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世界后,苏妤有意无意向时应瑾透露了很多自己之前的事,但有一件事,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时应瑾。
那个雷雨交加的傍晚,她从皇恩寺离开回侯府。
没人知道,她去皇恩寺根本不是去求神拜佛。
而是去见淮王世子,也是唯一可能救自己出泥潭的人。
苏妤和淮王世子自幼相识,若不是淮王世子与安阳县主指腹为婚,她也是有机会嫁进王府的。
但她不愿做妾。
即便后来淮王世子承诺她进府后待遇与正妃无异,苏妤也没有松口。
若非侯府出事,她说什么也不会联系淮王世子,更不会单独约他在皇恩寺见面。
如果非要在流放和做妾之中选一个,她宁愿做妾,况且安阳县主体弱多病,她以后未必没有扶正的机会。
这是苏妤在可以选择的范围内能做出的最有利于自己的决定。
她的选择实在太少。
错过淮王世子,她不确定还有没有人能救自己,她也许会死在流放的路上。
而淮王世子,姓陆名持。
与眼前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所以苏妤看到陆持的那一刻,才会震惊到说不出话。
陆持见她没反应,再次出声:“这位小姐?”
苏妤被这道声音唤回神,恍惚一瞬后眼神微闪,她避开眼前人的目光,否认道:“没有,不认识。”
她知道眼前的人不是淮王世子。
就如同时应瑾不是她的夫君。
陆持并没有被糊弄过去:“可我刚刚似乎听见你叫了我的名字。”
苏妤想说他听错了,可一错眼,就被那双温和却洞悉的目光摄住。
她知道糊弄不过去,眼神微闪,干脆反问:“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不是刚刚那个人要找的人?”
陆持顿了顿,回道:“我看到你和阿瑾一起进来。”
原来这个人和时应瑾认识。
苏妤脑子转的很快,眼珠子转了转,透着机灵:“我也是从夫……阿瑾那里知道你的。”
苏妤只在时应瑾面前叫他夫君。
陆持轻笑了声,也许是接受了这个说法,没再追问。
“原来如此。”
苏妤看着他,想到什么,微微扬起下巴问道:“你刚才一直在这儿?”
陆持声音温和:“如果你说的刚才,是指你趴在窗户边的时候,我的确一直在这儿。”
苏妤微微睁大眸子:“你怎么知道……”她停顿,“你看到我了?”
陆持点头,笑着问道:“你在找人吗?找阿瑾?”
苏妤抿了抿唇:“不是他。”
陆持始终一副谦谦君子的温和模样,眼神带笑,笑意却不深,仿佛只是习惯如此,很假,看得人有些不舒服。
他用温和的眼神注视着苏妤,似在鼓励她继续说。
苏妤却不愿说了,移开目光:“算了,我要回去了。”
陆持眼里的笑意停滞一瞬,转瞬恢复原样:“你第一次来,认识路吗,需不需要我送你?”
“不用,多谢公子。”
苏妤拒绝他,下意识福了福身,转身跑回之前那栋楼。
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颠覆苏妤的认知,可多年来的习惯一时难以改变。
陆持回忆着女孩离开时下意识蹲了蹲的行为,只觉得有些怪异。
远离了陆持,苏妤肩膀放松下来。
她回想自己刚刚的表现,应该没什么问题。
原剧情里,陆持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反派,他处处都要和时应瑾比,小时候比成绩,长大后比事业,凡是时应瑾要做的事,他都喜欢横插一脚。
就连时应瑾喜欢的女人都不放过。
一开始原主和时应瑾在一起时,陆持就不着痕迹的接近原主,最终将她从时应瑾身边抢走。
后来时应瑾喜欢女主,陆持又将注意力落在女主身上。
见陆持不理自己了,原主有些慌,又回去找时应瑾,可惜被时应瑾拒之门外,之后的去向剧情里没有交代,但应该不太好。
……
另一边,时应瑾好不容易得空,打算回去看看苏妤。
刚走到楼梯处,就被人叫住。
“哥!”时牧枫开心的跑过来,“哥你跑那么快干嘛?”
时牧枫是时应瑾大伯的儿子,比他小一岁。
时应瑾停下脚步,转头看他,忽然目光一顿,看向时牧枫身旁的女孩。
明明是夏天,她却浑身裹得严严实实,也幸好家里有空调,否则以她的装扮,非得热晕过去不可。
莫名的,时应瑾想到了苏妤。
那女孩也在看他,眼里不知是惊讶还是惊喜,直直盯着他,渐渐的,泪水盈满眼眶。
时应瑾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刚升起来,就见那女孩上前一步,声泪俱下:“姑爷!”
时应瑾:“……”
十分钟后,时应瑾靠在沙发上,双眼发直,看着不远处抱在一起痛哭的两人,目露茫然之色。
精神病聚一窝了?
时应瑾下意识忽略最有可能的那个猜测。
可是再怎么忽略也无法解释这两人的来历,两个黑户,小小姐和丫鬟,搞得跟真穿越的一样,太荒谬了。
这个世界还是他认知中的那个世界吗?
这边两人丝毫体会不到时应瑾的崩溃,喜极而泣的抱在一起。
“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桐月,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姐!”
“桐月!”
像一对失散后终于再相见的姐妹,紧紧拥抱在一起,谁也不能将她们分开。
时应瑾看得牙酸,默默移开视线。
时牧枫看看身旁的堂哥,再看看对面两人,一脸懵逼。
“哥,她们在干嘛?”
时应瑾声音透着疲惫:“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时牧枫:“……”
没多久,寿宴正式开始,时应瑾兄弟俩被叫走了,将这个房间留给久别重逢的主仆二人。
时应瑾本来还打算带苏妤下去晃一圈,现在看来也没这个机会了。
他叮嘱苏妤:“寿宴结束我来接你,别乱跑。”
离开的那一刻,时应瑾看到桐月冲自己福了福身:“姑爷慢走。”
时应瑾心累,一句话也不想说。
他深深怀疑这两人是同一家精神病院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