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周天佑探寻的眼神，王卓然欣慰地笑了起来。

    “天佑，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把银行的内部丑闻捅出去？”

    周天佑放下筷子，诚实的点了点头。两场会议下来，他也收获颇丰，能根据种种蛛丝马迹，说得头头是道。

    “您这么做，是想消除大头海报的负面影响。您要告诉外界，那9亿美元的非法资金跟您没有关系，更不存在‘欠债不还’这种事。只是……”

    王卓然眼波流转，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我们之间，你可以畅所欲言，有些话，你尽管说！”

    “王姨，我觉得你肯定留有后手，不然股价跌得这么厉害，您都不着急。何况亚中银行的股票下午继续下跌，还有您推波助澜的功劳。”

    “天佑，你善于观察和揣度人心，这点值得夸奖。但是，作为一名决策者，必须要有洞察本质的能力，我们眼前所见、耳边所闻，未必是真，金融领域更是如此。不要被亚中银行的股价牵着鼻子走，那会一叶遮目，被表象蒙蔽双眼。”

    王姨这番话，周天佑听在耳中，总觉得有两层甚至三层的深意，反正玄而又玄，他一时半会难以理解。最后，他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亚中银行的股票不断下跌，心里既有些茫然，又有些无奈。

    术业有专攻，周天佑必须承认，金融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玩的游戏，尤其他这种没有实战经验的理论派，必须怀有敬畏心。

    倒是王卓然，对他的洞察力很是欣赏，忍不住问：“你爸给你邮寄过一些财经类的书籍，你全部看完了？”

    王姨连这个都知道，周天佑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坚定地点头。

    “那好！”王卓然瞬间来了精神，从办公桌上拿起话筒，叫助理给周天佑开设银行和证券账户。好在周天佑身上带着证件，二十几分钟后，他就拿到了账号和初始密码，可以登录网络银行和券商APP。

    “我给你一个亿，只能买卖亚中银行的股票！”当即，王卓然转了九位数到周天佑的新账户。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一长串数字，有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周天佑个人账户里躺着1.5亿美元的压岁钱，他实在想不通，王姨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如果不是为了赚钱，难道有意栽培他？可通过买卖股票的方式来培养，那就稀罕了！

    心中不解，周天佑疑惑地问：“王姨，您这是？”

    “你应该读了不少金融方面的书，里面有很多大能的心得体会。但是，从书本上获得的知识，未必就是你的，顶多只能吸收三四成而已。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有些经验教训必须亲身经历才会长记性，而亚中银行这支股票，正好可以让你体会一把投资者的真实心理历程。等你离开港岛时，我们按照一比十的比例计算盈亏。你盈利一百万，扣除一亿本金后，我给你一千万。反之你亏损一百万，得还我一亿一千万。怎么样，敢不敢和我玩这个游戏？”王卓然笑眯眯地看向周天佑，眼里满是鼓励。

    一时之间，周天佑犹豫了！

    他不是担心亏钱，就算一个亿全部赔进股市，他也可以承受，大不了少拿几年压岁钱。周天佑之所以犹豫，是没有实际操作的经验，他很清楚，有些钱不是想赚就能赚的。不过王姨这么说，试试又有何妨，输了就当交了学费，没准还能赢钱！

    这么一想，周天佑顿时来了兴趣。

    他学生时代的各种文化课，只要用心去学，就没有什么看不懂的。打靶射击也是一样，不管是移动靶，或是固定靶，他只要肯下苦功用心练，就能百分百中。

    那么，在金融投资方面，他也可以大胆尝试一下，通过股票的不断买进卖出，积累海量的经验和熟练度，从而实现“量”到“质”的飞跃。哪怕交易的过程中，他赔得精光，但未来总有一天，他可以百倍千倍地赚回来。

    周天佑一下打开了思路，他不怕尝试，有自家老爸做后盾，输得起。更何况，再有王姨给的一个亿，无论如何，他也要拼一把，反正输了也比什么都不做、一无所获强。若是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康庄大道，那他岂不是如鱼得水！

    周天佑看似想了许许多多，实际上，也就过去半分钟。

    “王姨，既然是游戏，也要玩得像模像样！”周天佑思维缜密，一开口就要立规矩。

    “行呀，警方哪天破案，就按那天的收盘价计算！要是在双休日，就按周五的收盘价计算。”

    “好，一言为定！”

    经过这段插曲，周天佑重新拿起筷子大快朵颐。不知不觉间，饭菜被他吃得干干净净。

    见他胃口这么好，王卓然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要不再来一份？”

    “不用了！”周天佑摆手拒绝。他正要自己动手收拾碗筷，却被王姨抢先一步。

    将餐盘交给助理，王卓然取了一张湿巾给周天佑擦嘴，一副细致周到的温和模样。经过一天的相处，两人之间的交流也变得流畅起来，再不像初见时那般，每一句话都要心中斟酌一番。

    周天佑既决定买卖亚中银行的股票，自然要做好充足准备。于是，他把办公桌还给王姨，自己则往沙发上一靠，通过港中证券的软件寻找蛛丝马迹，追踪资金的变化轨迹，预测亚中银行的未来走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王卓然忙得脚不沾地，连厕所都顾不上。一份份文件需要她过目签字，长时间的伏案工作，让她颈椎隐隐作痛。抬头，伸展脖颈的空隙，王卓然还要留意港岛的证券市场，尤其亚中银行和她旗下的多家子公司。

    咦？

    亚中银行的股票再次暴跌，已经从开盘的88.17跌到了59.98，跌幅接近32%，成了当天下跌幅度最大的金融股。

    “天佑，你买了么？”王卓然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想，听到了出人意料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