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见过舅舅, 舅母。”
看着面前斯文有礼的俊俏小少年, 靖国公夫妻两个面面相觑,一时无语。初时的惊讶过后,便都感到了头疼。
靖国公是见过九皇子的,温氏虽未见过, 但看他服饰华贵, 年纪虽小气度却是极佳,又口称舅舅舅母,还能有什么想不到的?
九皇子手里还捏了个小面人儿。因头一次上门,脸上颇有些局促。
“见过殿下。”压下心中疑惑,靖国公连忙对着九皇子就躬身行礼。到底是皇子, 又是个很有些帝宠的皇子, 总不好就叫人站在那里。
温氏也福身垂首。
九皇子慌忙扶了一下靖国公,“在舅舅家里, 不必如此。”
一个没留神, 靖国公胳膊就把面人的头压掉了。
靖国公:“……”
九皇子低头看了看面人儿, 抬头看靖国公, “不碍的。”
又问初一, “表兄明天再带我去买一只吧?”
这还是来的路上初一见他看什么都新鲜, 让人停了马车,带着他一同走了走,在个小摊儿上买的。
九皇子凤容, 生于深宫长于深宫, 长到了十岁, 出宫的次数一个巴掌能数出来。且就算在宫外,也没人敢带着他满大街地逛。
一只小面人儿坏了,凤容觉得甚是可惜,可转念一想,这个坏了,明日便更有机会叫初一陪着自己,再去街上逛了,倒是更有几分小欢喜。
“明天?”温氏敏锐地抓住了凤容话中的重点。
沈初一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无奈。
摊手,“陛下说,九殿下与我投缘,又是亲戚,让殿下随我出宫来玩耍。陛下说了,若是赶不及在落钥前回去,便让殿下在咱们家里委屈一晚上。”
也不知道陛下是不是真老了,到底哪只眼睛看到他与九皇子投缘了?
初一时午后进宫的,再带着九皇子回来,此时日头就西斜了。
凤容羞涩地一笑,“麻烦舅舅和舅母了。”
靖国公和温氏还能说什么呢?
虽说不想与皇子皇孙扯上什么干系,可对着个十来岁的孩子,夫妻俩总不好僵着脸。
靖国公就算没有大智慧,但人情往来还是很是可以的。温氏更是出了名的处事圆滑,当下笑道,“殿下莅临,蓬荜生辉。只是蓬门荜户,要委屈殿下了。”
“舅母客气了。”凤容对面容婉约,言辞和善,始终笑眯眯的温氏很有好感。宫里的人见到他,无论是妃嫔还是内侍宫女,也多会是一副笑脸。只是如年纪很大了的林贵妃,那笑里总像是有什么东西,他不喜欢。养母丽贵妃虽然笑起来极是美丽,却又总在笑的时候不停地告诉他,她对他有着多么高的期望。至于那些内侍宫人,不说也罢。
凤容很少看到如温氏这样笑的叫人不会有不适之感的人。
心生好感,就更加羡慕沈初一了。
温氏请凤容坐到上首,凤容忙道,“我该先去拜见老夫人。”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在宫里时候,母妃也时常提起老夫人。”
他坚持去见顾老太太,靖国公夫妻也不好阻拦,先打发了个腿脚快的仆妇跑去春晖堂里报信儿,然后夫妻两个亲自领着凤容往春晖堂里去了。
一路上,靖国公还有些个忐忑。生怕顾老太太因丽贵妃迁怒了凤容。
温氏与丈夫并肩走在一起,只看他神色,便知道又在杞人忧天了。果然,得了九皇子到来消息的顾老太太,面上温和有礼,十分恰当地摆出了当朝一品诰命该有的仪态来。甚至,还让靖国公夫妻晚上安排了宴席来款待凤容。
只不过,老夫人自己略带遗憾地告诉凤容,因近日来筹备孙女出阁,身子乏累,不大舒坦,不能够作陪了。
“表兄,老夫人……是不是不大喜欢我?”从春晖堂里出来,温氏自去安排晚宴。靖国公虽是喜欢孩子,但对了一位皇子,也着实不知道该如何相处,索性寻了个借口就躲了出去,把凤容丢给了初一照顾。
凤容比初一还小了两岁,平日里再聪慧,也还是有些孩子心性的。他头一次与宫外同龄人相处,便有些格外信任初一。看看身后两个丫鬟远远跟着,便小声问初一。
“哪儿的事啊,殿下多心了。”初一嘿嘿一笑,“我家三姐姐的婚期在即,整个儿府里都为她忙活着呢。”
凤容想了一下,问道:“就是将要嫁给北宁伯的那位表姐吗?”
