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苑将帕子收回，双手捧着汤潋澄的下巴往上抬。

    他没有躲闪的余地，只能就顺着这样的姿势望着她。

    “潋澄，你听我说。”

    “我没有为了安慰你说谎，我确实是喜欢你的。”

    汤潋澄脑子一下子不能思考了，眼神呆呆的，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喜欢我？”

    许苑点头表示肯定。

    汤潋澄眼泪忽然就止住了，双眼用力地眨了眨，出走的神识也回来了。

    他一下子有了精神。

    “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

    许苑再次点头。

    汤潋澄被放弃的希望忽然出现在眼前，就在他触手可及的眼前，他却有些不敢触碰。

    他怕，怕将全部的信任投在这上面，得到的却是不好的结果。

    “那你从前为什么从来没有说过？”

    “我是想说的。”

    许苑脸上出现一抹委屈。

    她从前确实是所有心思都放在了科举考试上，没有抽出半分心神在别的事情上，其中也包括感情。

    也正因为如此，很多时候汤潋澄表现出来的感情上的暗示都被她直接忽略了过去。

    但许苑又不是傻子。

    她再怎么在感情上没有经验，在几乎明示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还什么都看不出来。

    许苑第一次发现汤潋澄对自己的心意，是在除夕的那个夜晚。

    他对着自己说希望与自己成为真正的家人。

    可在除夕夜之前，她就说过，自己已经将他当做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在许愿这样的重要时刻，他再提起，定然不会是为了已经实现的愿望。

    许苑为这样的矛盾思考了许久，因为想要找到答案，便紧紧盯着汤潋澄的眼睛。

    那一刻，她才猛然惊觉，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分明藏着浓郁到快要流淌出来的爱意。

    也是因为意识到他的感情，许苑才在被问时茫然了许久。

    她第一反应就是怀疑，怎么可能呢，潋澄怎么会是喜欢自己的呢？

    疑问才生出来，曾经那些被视作平常的事情就被全部翻了出来。

    汤潋澄的各种亲近与关心，出乎本能的想要靠近自己，无数画面一同出现，被忽视的异样以无可阻挡的趋势出现在她的眼前。

    许苑这才确认，他对自己是喜欢的。

    可她才意识到这件事，对自己的感情还不确认。

    她思考着，自己对汤潋澄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曾经自己说过，他与林思澜一样都是被当做亲人看待。

    现在细想想，同样是当做亲人，对林思澜，就只有长辈看晚辈的关爱。

    对汤潋澄的，好像是有些不一样。

    可能是她认识两人的时机不同吧。

    认识林思澜时，他是抱着她大腿要糖吃的小男孩儿。

    这么多年过去，那个小孩子的模样好像就定型在了她的脑海里。

    当林思澜向她表达心意时，许苑才下意识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汤潋澄就不同了。

    他们初识是绣球招亲，本就带了一些女男情感的意思在，后面两人在外人面前又常常以妻夫的身份出现。

    那么多愉快的相处时光，还有无数个陪伴共同努力的夜晚，都让他扎根在了许苑的心底。

    就如一些人教的汤潋澄，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当她习惯了你的存在，你在她心中就已经是特别的存在。

    如果有些别的事情发生，再往女男之情的方向稍稍引导，从单相思变为两情相悦，就会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日久生情，是有些道理的。

    许苑在思考之后，终于理清楚了自己的心思——她对汤潋澄也是心悦的。

    再想到汤潋澄提的“成为真正家人”，她便想要给予肯定的回答。

    很不顺利的，她才准备开口，声音就被天边绽放的烟火吞没了。

    许苑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有没有被听到，想要再次开口时，却被汤潋澄打断了。

    他不想要自己的回答了？

    这个意识让许苑有一些些的失落，同时，还有一些些对自己的质疑。

    本来他喜欢自己这个念头就是她根据以前发生的事情推测的，推测出错，也是很正常。

    许苑就反省自己，难道是自己误解了呢？

    后面，汤潋澄开始专注生意和为母父的枉死找证据，又很少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更让许苑确认自己猜错这个念头，将想要主动开口试试的回答都咽回了肚子里。

    一直到昨夜亲耳听到汤潋澄清清楚楚表明心意的话，她才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是没有错的。

    听着许苑说那些曲折的过程，汤潋澄的眼睛越瞪越大，脸上也浮现出后悔来。

    就差临门一脚，自己怎么就往后退了一步呢。

    原本，他刻意早些与阿苑在一起的。

    ‘不行，之前就耽误了那么多的时间，自己要是再磨磨蹭蹭，不知道还会错失什么。’

    汤潋澄很快就确认了最重要的事，他看向许苑，认真地再问了一句：

    “阿苑，所以，你是出于真心而不是仅仅为了昨夜的事情想要负责，才提出娶我的是吗？”

    “嗯。”

    许苑给了他肯定的回答，眸光变得深邃，声音沉缓而坚定：

    “潋澄，我心悦你。你愿意与我成婚，做我真正的家人吗？”

    “我们组成属于我们自己的小家，互相依靠，互相扶持。从黑发走到白首，不离不弃。”

    真正的“家人”，属于我们自己的“小家”，这两个词，对许苑、汤潋澄来说，都是有些无上诱惑力的。

    汤潋澄才止住没多久的泪，又开始往下流了。

    但这一次与前面不同，现在他是开心感动的泪水。

    不过一日，就落了两回泪。

    汤潋澄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这一生的泪水是不是就专门为她留着的，因她而伤心落泪，也因她而开心落泪。

    他将这话当做趣事说给许苑听。

    谁料，她摇了摇头。

    “潋澄，我不要你为我流泪。我要给你幸福，不让你受伤难过。”

    “就算是感动开心，也要是开心地笑，好吗？”

    听着许苑承诺般的话语，汤潋澄瞬间失声，缓了许久，才用力点了点头，

    “好。”

    只是，因她这句话，他眼角的泪水又有了克制不住的趋势。

    许苑瞧见，倾身，吻在了他的眼角，将那两颗咸咸的泪水吮掉，再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汤潋澄也配合地闭上眼，双手抱住她的腰肢，全身心都投入到了这个吻中。

    ——

    “恭喜宿主，男主好感度达到一百，攻略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