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陆时用了力气砸出去的拳头在裴清晏看来也不过就是几计粉拳,无关痛痒。
“你......你说话啊。”陆时见自己手都有些疼了,某人还都出一点声音,这才停下来质问某人。
还有,“还有你在书院里都练什么了,硬邦邦的,我手都疼了。”陆时嘟嘴抱怨,这白鹭书院以习文为主,有骑射课也不过是让学子们能有个强壮一点的体魄可以应付九天六夜的乡试和会试,也就是秋闱和春闱。
况且君子六艺里也是有骑射的,可有些学子要么是混日子的,文都不用心学,何况是武。而大多数的学子则更是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背书文章和制艺上。
这人怎么隔段时间没见就硬一分,难不成以后还要从戎不成。
“硬不硬的,都几晚了你没数了?倒是说喜不喜欢。”裴清晏压着声音,俯首靠近夫郎细嫩的耳垂。
真是恨不得马车能插上翅膀的飞到东安巷的家中。
陆时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这怎么好好的就开起车了呢,干脆不说话来表示,真的不高兴了。
裴清晏看他气鼓鼓的样子像村子里的傻狍子,更是搂紧了,不准备放开了。
不过嘴里倒是能正常的说话了,“你方才说的小鬼不就有你家相公。”
原来是那句阎王打架,小鬼遭殃,陆时恍然大悟,这腹黑的男人哦。
“那你倒是说说,这局曹知府能破吗?我们还参加今年的院试吗?”他觉得这事要是真的照着那样发展,震动的可是整个江南,整个天下,连曹知府都保不住,何况他们。
要不暂避,等后年再来就是了,反正三年两次,也不像是乡试要三年才一次。
惹不起总是躲得起的。
“若是今年不通过院试,就赶不上下半年的秋闱,更是要错过明年开春的春闱,你可知我们这一避可就要多花上数年时间。”裴清晏腾出夫郎腰上的一只手,根节分明的手指掀马车窗帘的一角。
示意陆时看看。
外面的市井喧闹之声立马传了进来,平江城虽然是江南的大城,可是也不是天天都如这些日子一般的热闹。
大街上都是络绎不绝的人群,原因就是今年可是大比之年。
所有学子都是谋划着跟裴清晏一样的打算,院试、乡试、会试,所以平江城空前的繁华起来。
因为还有一部分学子的家眷,如同他跟许家一样,都是来了平江城暂住。
陆时犹豫了,数年时间,尤其是最好的年华,的确是耽误不得,如同要是放在后世,明明成绩可以考上清华北大两大学府,可是因为种种原因生生的要多等上五六年。
自然是难以接受的,他很是能理解。
他倒是无所谓,这样的小日子过的就很开心幸福了,小声的劝了句,“像现在这样也很好啊,说不定你高中后,我还像悔教夫婿觅封侯呢。”
裴清晏当然了解自己的夫郎不是这个意思,也不是担心他为官之后见异思迁,不过还是想要逗逗他,装作很是苦恼的说;
“我如今读书吃饭宅院都是夫郎辛苦所赚,若不能高中,岂不是还要夫郎养我数年,养我一辈子。”
“什么养不养,我乐意,再说了,我们这可是夫夫婚后共同财产。”陆时情急,都没能听出裴清晏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却是强忍着笑的。
当然换来的就是热烈的,热情的,一片温润的薄唇。
直到陆时感觉都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裴清晏才罢手,两人均喘着粗气,不禁让陆时想到,
这开过荤的少年人这是精力无穷,惹不起,惹不起啊。
“我相信曹知府既然现在知道了,定能好好的部署。再说这也只是一种可能,第二种可能就是陈知府并不是如此打算,而是让吴旺财顺利的出仕,这样将来不只是整个吴家的财力都是大皇子的政治资金,吴旺财在官场上也能有拉拢一些官员投入大皇子的旗下。”
裴清晏把玩着陆时的红色发带,淡淡的说。
可是陆时想到五短做官的样子,抿嘴嗤嗤的笑起来,面对相公询问的眼神,忍住笑意道,
“就五短那样的,脑子都不够使的,能做什么官。而且陈耀宗他爹就能保证,五短接下来的乡试和会试都可以用银子去谋得?”
