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妤紧张又害怕,乞求般望向谢清澜,求他别出声,别将外面的人引过来。
谢清澜垂眸,声音冷然:“这世上,竟也有你害怕的东西?”
苏妤惊骇,柔夷软绵绵捂在谢清澜嘴上。
“怕被发现?想让我小声些?”
苏妤眼中带泪,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唇色却苍白,含泪点头。
苏妤身上的药效愈演愈烈,偏生心弦紧紧绷着,忽而被架在火上烤,忽而又一盆冰水泼下来,冰火两重天,折磨不已。
“谢公子,求你……”
苏妤压抑着声音求他,眼泪似流不尽般,梨花带雨让人心生怜惜。
实际上,苏妤快要呕血了。
费尽心思设计做局,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受难的还是自己,换做谁都会懊悔不已的。
“求我?你拿什么求我?”谢清澜忍住帮苏妤擦泪的冲动,冷着脸看她。
苏妤哭着抬头看他,眼神瑟缩。
谢清澜捏着苏妤下巴的手微微用力:“你算计我时,可想过这一刻?”
其实谢清澜更想问她,送出毒酒的那一刻,有没有后悔过。
“对不起。”苏妤眼泪止不住的流,眼睫颤抖垂下,掌心无意识攥住谢清澜衣襟,攥得指尖发白,“可是我还未出嫁,不能被人看见……”
谢清澜未有丝毫动容:“无碍,你我有婚约在身。”
苏妤啜泣声停了一瞬,险些破口大骂。
这人实在铁石心肠,她特意对着镜子练过如何哭最能博取怜惜,让人心软,偏生这人丝毫不为所动,像一块没有感情的石头。
苏妤咬着牙,见装可怜不奏效就改威胁:“谢公子就不怕这件事于你名声有碍?”
谢清澜墨眸轻垂:“此事非我之过。”
苏妤差点呕血,一字一顿:“即便如此,世上愿意听真相的又有几个,若我说你强迫我,谢公子有几个嘴可以解释?”
谢清澜神色无悲无喜,眸光仿若幽暗的深潭:“事已至此,二小姐失了名节,谢某愿娶二小姐。”
苏妤心里骂他做梦!
偏偏又不得不顾忌谢清澜的话,一旦这事捅出去,谢清澜固然名声有碍,但受影响最大的还是女子,恐怕日后除了谢清澜,没人愿意娶她。
苏妤神色变换几番,权衡利弊后,只能忍着想杀人的心继续装可怜。
眼泪说掉就掉,苏妤抓住谢清澜的袖子,踉跄跪到他面前。
女子脆弱纤细的脖颈微微仰起,一行清泪滑下:“谢公子何必为难我这个弱女子?”
谢清澜看着跪在面前的女人,又想起了前世自己毫无防备喝下她给的毒酒那一幕,这般会装模作样,他被骗得不冤。
谢清澜冷笑一声:“谢某从未想过为难二小姐,今日之事,从始至终谢某都被蒙在鼓里,险些中了算计,难道现在找算计我之人讨个公道也成了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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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妤:
苏妤再没有心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是。
怕谢清澜一怒之下将这件事捅出去,苏妤紧紧抓着他的袖子,哭着哀求:“不,我绝无此意,我真的是有苦衷的,求谢公子可怜可怜我。”
……
“娘,你怎么不说话?”
苏妙儿在心里狠狠骂了苏妤一通,早知道她办事这么不靠谱,她就自己做了。
侯夫人愣了好一会儿:“妙儿?”
她看看苏妙儿,又看看眼前紧闭的房门,眉头深深皱起:“你一直在那间客房里?”
苏妙儿知道今天的计划肯定不成了,气恼过后闷声道:“是啊。”
侯夫人还是一脸狐疑:“翠柳说你身子不舒服,怎么回事?”
苏妙儿神色不自然:“就是突然有些头疼,已经没事了,娘,祖母的寿宴开始了吗。”
侯夫人瞟她一眼,略微松了口气:“你还记得今日是你祖母寿宴,让娘担心死了。”
苏妙儿也松了口气,抱着母亲撒娇:“哎呀娘——”
侯夫人重重点她额头:“好了,没个正形,让人看笑话。”
信国公夫人含笑道:“妙儿性情率直,让人欢喜得紧。”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苏妙儿身子一僵,前世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趴在母亲怀里才勉强遮住充血发红的愤恨眼神。
信国公夫人,她的婆母,她这辈子也忘不了这个声音。
前世,就是她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表面对她和颜悦色,宽厚体贴,背地里却纵容儿子宠妾灭妻,甚至她被夫君的小妾推流产,也不见她为自己做主,就因为小妾肚子里也怀了孩子。
好在上天垂怜,她重新回到还未嫁人的时候。
侯夫人没发觉异常,也笑着回:“她啊就是小孩脾气。”
说完,侯夫人再次将目光落在眼前的房间上:“妙儿,娘问你,刚才可听见隔壁有什么动静?”
苏妙儿平复好心情,从母亲怀里起来。
“什么动静?”
她刚才只顾着着急,没注意别的:“我就听见好像有什么摔碎在地上的声音,娘想知道,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房间内,苏妤听见这话,惊慌失措之下竟直接将脸埋进谢清澜怀中,细瘦的胳膊紧紧环抱他的腰。
带着哭腔与惊慌的声音从男人怀里闷闷传出来:“不行,不能让她们看见。”
谢清澜猝不及防被抱住,没有躲开。
苏妤慌乱之后迅速想办法,躲在谢清澜怀里低泣,祈求他:“谢公子,求你帮帮我,求你了……”
谢清澜没应声。
苏妤怕外面的人真的进来,心中恼恨谢清澜铁石心肠,动作丝毫不慢的爬起来,跑到门边将门上锁。
药效一直未解,随着时间推移,愈演愈烈。
苏妤手脚发软,锁好门后松了口气,靠着门滑下去,抱住腿蹲坐在地上。
门外有人靠近。
敲门声响起,是侯夫人身边的丫鬟映红:“有人吗?寿宴快要开始了,还请客人移步。”
苏妤脸颊绯红,眉眼含春,带着水汽的眸子染上惊慌,无助的抬眼看床边那人。
没有回应,映红疑惑,轻轻推了推门,没有推开。
她回头看侯夫人:“夫人,门从里面锁上了。”
侯夫人眉头紧皱:“再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