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恭喜!”
“恭喜韩相!恭喜韩大人!”
韩府门外,车水马龙,前来祝贺、观礼的宾客马车从正大门外一直排到了大街上,而府内更是人头攒动,除了达官显贵,连官家的心腹内臣也前来道贺,给足了韩家面子,羡煞旁人。
众人喜笑颜开,欢声不绝,唯有前来帮着接亲的魏勋苒垮着一张脸,令其父颇为不满,拉着他走到角落里,小声呵斥道:“韩相亲厚与你,才请你来做‘御’,可你瞧瞧你这灰头土脸的模样,哪像来接亲的,倒像是去送葬!”
“看着友人被迫娶妻,这与送葬有甚区别?”魏勋苒撇嘴道。
“你……”
魏父怒指向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又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只好作罢,替他理了理衣襟与衣袖,压低嗓子叮嘱道:“嘴角扬起来,别耷拉着,不要让远岫见你这番模样,晦气得很。”
魏勋苒又撇了撇嘴,然后伸出两根食指,将自己的两边嘴角使劲儿往上拉,“这下您满意了吧?”
魏父无语扶额。
“但愿别出什么岔子。”
不知为何,他的左眼皮总跳,来时的喜悦也被一种莫名的心慌所取代,让他蹀躞不下。
“小鲁,你准备好了吗?吉时快到了。”
魏勋苒就这么咧着嘴角,走进了韩远岫的寝卧,把他吓了一跳,“你的脸抽筋了?”
“我爹让我要脸上带笑。”魏勋苒咧着嘴角说。
韩远岫嗔道:“你这分明是脸上‘戴孝’。”
他埋头系着腰带,又淡淡道:“我是娶妻,不是丧偶。”
“娶个不爱的女子,比丧偶还惨。”魏勋苒直言道。
韩远岫动作一滞,脑中立马浮现出赵浮岚的嬉笑怒骂,神色也随之黯淡。
被软禁了一个月之久,他的心,渐渐沉下,已然接受改变不了的命运,可一听魏勋苒这话,让他死寂的心复又“跳动”。
但片刻悸动后,愈发得死沉,宛如脱水的鱼。
“走吧。”
他系好腰带,率先朝门口走去。
“韩大人。”
“萧大人?”
刚打开房门,就与正抬手敲门的萧言朗险些撞上。
“恭喜韩大人!”
萧言朗收回敲门的手,向韩远岫拱手道贺。
“多谢萧大人。”韩远岫皮笑肉不笑地回以拱手。
“韩大人,接亲队伍即将出发,你可想如厕?”萧言朗正色问道。
韩远岫一头雾水。
随后走来的魏勋苒接话:“虽说去刘府的路程不远,但路上难保不会被看热闹的百姓围堵恐耽搁,要是半路想如厕,可就麻烦了。”
说完,他便向位于后院的雪隐走去。
萧言朗回头望了一眼他的背影,莫名好笑。
“魏三郎果真如传闻一般,质而不俚。”
“那萧大人你呢?不在前面帮我祖父款待宾客,怎会专门过来提醒我如厕?”
韩远岫微虚着双眸,审视着他。
萧言朗莞尔说:“身为韩相的幕僚,亲自过来向韩大人道贺,旁人不会起疑。”
闻言,韩远岫皱起了眉,“萧大人单独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我们去雪隐聊。”
萧言朗躬身抬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韩远岫疑疑惑惑,跟着他向后院走去。
途中,把手在这里的护卫看到他俩,目光紧盯不放,让萧言朗忍不住戏谑道:“韩大人想要逃婚,怕是只能长出翅膀。”
韩远岫沉默不语,直至走进雪隐,才开口问萧言朗:“萧大人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你俩要说悄悄话?”
刚小解完,正在净手的魏勋苒听到这话,连忙甩着手匆忙离去。
待雪隐内只剩下二人后,萧言朗随即向韩远岫拱手垂首,“韩大人,得罪了。”
“嗯?”
韩远岫不明所以。
下一瞬,萧言朗突然拿出一张手帕,捂住了韩远岫的口鼻,让他顿时愕然,只眨眼功夫,便觉头晕目眩。
迷…迷魂香?
在他即将晕厥前,耳边再次响起了萧言朗的声音。
“韩大人,我与郡主成婚那日,有人向我塞了张纸条,让我得知了这桩婚事背后所隐藏的真相与丑闻,才没有让我像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我猜,塞纸条的人是你所派吧。投桃报李,所以今日,我也为你备了一份新婚大礼。”
吱呀——
少顷,藏在暗处的狗洞门被打开了,钻进来老关的头,“晕过去了?”
萧言朗点头,“赶紧吧,守在外面的护卫可不是摆设。”
“好嘞!”
老关点点头,艰难地从狗洞里爬了进来,又在萧言朗的协助下,将韩远岫拽了出去。
不过狗洞不大,一番拖拽后,韩远岫已是发髻凌乱、衣衫不整。
“这才像逃婚准新郎。”
瞅着一身狼狈的他,老关促狭而笑。
而雪隐内的萧言朗,趴在狗洞旁见韩远岫与老关在韩十六的协助下,没有被护卫发现,正顺利地从通向院外的一个狗洞离去后,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紧跟着,他拿出另一张浸了迷魂香的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再缓缓地倒地躺下……
“驾!”
钻狗洞离开韩府后,老关便驾着马车,风驰电掣地驶向城北,将响遏云霄的锣鼓笙箫甩在了身后。
“呃……”
伴着马车的颠簸,昏迷中的韩远岫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也是新婚礼堂,不过,他不再是新郎的身份,而是作为一件新婚贺礼被装在一口箱子里,抬进了洞房。
他想挣扎着打开盖子逃出来,可不管怎么使劲儿,箱盖都纹丝不动。
就在他累得浑身乏力之际,忽听一声“咔嚓”响,头顶旋即出现了一道光,以及一个熟悉的声音。
“韩远岫,我送你的新婚大礼可还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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