那要是真的成功了,大晋的官场可真的黑如夜了。
“不管他是如何的打算,我们不去猜,不去防,直接给他断了,省的忧心。”最后裴清晏霸气的发声。
陆时看着自家相公,身上已经看不出一点裴家村走出来的影子了,反倒是隐隐有些威压,这人要是真的以后位极人臣了,该是什么样的气场和气势。
不过陆时想起了陈景,有些迟疑的说:“陈家的那个小叔现在就在平江府,你是不是要去跟他谈谈。”
这说到底陈景也没有跟陈家有多大的深仇大恨,解不开的节,到底是陈家人,之前裴清晏跟陈家还属于小打小闹的程度,陈景可以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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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可是涉及到陈家的根基,要是最后查出来陈知府府试舞弊,那陈家的基业可就要垮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陈景还能无动于衷吗?
这个问题裴清晏刚才也想到了,“先等曹知府那边有了确切的消息,我再去跟他谈谈,看他做出如何的选择。”
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现在就去说,难免陈景不会给他打个通风报信,那么裴清晏就是致自己和夫郎于危险之地了。
两人说着话,前头大妹的声音传进来,“大哥二哥,我们要进东安巷了。”
陆时跟裴清晏止住了话头,大妹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一句,定然是外面有什么异常。
两人掀开帘子往外一看,就看到巷口的那家贼汉子夫妻正挡在巷子中间手掐腰骂着什么。
陆时低声的跟裴清晏大概说了两句,这家人的品行,本以为不管自家的事,等两人让开后,他们自回自家就是了。
可是没想到那对贼难悍女见马车前坐的是大妹和车夫,根本就不当一回事,身子非但不让,还往中间又挪了挪。
那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贼头贼脑的缩在那妇人的身后探望。
“两位还请让一让,让我家马车过去。”大妹还是耐住性子,好好的说话,都是街坊真的闹起来都不好看。
“都是邻居,撞见了还不下来聊聊?”那妇人以为车里也就是那个漂亮哥儿了,便想起来昨天听说他们家今天要去广聚轩来着,再看看这马车的规格和装饰可是不便宜。
眼珠子一转,本来想要讽刺挖苦谩骂的话就成了想要拉家常。
她觉得没准还能跟这家走近点捞点好处。
大妹刚要拒绝,车里的陆时连脸都没露,就先开口拒绝,“今天早出忙了一天,很是疲惫,改天再跟这位嫂子说话。”
哪知道那妇人居然嗤笑一声,凑近了几步,嘴里啧啧不停,“莫不是瞧不上我们这些邻居,我说呢,你们家可是将对门都盘下来的二进宅院,看马车看排场也不至于昨天的礼那样的寒酸。今天好心的邀你说说话,却还要推三阻四的,莫不是今天你带着你小姑子双双去幽会情人了吧。”
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声音越大就越是事实似的。
这都扯到名节上了,要是传出去,周围的人家还怎么看待自己跟大妹,人们不会管事实的真假,而都会指指点点。
大妹还没有定亲说人家呢,陆时对于大妹小妹是非常看中的,这妇人弄到他的逆鳞了。
腾的一下就要掀开帘子下车。
却被一只大手稳住了腰,“平时你带着大妹小妹遇到这样的事,都是你辛苦扛着,今天我在,交给我。”
自己的夫郎和妹妹都被诬陷谩骂了,能坐的住的就不是男人了。
“闭嘴!何人如此猖狂。”
裴清晏冷脸怒目的时候,身上凌厉的气势全然迸发,哪里是个泼妇能抵挡的。
看到马车上居然下来个俊美如神仙般的男子,那妇人先是愣住了,直到这就是新搬来那家的主君了,此次来考秀才的。
