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就是感觉好久没见谢姑姑了啊，要不然我也住到沐园里来，好不好？”堇白黑漆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慧黠，脸上却是天真无邪。

    “这怎么行？你伯父不会同意的。”谢晚云吓了一跳，这孩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燕绥之表面上常常凶巴巴的，可她早看出来了，他有多宠这个孩子。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里面走。

    堇白也知道不可能，便不再提这件事，只说：“谢姑姑，你来看看我的功夫有没有长进。”

    说着，便拿出随身的佩剑，练了一套谢家剑法。堇白之前也练谢家的功夫，但毕竟没有登堂入室，自从谢晚云亲自传授他之后，他的功夫突飞猛进。堇白聪慧，悟性极高，资质比全哥儿要好得多。谢晚云总算收了一个好徒弟。

    堇白的剑舞得行云流水，身姿优美，像一只起舞的仙鹤。谢晚云看着，脸色却从欣慰转为了阴暗。

    堇白聪明伶俐，正因为如此，谢晚云更担心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只一味追求新奇快速，反而忽略了最根本的基础。

    万丈高楼平地起，不论楼房盖得多么精美，基础打不好也是镜花水月。堇白的剑法看起来招式完美，无懈可击，却过于流畅，忽略了剑法本身的御敌作用。

    堇白收了剑招，自觉练得不错，正等着谢晚云的表扬，却见谢晚云一脸严肃地盯着他，目光中满满的不赞同，顿时就有些慌了。

    “谢姑姑，我练得不好么？”

    “堇白，我问你，练武是为了什么？谢家剑法的宗旨又是什么？”

    “上阵杀敌，建功立业！谢家剑法重在实用，御敌！”

    “好，原来你明白。可是我刚才看你的剑法，倒像是卖艺的花架子，一味的追求招式好看，却忽略了剑法本身的意义。岂不是本末倒置？”

    谢晚云想起当初全哥儿的时候，他也是如此。两个孩子竟不约而同犯了同样的错误。

    堇白扑闪着黑葡萄般的眼睛，忽然大声道：“谢姑姑，我明白了！你看我！”说着，重新拿起了剑。

    这一趟招式虎虎生风，沉稳而凌厉。尽管还有不足，但已是领略了谢家剑法的精髓。

    谢晚云弯起了唇角。这孩子的悟性高，一点就透。

    堇白见她脸色和缓，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谢晚云见孩子紧张的模样，心底泛起一阵心疼，拿出手帕给他擦汗，温言道：“堇白做得很好。”

    堇白咧着嘴笑了。谢晚云牵了他的手，说：“我们去先看看你的小伙伴。”

    孩子们还是住在一个大院子里，此时正由刘进春带着在练拳。刘进春教得认真，孩子们练得也认真，一时竟都没发现谢晚云和堇白来了。

    谢晚云看着刘进春，总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人功夫这么好，到哪儿也能谋个差事，却偏偏在她这里教一群流浪儿，的确有些古怪。

    刘进春在孩子们中间穿行，一边纠正他们的动作，一边大声道：“你们习武是为防身，是为学一门可安身立命的本事，而不是只为强身健体，或在人前卖弄。所以我教的，都是实战上用的，出手务必快，准，狠，用最短的时间，最直接的方式，击败敌人，明白吗？”

    “明白！”孩子们回音响亮。

    “好！下面两人一组，过过招。”刘进春大声道。

    “是！”孩子们散开队形，开始过招。一个个生龙活虎，打得热火朝天。

    谢晚云看着孩子们进步飞快，也觉得欣慰。不管刘进春有什么古怪，只要他肯用心教孩子们就行。

    难得的是孩子们也都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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