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正为阿瑶的亲事头疼, 那翰林家里,因她极力的反对,丈夫一时也不好就自作主张地定下。只是到底心气儿高,只想着阿珠这样的庶出都能有侯府侍郎的来求娶, 阿瑶又差在了哪里?更将目光放在了更高的人家。
四姑娘的亲事,她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没有什么打算。
听了自家嫂子说起,忙问:“是个什么样的人家?”
舅太太就笑了, 端起茶盏先轻轻地啜了一口,放下茶杯挑眉笑道:“你知道我的两姨表妹,原先小名唤作阿媛的吧?”
“就是嫁入了怀远侯府那个?”
“可不就是她么?”舅太太双手一拍,“原先, 她未出阁的时候你们也是常见的。”
二太太眉头轻轻一皱, 双眼看着舅太太,显然实在等她的下文。
舅太太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你知道, 老怀远侯死了,她夫君降级袭了爵位,如今不过是三等的怀远伯。”
就怀远侯府那点儿事, 可着京城来说,还真是没有几个不知道的。
老怀远侯家里有妾室有通房, 外头还养了好几个红颜知己。老怀远侯夫人先还约束过他, 只是又被婆婆指着骂不贤惠, 索性就丢开了手, 只带着一双儿女过自己的日子。
前几年,老侯爷有个死了丈夫的表妹,投奔到他府里。
表妹新寡,膝下只有个女儿,家产大多被族人抢占了去,娘家又没有了人撑腰,只得带着孩子凄凄惶惶地投奔了怀远侯这个表兄。
一身儿的孝服,珠泪点点的,原本的七分姿色在老侯爷眼里,也成了国色天香。
也不顾的什么表妹尚在热孝里头,两个人就开始了眉来眼去。
这表妹是个很有志气的人,压根儿不想只做什么知己,直接将视线盯在了侯夫人的位置上。仗着怀远侯的偏宠,很是在侯府里头兴风作浪了一回,几乎逼得侯夫人站不住脚。
只是终于被侯夫人在一个雪夜捉奸捉了个正着,赶出了侯府去。
不得不说,怀远侯真是个多情的人,竟是又给这表妹置了宅子,当做外室养了起来,平日里侯府也不回去,只在外宅里头厮混,甚至还带着那个外室表妹的女儿,处处推销,想着给她寻个高门嫁进去过锦衣玉食的日子。
京城高门确实多,但如怀远侯一样的,不多。
一个外室的女儿,又有哪个高门子弟会娶进门?脑子又不是被驴子踢了。
或许是这个柔弱可怜的表外甥女,实在是叫怀远侯心疼,这心疼着心疼着,怀远侯再看外甥女的眼神儿,就变了。
中间发生了外人也说不清楚,总之,母女共侍一夫,女儿还有了身孕这么叫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就发生在了怀远侯身上。这种破烂事,京城这些勋贵人家,谁不知道呢?只不过是怀远侯府早就败落了,只顶着个空头爵位,懒得捅出来罢了。
侯夫人还算有几分的手段,处置了那母女俩人,把个怀远侯生生气得中风瘫在了床上。没过了多久就死了,世子降级袭爵,侯府直接成了三等伯府。
“阿媛倒是也算熬出来了。虽然爵位降了,好歹也是伯夫人呢。嫂子莫非想着把四丫头说给她家?”二太太仔细想了想,“她家里头,并没有和四丫头年纪相仿的孩子吧?”
舅太太就拉了小姑子的手,轻笑,“谁要给她说年纪相仿的了?”
二太太眼皮儿就是一动。
“阿媛进了那府里多少年了,也没生个一儿半女出来。她那几个妯娌,可不就都动了心思了么?日日带着儿子在她跟前说道,都想着过继呢。”
见二太太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来,舅太太才想起了原先,小姑子似乎也打着把儿子过继到长房的主意来着,忙又岔开,“阿媛不乐意。那几个小子,如今都记事了,过继了来养大,心里头也还得惦记着亲爹娘的。所以她就想着,既然已经出了孝,为了子嗣的大计,干脆给丈夫纳上一房良家妾呢。”
“嫂子的意思是说?”
舅太太一笑,“这不正是你家四丫头的好姻缘?”
“这……”二太太沉吟了一下,摇头,“怕是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舅太太惊讶,“不是我刻薄人,四丫头一个庶出的,生母就是个卖身在你们府里的丫鬟罢了。真要论起来,你们家里的九个丫头,哪个不比她出身好?怀远伯,虽说年纪大了几岁,到底也不过而立之年。阿媛也说了,为了孩子着想,也并不是随意纳小,而是正正经经地聘做二房,因此才更要看出身。”
“好妹妹,你别恼我,我这也是一心为你想着。那丫头出生就没了娘,这么多年你也没苛待过她。只是你也得想想,她年纪与阿瑶相仿,这姐妹两个的亲事是前后脚的事儿,到时候,你嫁妆怎么预备?虽说是嫡庶有别吧,可两个闺女亲事近了,总要叫人有个比较。差得多了,不得说你苛待庶女?若是一样的置办,就是我,也替你和阿瑶委屈呢。再一个,安哥儿也大了,你手里头那点子东西,难道就不给他留下些了?”