没想到长得这样好看,妇人将自己的扭曲嘲讽的嘴脸不自觉的收了起来。
被自家贼汉子从后头拉扯了一下袖子,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刚才手了什么,她可是说人家姑嫂两去搞破鞋了。
微有些尴尬的呢喃一句,“看错了,看错了,都是邻居。”
本来就是欺软怕硬之辈,看到人家有男人在场,也就怂了,想着不动声色的溜回自己家院门。
可裴清晏哪能就这样的放过她,心里对夫郎一直以来的内疚和心跳都化成了此事的怒气。
“大晋律,无故挡人马车者视为寻衅生事,杖责十棍,无故陷害辱蔑她人名声者,杖责二十。这位“邻居”还是去衙门走一趟吧。”
他既要为夫郎和大妹出口气,也不能跟个妇人当街对骂,也看的出来,这对贼汉夫妻不过就是外强中干,只敢欺凌弱小之辈。
定然绝无可能敢去衙门的,果然那对夫妻听对方竟然如此的懂大晋律,再想到此人可是童生,肯恩不久后就是秀才。
说的一定不会有错,自己这久在河边走,终究湿了鞋,遇到个难缠的。
这秀才见了官可是不用跪的,自己这三十棍子铁定是要丢了半条命了。
对视了一眼,那贼汉子率先朝着裴清晏弯腰拱手作揖,嘴里连连道歉,恨不能就跪下了,
“对不住,对不住,都是这妇人胡说,还请裴童生放过她这次。我们以后不敢在随意的辱蔑令夫郎和令妹了。”
竟然是将所有的错都推到了妇人身上,不过那妇人也同样道歉。
看的出来是真的怕裴清晏真的将他们送去衙门。
“都是邻居,无意中的口角哪里没有,你们就高抬贵手吧。这以后还要抬头不见低头见呢,我不过就说了两句,你们也没啥损失不是?”
除了道歉还有的就是东拉西扯。
裴清晏也不过就是吓唬,为这点小事着实也犯不着去趟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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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是邻居,那就不要欺凌他人,再有一次,可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轻松了。”裴清晏说着眼睛像,旁边紧闭的那户院门看去。
刚才在马车里听到这对贼夫妻,对着他们家对面那户人家叫骂,言语也是十分难听。
鉴于这对夫妻的品行,裴清晏有理由相信肯定是这对夫妻欺压那户人家。
“以后不说就是了,见了你们家都躲着点。”那妇人见不用去衙门了,嘴上又开始尖酸起来,好在那男人是怕事的。
又连连对着马车上的大妹和陆时说了几句对不住,才将那个妇人拖拽进自家的院门了。
看着没几步就到自家了,裴清晏索性也不上车了,自己就在前面走着。
马车上的陆时跟大妹说话,就是以后也躲着点这家人等等,若是出门遇上了再听那妇人说些不要脸不好听的,也不能怕事,直接拖着去衙门。
陆时总觉得那妇人没那么容易安分,自己在还好,有时是大妹一个人出门,脸皮薄哪里是哪个凶悍泼妇的对手。
大妹也觉得有道理,有这样的邻居也是挺糟心的,什么都没做,也能被泼一身的脏水。
这边他们一行人到家,那边五短也回了自己家在平江城的院子里,好巧不巧的跟许父许母同路。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都是去往城东。
一路上吴旺财就对走在自己豪华马车前的不起眼小马车看不顺眼,不过今天在广聚轩已经吃瘪了,倒也没多话。
不过等到许父许母的马车进了一处都是一进院子的巷口时,吴旺财才扬起了声音,朝着许父的方向讽刺出声,
“还真是寒酸的很,做了一辈子的穷秀才,也就只能置办的起这一进的宅院了。这辈子怕是没机会考上举人喽。”
说完也不等许父反应过来,就让车夫一鞭子将马车往前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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