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秋蔓挑眉看向刘正兵，“我们俩说啥了，刘医生难道没听见么？”

    “我……我听见什么了？”

    刘正兵故作困惑地摊了摊手，“我这不是刚进来嘛。”

    见刘正兵还在嘴硬，姚秋蔓直接戳穿了他，“刘医生，我刚才都看见你从门前闪到墙边去了。”

    刘正兵尴尬地咧嘴笑笑，“嗐！我这不是想给你们两个年轻人多一点空间嘛，有我这个老大叔在，你们肯定不好说话，不过我也就听见你们说什么朋友不朋友的，小江他难道不是向你表白了吗？怎么又要当朋友了？”

    刘正兵承认完自己听墙角的事，马上又追问着姚秋蔓刚才和江天明的情况，一想到数年之后，自家闺女可能也要经历这么一遭，老父亲的心里就有点不由自主地发酸。

    姚秋蔓想起了什么，向刘正兵问道：“刘医生，江同志就是前些天向你打听我的人吧？”

    “你猜到啦？”

    刘正兵呵呵地笑，“就是他，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是不是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

    姚秋蔓含笑点头，“确实挺精神，还有点傻乎乎的。”

    她把自己答应和江天明先做朋友，让他有机会追求自己这件事同刘正兵说了。

    刘正兵很是欣慰，“这就对了嘛！年轻人就是要多看看多选选，只盯着那一棵树，你哪知道别处的树是不是更粗壮更茂盛呢？”

    刘正兵真心希望姚秋蔓能快乐一些，这么可爱的姑娘，整天唉声叹气的，年轻人的精气神都给叹没了。

    姚秋蔓垂下眼睫，脑海中赵东青的身影一闪而过。

    赵同志，我要去看看别处的树了。

    ……………………

    接下来几日，江天明确实如他所说，只要有时间就会来医务室见姚秋蔓。

    他都是在训练学习的间隙，或者午休和下操之后过来。

    有时姚秋蔓手头有活，江天明就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她忙碌，坐上一会儿便会离开，从不会打扰到姚秋蔓的工作。

    有时他会带上一束不知从哪儿摘来的野花来，一脸羞涩地送给姚秋蔓。

    姚秋蔓会欣然收下，插到一个玻璃瓶中，放到医务室的诊桌上。

    刘正兵对这件事喜闻乐见，自己的诊桌上时常有漂亮的鲜花，这谁不喜欢啊？

    江天明来的时候也不避着人，大大方方地来，大大方方地走，很快他的战友们就都知道他在追求医务室新来的姚护士。

    看到他摘路边的野花，都会笑着调侃上几句，见他兴冲冲地跑进医务室，也会大声地在他身后起哄。

    腼腆的小江同志不介意战友们善意地调侃，只要能看到姚护士的笑容，他就觉得快乐。

    再后来，姚秋蔓在队里上下操的时候，又会站到医务室的门边，看着成群结队走过的战士们。

    她并不是每回都能准确地在人群中找到江天明，可那位年轻的水手总会第一时间跳起来朝她招手，想看不见他也颇有些难度。

    赵东青照常从营区宿舍前往训练场，在快要经过医务室时，他居然看到了那个许久未见的身影。

    姚秋蔓穿着白色的护士服，迎着朝阳靠站在医务室的门边，姣好的面容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边。

    她耳边的两个小辫长长了些，用红绳编成了两个短短的麻花。

    赵东青心头一凛，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看到姚秋蔓了。

    姚秋蔓刚调来军区医务室时，也时常会站在医务室门口看战士们上下操。

    赵东青无论混在哪个人堆里，都会被她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

    一察觉到那哀怨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赵东青就假装什么也没发现，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匆匆走过。

    后来不知何时，医务室门口就再也不见了姚秋蔓的身影。

    赵东青以为她终于过了这道坎，对自己稍微放下了些，怎么这会儿又来看自己了？

    赵东青闪身到了顾煜恒身侧，“老顾，你个子高，帮我挡着点。”

    顾煜恒莫名地看着缩在自己身旁的赵东青，“挡什么？你招惹了什么仇家要偷袭你么？”

    “不是，我是想让你帮我挡……”

    赵东青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走在前头的一群水手中响起了起哄声。

    他和顾煜恒一同向前望去，只见一名年轻的海军战士被他身旁的战友们推搡出了人群，推到了姚秋蔓的面前。

    年轻的战士手中捧着一束明黄色的小雏菊，他明亮的眼眸中带着温柔的笑意，将花递给了同样笑着的姚秋蔓。

    那群起哄的水手似乎对这场面已经习以为常，把送花的战士推出去就自己一伙人先走了。

    一对年轻的男女互相对视着，不知说着什么，两人脸上的笑容都很好看。

    “那不是我们团里的江天明吗？”

    顾煜恒认出了那名送花的水手，“他和小姚护士……”

    顾煜恒转头看了看自己身旁的赵东青，只见赵东青铁青着一张脸，薄唇紧抿，目光牢牢盯着医务室门前的二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煜恒感觉到赵东青身周散发出来的气压有些低，他抬起手肘碰了碰赵东青，“老赵，你没事吧？”

    赵东青回过神来，在对上顾煜恒关切的眼神时，脸上就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神色。

    “什么叫我没事吧？我能有什么事啊？”

    他抬起下巴朝医务室的方向扬了扬，“人家两个小年轻处对象呢，看着多般配啊。”

    顾煜恒知道赵东青和姚秋蔓之间有过一些纠葛，只是自从赵东青退还了家属院的房子之后，两人之间的交流就比以前少了，他也不知道赵东青和小姚护士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只是毕竟多年的朝夕相处，顾煜恒多少能察觉到赵东青有些不对劲。

    赵东青发现顾煜恒还在盯着自己，便咧开嘴露出一个看似爽朗的笑。

    他抬手揽上顾煜恒的肩，催促道：“走了走了，堂堂顾大团长，上操可不能迟到。”

    两人并肩走过了医务室门口，姚秋蔓一手握着金黄灿烂的小雏菊，一手朝倒着身子离开的江天明挥了挥。

    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向从面前走过的赵东青。

    即便是她早就在人群中发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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