说到这里,舅太太顿了一下,就见小姑子虽是低着头沉思的模样,但只看脸色,显然是已经被说动了。
她就一笑,往前凑了凑,声音更低,“阿媛从前见过你家四丫头几次,也甚是喜欢她的性子。阿媛的意思,若是得了你点头,连嫁妆都不必你们费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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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叫二太太着实心动了。
四姑娘阿珏,与阿珠同岁,只比阿瑶小了一年而已。府里头九个姑娘,阿珏的容貌说不上多出挑,却也是个眉目清颖的。加之性子直爽泼辣,在姐妹中人缘很是不错。
但她的生母不过是原先服侍过二老爷的丫鬟,因生得干净乖巧,被收了房。哪怕是在怀着孩子的时候,也没敢作过妖。就是福薄,孩子一落地,她就血崩死了,压根儿不可能给四姑娘留下什么可傍身的东西。
四姑娘的嫁妆,除了府里头按照公例给的一份嫁妆银子外,难道还能指望二太太额外给添加?
二太太只觉得舅太太说的对极了,日后分家她们二房能分到的东西有限,那些都是留给安哥儿的。就是二老爷,怕是也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个庶出的女儿。
若是真如怀远伯夫人所说,嫁妆上不用自家操心,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了。
“嫂子,这事儿你容我好好想想。”
舅太太就知道,这事儿是有门了,含笑点了点头。
四姑娘半点都不知道,她该叫一声舅母的那个女人,正与嫡母商量着叫她去给人做妾,此时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阿瑶旁边,看着阿瑶坐在熏笼边上绣一方帕子。
透过淡淡的天光,阿瑶的侧面显得秀致又温雅。
“二姐姐。”四姑娘就托着下巴,问阿瑶,“你说,就这么闹翻了,王家会不会善罢甘休?”
两家关系还不错的时候,王家婆媳两个就能到处去胡乱说些有的没的,如今撕破了脸,谁知道会不会狗急跳墙呢?
阿瑶就冷笑了一声,向来斯文的脸上透出几分陌生的冰冷来,“你放心,他们不敢闹。”
日常她听伯父和父亲三叔提起来,王尚书算是个能人,但奈何子孙不继,小辈儿之中,没一个能撑起来的。最重要的是,因这王尚书这几年颇有些钻营,皇帝似乎是不满了,王尚书已经有了致仕的意思。这当口,王尚书非但不会与沈家闹翻,相反,只怕会来竭力缓和关系。
姐妹俩正说着话,外头阿珎阿珠和七姑娘八姑娘携手而来。
阿珎眼睛还有些红,却没有再哭。
见她们都来了,阿瑶四姑娘都忙起身让了座。见阿珎面上还有些泪痕,阿瑶便叫丫鬟打了水来,让阿珎重新净面涂脂,免得风吹粗了脸。
四姑娘就对着阿珠挤眉弄眼的。
“你干什么?”阿珠不悦,“有话就说!”
“三,三妹妹……”四姑娘学着林沉的口吻叫了一句,话音未落,她自己都笑的不行,只滚倒在了阿瑶的床上。
武威侯府向阿珠求亲的事情,温氏虽然刻意瞒着,然而上次白姨娘闹了一回,差不多人也都知道了。
阿珠又羞又窘,满脸通红的,扑过去按住了四姑娘,骑在她身上伸手去拧她的脸,嘴里骂着,“个死丫头,拿我取乐?”
四姑娘拼命地想躲,哪里躲得过去呢?连连求饶。
到底被阿珠在脸上狠狠捏了一把,才松开了手。
“我瞅着他倒是变了不少。”四姑娘坐起来,伸手抓了个果子在手里,随意揉捏着,“今儿又和大伯父一起来了,看上去大伯父对他的态度也不同了呢。”
阿珠:“你还敢说!”
四姑娘就吐了吐舌头,不敢继续说了。
阿瑶抿嘴一笑,点了点四姑娘的额头,“怎么,莫不是你也着急了?”
“谁着急了?我,我巴不得一辈子都不嫁出去呢。”四姑娘顿时不依,跳起来咯吱了几下阿瑶,坐下后掠了掠鬓角处的碎发,昂首道。
阿瑶笑着摇头,“尽说些小孩子的话了。”
她也想着,就在府里过这样自在的日子。只是,到了年纪,谁又能一直被养在府里呢?
想到自己的身上,亲事也是颇为不顺的,父母为此还争吵了几次,到现下彼此之间还甚是冷淡,父亲甚至已经多日睡在外头书房里了。
垂眸看着手中的帕子,雅致的青色上有一簇翠绿的玉竹。脑海中,就不由自主地闪过了一张清贵俊美的脸,温润又透出疏离。
阿瑶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她与那人是绝不可能的,何必自寻烦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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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琇打酱油的一天,不过她很快就会长大啦。
今天,儿子学校组织捐书,他,把我给买的练习册,都捐了……还把答案都从练习册里抽出来留下了,感觉怒火再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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