠妃,姬学渊竟然当众说她是奸细,难道不害怕可汗怪罪吗?
大家都看向李娴韵,想要看她如何应对。
只见李娴韵并没有被激怒,而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淡声说道:“南王爷何必出言相激?你这么着急出去,是真的担心可汗,还是别有所图?”
众人闻言,不得不再次审视他们这位年轻的王妃。
她虽然只有十七八岁,但是却好似经受过许多大风大浪,处变不惊,进退有度,面对姬学渊这样的三朝老臣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和胆怯。
她虽生得柔弱,眉宇间却英气十足,颇具威严,让人见之心生畏惧和胆怯。
这样巨大的反差让人佩服的同时又无不心惊。
就连金玉公主都不得不重新审视李娴韵。
本以为她只是空有美貌的绣花枕头,却没想到竟然有这样沉稳老练的一面。
姬学渊闻言,冷声说道:“本王乃三朝老臣,忠心日月可鉴,你却在这里仗着可汗的宠爱颠倒黑白,意欲挑拨本王与可汗的关系,实在是居心叵测,可恶至极!”
李娴韵端坐在宽阔厚实的镀金太师椅上,不怒自威,冷笑道:“南王爷只凭几句传闻便断定本妃是后唐的奸细,说本妃置可汗安危于不顾,到底是谁不分青红皂白,到底是谁挑拨关系,到底是谁居心叵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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