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冷淡一笑:“要朕看,只做一个嫔委屈你了。”
安嫔狂喜:“陛下……”
“你该坐朕这个位置才对,朕还未说话,你便先断定玉镯碎了,看来你比朕要英明,这皇帝该由你来做才是。”萧衍冷声反讽。
安嫔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吓得花容失色,跪下请罪:“陛下饶命,臣妾绝无此意。”
早就见识过萧衍如何偏袒苏妤,今日场景一如之前御花园萧衍惩治宁妃那次,薛楚月苦涩的垂下眸子。
陛下如此宠爱苏妤,她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办法可以从苏妤手上分得圣宠。
不如……剑走偏锋。
“陛下,臣妾有话要说。”
薛楚月深吸一口气,无视舒贵妃警告的眼神,站出来说道:“臣妾可以证明,确实是贵妃娘娘的宫女先松手,才导致玉镯掉在地上,与苏娘娘无关。”
瞬间,舒贵妃的脸色难看极了。
萧衍对薛楚月有些印象,上回在御花园也是她说了实话,倒是个难得的实诚人。
“你叫什么名字?”
薛楚月压下心头的激动,微微抬头,露出清雅面容:“臣妾薛氏,闺名楚月。”
“薛楚月,是个好名字。”萧衍随口夸赞一句,并未放在心上。
转头看向身侧之人。
苏妤还拿着装玉镯的盒子,身子软软塌塌贴向萧衍:“陛下听见了吗,不是我干的,陛下可要为我做主。”
萧衍顺手揽住苏妤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急什么,朕这不是在为你做主?”
视线扫向舒贵妃,萧衍声音冷肃:“你有何话说?”
舒贵妃怔怔盯着苏妤,她堂而皇之坐在陛下怀中,将头靠在陛下胸前,如此亲昵自然,可见这样的事在长乐宫发生过不知多少回了。
而陛下也纵着她。
福安细声提醒:“贵妃娘娘,陛下问您话呢。”
舒贵妃猛然回神,压下心头的酸涩。
舒贵妃早已想好应对之言:“请陛下明鉴,不要听信一面之词,若真如苏妹妹和薛妹妹所说,是臣妾的宫女先松的手,为何其他人都没看到,偏偏薛妹妹看到了?”
说着,她瞥了眼薛楚月:“薛妹妹位置在对面,事情发生得太快,一时看岔也是难免的。”
“若陛下不信,不如问问其他妹妹,看她们是否也瞧见是臣妾的宫女先松的手?”
没人说话。
没人敢像薛楚月一样站出来。
第一个站出来的人会被陛下记住,第二个第三个却不见得,反而会被贵妃记住,吃力不讨好的事傻子才干。
安嫔本就是舒贵妃这边的,不可能为苏妤说话,李才人胆小,赵选侍沉默寡言,卫嫔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时间场面很僵。
萧衍面色冷而沉,淡淡一句:“查。”
随着他话音落下,在场的宫女太监全都被拉下去审查。
舒贵妃脸色微变,没想到萧衍愿意为了苏妤做到这一步,只是禁足而已,又不是旁的惩罚,真的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吗?
薛楚月担忧的看了眼被带走的秋雨和冬雪。
萧衍似乎觉得不够,继续吩咐:“福安,去请太后过来。”
福安恭敬道:“是。”
舒贵妃脸色更难看了,此事她是先斩后奏,瞒着姑母设计的,若请姑母过来,惹姑母厌弃自己该怎么办?
苏妤不耐烦了:“不用这么麻烦。”
砰的一声把木盒放在桌上,咔哒锁扣轻响,苏妤大喇喇打开盒子,甚至贴心的转了一圈,让所有人都能看到里面的样子。
又是一阵吸气声。
成色极好的玉镯静静躺在有些凌乱的绒布上,身上连一个裂痕都没有。
薛楚月吃惊,玉镯居然真的完好无损?
可是这怎么可能?
是啊,这怎么可能?舒贵妃不可置信。
萧衍也蹙起眉毛,若按照她们刚才所言,这玉镯从高处掉下,木盒里仅有一片薄薄的绒布做衬,确实该碎裂才是。
他拿起玉镯,平滑完整没有一丝裂缝,十分不符合常理。
苏妤眨了眨眼睛,深藏功与名。
笑话,妖怪怎么可能被人类陷害?
萧衍留了个心,把玉镯交给身后的福安。
得了,也不用去找太后了,福安又安安静静站在萧衍身后。
江面有清风吹过,四月的天不冷也不热,舒适宜人。
舒贵妃却觉得有一阵寒意自脚底升起。
萧衍盯着舒贵妃,目光冷然:“朕今日算是见识到了,连证物都没看一眼就能定罪,舒贵妃,你这协理六宫是靠什么协理的,屈打成招?冤枉陷害?”
“传朕旨意,自今日起,剥夺舒贵妃协理六宫之权。”
当众剥夺舒贵妃协理六宫之权,无异于当众打舒贵妃的脸,只为给宠妃撑腰,众人再次对苏妤受宠程度有了清楚的认知。
还有安嫔。
“安嫔以下犯上,目无尊卑,降为才人,罚俸一年。”
安嫔身子瘫软,阵阵悔意涌上心头。
当天下午,紫宸殿又传出一道旨意,晋封薛楚月为才人。
秋雨喜极而泣:“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薛楚月也露出笑意,只盼着这消息传到宫外,继母顾忌她的身份,能对妹妹好一些。
……
紫宸殿。
苏妤勾着萧衍的腰不让他走:“臣妾今日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陛下不哄哄臣妾吗?”
萧衍一时不察,差点被勾到床上,额角狠狠跳了跳,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朕已经允你今夜不回长乐宫。”
苏妤手搭在萧衍腰带上:“可是臣妾想陛下陪着臣妾嘛。”
萧衍像一个被强占的良家妇男,护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腰带,目露警告:“苏妤。”
寝殿外,福安出声:“陛下,钦天监的人来了。”
萧衍攥住苏妤的手,平复呼吸:“把东西给他们,朕还有些事,就不过去了。”
“是。”
福安擦了擦额上的汗,陛下见了荤竟这般如饥似渴,可怜苏娘娘刚承宠就被索求无度,不知身子受不受得住?
苏妤终于把人勾到床上了。
衣衫半褪,粉融香汗。
苏妤声音柔媚:“陛下方才让福安公公给什么东西呀?”
“没什么。”萧衍掐住女人不盈一握的腰肢,微微用力,“苏妤,专心些。”
外殿,钦天监的人接过木盒。
福安嘱咐:“这玉镯古怪,陛下亲口吩咐让你们仔细查看,莫要出什么差错。”
钦天监的人忙道:“陛下放心,臣等定小心谨慎,绝不出一丝差错,只是……臣等怕学艺不精,若陛下愿意宽限些时日,再过一月,等国师大人云游回京,定能查明着玉镯的古怪之处。”
福安思索片刻:“我会告知陛下。”
钦天监的人连忙道谢,捧着玉镯离开。
内殿,苏妤浑然不知萧衍已经察觉到了不对,满心想着多掠夺些龙气,半月后就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