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喝,苏妤状似无意:“谢公子为何不喝,可是嫌我这酒不合谢公子口味?”
谢清澜倏地笑了下,声音温文尔雅:“二小姐说笑了,侯府的酒自是上等佳酿,谢某怎会嫌弃?”
苏妤此时已经有些着急了:“那为何不喝?”
谢清澜在心里轻叹了声,几年后的苏妤可远没有这般沉不住气。
“谢某只是在想,二小姐头上的发簪歪了。”
苏妤一惊,连忙伸手抚向头顶。
谢清澜声音温润:“我来吧,发簪在头上,二小姐瞧不见,当心弄乱头发。”
谁知巧合,两人的手正好撞在一起,不小心碰掉了一支钗子,银钗锵的一声掉在地上。
谢清澜手腕顿住,略显自责无措。
苏妤弯腰捡拾,安抚他:“不碍事,谢公子不必在意。”
银钗还算结实,没有摔坏。
谢清澜似有些愧疚,接过银钗:“我帮二小姐戴吧。”
苏妤扫了眼桌上两杯酒,仿佛什么也没发现,微微低头:“那…有劳谢公子了。”
谢清澜动作很轻,细致的将银钗缓慢插入发间,熟练地仿佛做过千次百次。
前世,苏妤也是这般乖顺的低着头,任他簪发描眉。
“好了。”
做完这些,谢清澜动作自然的端起酒杯:“二小姐请。”
苏妤轻抚发簪,确定谢清澜没有插歪,又见他毫无防备喝下那杯酒,缓慢松了口气,端起自己面前的酒饮尽。
片刻后,苏妤起身:“我就不打扰谢公子了,谢公子自便。”
谢清澜颔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桌上的酒杯酒壶也早已被女子收走,一点证据也不留下。
谢清澜眸光深沉,轻拭唇边酒液。
刚刚,他趁苏妤低头捡发钗时,将面前的酒杯与苏妤面前的互换了。
谢清澜不是圣人,哪怕再给苏妤找借口,也改变不了她曾毒害自己的事实,心中一点怨也没有是不可能的。
他低声自语:“若那杯酒真的有问题,便是你自食其果罢了。”
谢清澜静坐许久,起身往前厅去。
另一边,苏妤本想去找苏妙儿,说事情成了,只是走到半道,突然觉得身子不适,派兰樱过去说,自己去隔壁休息片刻。
“我去歇会儿,你说完后不用过来了,去夫人那边瞧瞧,别出什么意外。”
兰樱点头:“是。”
关上门,苏妤给自己灌了杯冷茶。
身上的燥热压不住的往上窜,苏妤只得拉开领口散热,春色若隐若现。
系统:
苏妤:
系统讪讪,
苏妤以手作扇给自己扇风:
谢清澜准备去前厅,谁知路上被一个丫鬟撞到,弄脏了衣服。
丫鬟连忙跪下:“公子恕罪。”
谢清澜头疼的看着衣服上的脏污,这次来侯府参加寿宴,他并未带多余的衣服。
“你先起来吧。”
丫鬟起身,战战兢兢:“客房里有备用的衣物,奴婢带公子去换。”
谢清澜眸光在丫鬟身上停了一瞬,点头:“有劳。”
“公子这边请。”
丫鬟在前面带路,没有看到谢清澜脸上探究的神色。
谢清澜很好奇,这丫鬟是如何笃定他没有带多余衣服,第一句话便说客房里有备用衣物。
毕竟来参加寿宴的客人大多身份贵重,都会多备一身衣服在马车里。
跟在丫鬟身后,谢清澜步伐沉稳。
丫鬟目标明确的带他来到一间客房外:“就是这里,公子进去稍坐片刻,我去为公子拿衣服。”
客房有好几间,连成一排,丫鬟带他去的是最末尾的那间。
那么问题来了,宴会才开始,这边也不像有人的样子,一般来说,下人带路都会按顺序安排房间,无缘无故,为何要直接带他来最末尾的房间?
不排除是这丫鬟无心,但谢清澜下意识生出一分警惕。
“嗯。”谢清澜看着那丫鬟离开,毫不犹豫转身去了隔壁客房。
刚进去就闻到一股甜腻的脂粉香。
谢清澜脸色微变,下意识屏息,想退出去。
“兰樱?”女子声音疑惑,“不是让你不用过来吗?”
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谢清澜后退的脚步停住。
苏妤此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声音软得没有力气:“算了,好难受,兰樱,过来帮我倒杯水。”
谢清澜犹豫片刻,还是上前。
女子身上的衣服被扯得凌乱,脸颊泛着暧昧的红,额头一层薄汗,伏在桌前轻轻喘息:“兰樱?”
谢清澜沉默的帮她倒了杯茶。
苏妤蹙眉,娇气命令:“喂我。”
谢清澜鲜少见到苏妤这副模样,娇媚,鲜活,而非惯常表现出来的温婉守礼。
谢清澜扶着她,将茶杯抵在女子唇边。
苏妤浅啜一口,胸脯起伏,从谢清澜这个角度,能瞧见里面的小衣。
谢清澜绷着脸替她拢好衣服。
似乎是素雅的青玉色,绣着兰花……意识到自己在回忆什么,谢清澜动作僵了一瞬。
“热。”苏妤推开他,又将衣领扯开些,扶着额头晃了晃想让自己清醒,问道,“谢清澜过来了吗?”
听见自己的名字,谢清澜挑了挑眉梢,没说话。
苏妤喃喃自语:“谢清澜喝了那杯酒,想必现在药效已经发作了。”
谢清澜目光陡然锐利。
那杯酒果然有问题,不过苏妤提到药效,是哪种药?
谢清澜审视的目光一寸寸扫视苏妤,须臾移开视线,似乎知道是哪种药了。
“好热。”
谢清澜依旧没说话,沉默的站在苏妤身旁扶着她。
苏妤脸颊更红,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姐姐那么想嫁给他,想必今日之后,就能如愿了,也不知道派去找夫人的丫鬟行事妥不妥当,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你说苏妙儿到底在想什么,放着好好的国公府不想去,非要嫁给家徒四壁的穷书生,真是个傻子。”
谢清澜神色未有太多变化,只垂眸看了眼苏妤,给人的感觉却更冷了。
“你不愿嫁他?”
苏妤脑子混沌,冷笑了声:“我凭什么愿意嫁?凭他家徒四壁、前途未卜?”
几秒后,她似意识到什么,猛的抬头看向身旁的人。
看到那张脸,苏妤如坠冰窖,瞬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