丽贵妃说过,沈家有两个表姐妹与他关系最近。一个是三姑娘,一个是九姑娘。
虽不明白母妃为何这样说,但听初一的话,将要大婚的就是那位三表姐了。
“对。”
凤容有些愧色,“这次只想着出宫来玩,竟忘了表姐大婚的事。我做了恶客了。不过,我听父皇说,北宁伯请旨回北境了?”
才大婚就要分别,凤容不禁为那位从未谋面的三表姐感到难过。
初一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婚后,我三姐姐就要同三姐夫一同前往北境了。所以祖母与母亲这段时候都十分忙碌,更不愿意让她受分毫的委屈了。”
“确实。”凤容还有些稚气的脸上露出了然,点头道,“我倒是也听说过北境,荣王叔未及弱冠便就蕃的地方,听说是寒苦得很。莫说京中贵女,便是男子,又有几人愿意前往?表姐情深至此,叫人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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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
很想说一句,你想的多了些。
“我出宫匆忙,也未曾为表姐准备贺礼。明日回宫,一定来补过。”凤容认真道。
好吧,初一笑眯眯,三姐姐压箱底儿的东西多写,总是好事。
“那我代三姐姐谢过殿下了。”
温氏本想为凤容安排一处客处,可想到凤容年纪还是小了些,身份又不同,思量了一会儿,让人去将最好的客院收拾了出来,又命连初一的东西也挪了过去。有初一陪着照应,她也好放心些。
晚饭时候,国公府里果然摆了一席小宴出来。靖国公兄弟几个,连带着沈安和初一小兄弟两个作陪,款待凤容。饭后,靖国公又亲自将凤容和初一两个孩子送去了客院,嘱咐了初一一回才离开。
原本,这客院有三间正房,外间轩阔,东西两间都可做卧室。院子里又有厢房耳房,住着是极方便的。就是凤容出宫来,连个贴身的内侍都没带。幸而这客房在外院,服侍的人都是手脚利落的小厮,其中就有一直服侍初一的小书童,名叫八宝的。
八宝与初一差不多的年纪,不是家生子,原是插着草标被人卖的。温氏上香路上看着瘦小枯干的孩子,被个大人打得抱着头滚,心里头不忍,花了十两银子将八宝买了下来,叫他跟在初一身边的。算一算,伴在初一身边,也有几年了。
初一偷偷跑去北境,没带着八宝,这孩子半年都没笑脸了。
温氏将凤容安排在了东间里住着,又挑了两个干净伶俐的小厮过去服侍。
这边儿初一就住在西间——横竖两个孩子都不算大,不然叫凤容单独住着,谁也不放心。
八宝先给初一收拾了床铺,又抖开了一床被子铺在了地上,嘴里头念叨着,“已经预备了热水,回头少爷洗漱了,早些睡吧?”
才从北境回来呢,得有多累哪?
“八宝,我这里不用上夜的,你去耳房里头睡吧。”
一看就知道八宝这是要打地铺了,初一脑壳儿疼。从他有了自己的院子,八宝就一直守夜。不过那会儿他是睡在外间小榻上的,现下对面屋子里住着凤容,八宝就不好去外间睡了。
“我夜里一向睡得香甜,用不着你服侍。”
春天里头,虽已经不大冷了,可夜里地上还是凉的。
八宝呲溜一声钻进了被子,衣裳都没脱,捂上了脑袋,闷声道:“这回我说什么也不出去。”
出去了,指不定哪天又把自己给扔下了。
“表兄?”初一还没说话呢,帘子一挑,露出了凤容那张斯文清秀的小脸。
初一眨了眨眼,“殿下?”
凤容蹭了进来,“天还早,我睡不着。不如表兄给我讲讲北境的见闻?”
“好诶!”八宝忽地坐了起来。
凤容没留神地上还有一个,吓得往后蹦了一小步。
定睛见是个圆头圆眼的小厮,也没在意,抱着枕头就坐在了床沿上,顺手还将初一的被子盖在了腿上。
拍了拍床,“表兄,上来。”
别看八宝从前是苦出身,也正经是京城里长大的,连城门都没怎么出过。昨儿初一人还没到家,他就琢磨着哪天闲了磨着初一给他讲一讲北境的趣闻了。当下跳起来,“我去拿果子!”
一溜烟跑出去了
凤容:“……”
初一指了指脑袋,晃晃头,“八宝是我的小厮,这儿不大灵光,忒实在了。”
话才说完,就见凤容又拍了拍床,显然是想叫自己跟他一起,有那么点儿抵足而谈的意思。
他倒是无所谓了,不过……
咳嗽了两声,把外边的大衣裳脱了,这才慢吞吞地弯腰脱了靴子。
凤容:……
这,味道略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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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的小臭脚重出江湖。
要毕业啦,这两天补材料输入各种成绩我都要吐了。明天,我们来愉快地三更吧,补上前两天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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