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的月光下,鱼怪们的身形越发显得丑陋。曾经一击即可击溃的小东西,在这会,成为了致命之物。
黑绿色头发的少年长眉倒竖,神情中少见地带上了慌张:{我已经…}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时,有白光缓缓浮现,将画面挡得干干净净。
【无一郎你能做到的。】
只露出下半张脸,青年背着叠得高高的柴火,落日的余晖金灿灿,明耀耀,为他镀上一层光辉。
【来,】他鼓励道:【站起来吧。】
时透无一郎瞳孔一缩:{…爸爸。}
金色的落叶遍布于地,像撒了满地的金子。
背着一小捆柴禾,黑绿色头发的男孩伸手按住地面,他慢慢站了起来,然后快跑着奔到了男人面前。
{对了,我想起来了,爸爸是个樵夫。}
{我作为儿子,也会在砍树时帮忙。}
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赭衣青年欣慰地伸手摸摸他的头。
【咚、咚、咚——!】
铁制的斧头嵌入树干,汗水因剧烈的动作而震落四方。
【轰——】在多次施力后,长了满树金色叶子的树木终于倒地,砸起一片灰尘。
抱着几根干柴站在一旁,穿着霞纹无袖短衫的男孩愣愣地看着他:{我…}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正用帕子擦汗的青年回眸一望,眯眼笑了起来。
注视着他的笑颜,男孩浅薄荷绿的目中,忽地有亮光闪闪:{我,很喜欢给爸爸帮忙。}
“和炭治郎家里一样啊…”上上飘悠悠道:“炭治郎家里是卖炭的。”也会去山里砍柴。
“他们住在同一座山上吗?还是相邻呢?”
这个问题可难倒了一片人。战斗的事情先放一放,看了这么许久,大家伙也知道现在八成出不了岔子了。
朽木清流低头做沉思状:“观影至今,也没见谁提起过炭治郎家住哪里…”
至于无一郎他们住的山叫什么,就更无处可寻了。
又有云隐思忖:“伊之助也是在山里长大的。”
不过山到处都是,这个问题真是…几人对视一眼,都是汗颜:找不到答案呢。
而这时,屏幕中播放的画面一换,变作了房屋里面的情形。
呼啸的狂风把拴好的木门撞得嘭嘭响,红色的火光为昏暗的屋中带来光明,却又晃来晃去,平添几分不祥之兆。
【咳咳咳——】咳嗽的声音不断传来,像是要把肺都咳穿一样,听得人揪心无比。
【妈妈,你不要紧吧?】水盆与茶杯放在近旁,跪坐在被褥前,黑绿色头发的男孩担忧不已:【爸爸去采药草了…】
【嗬咳咳——】躺在被中,女子双颊通红,已是神志不清。
男孩更急了:【妈妈!】
将女人额头的帕子取下,浸入水中,他伸手探了探,为感受到的温度心惊:{好烫…}
赶紧将水中的帕子散开,用凉水让它冷下去,在拧干水分后,他又把帕子放回女子的额头上,试图用这样的方法让女子能够稍微松快一些。
想起什么,男孩快步跑开,不知从哪拖来另一床被子:【我把我的被子拿来了。】
他细心地为女子掖了掖被角,柔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妈妈?】
【呼…呼…】微微启唇,喘着粗气,许久,女人吐出两个字,霎时让男孩手足无措:【好冷…】
【啊…】
还是冷啊,怎么办?怎么办?思来想去,男孩索性整个人趴了上去。噙着泪,他狠狠地闭眼:【爸爸马上就会回来的!】
不晓得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女人,他一遍一遍地重复:【绝对、他马上就回来了!】
“不祥的预感。”凝视着影像,东方彧卿幽幽叹息:这种天气,出去采药…希望,结果是他猜错了吧。
“但是,高烧不退,还是得请大夫仔细看看才行吧?”医药阁的弟子们面面相觑,都是直摇头。
另有人唏嘘:“这种天气,大夫哪里愿意上门哦。”
“平时家里不备一些吗?”
这些问题注定是得不到回答的。
屋外,天色昏昏,风雨凄凄。猛烈的狂风在山林中奔驰来去,让平日里安静祥和的森林变得可怖异常。
雨下得十分急,也十分地大,如瀑布倾斜,似天河倒流。高空之上,银电乱窜,雷鸣轰轰。
在这样极端的情况下,戴着斗笠,披着蓑衣,青年扶着陡峭的山壁,冒着大雨,沿着只可供一人行走的小道,在悬崖上寻找着能够医治妻子的草药。
【呼…呼——】
微微喘着气,他无意中一望,精准地瞄到了生长在高处、摇摆不休的一丛金黄色的小花。
就是那个了。青年眼一亮,不由自主地绽出了笑。
但这丛草药,偏偏生长在道路的尽头。又往前几步,他扒着山壁,用另一手拼命去够,试图抓住这代表希望的花。
水珠在绷紧的手指上连绵成线,往下坠去。
几番用力,却还是差那么一点,青年心中一急,不由得踮起脚,倾斜身子,又往前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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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水紧张得满手是汗:“太危险了!”
正说着呢,被青年踏着的那块、凸出在山壁上的石头,蓦然塌陷:【啊!】
惊叫声急促,短暂的黑暗过后,再度出现的是那淅淅沥沥、仿佛永远下不完雨。
{那一天…}
手上还紧紧握着开着金黄色小花的药草,青年面朝下,卧在泥地中。鲜血从他身下溢出,汇聚成泊,又被雨线冲淡。
“……”霓漫天扭过头去,一语不发:她就知道会出事!
{爸爸和妈妈…}
开着粉红色小花的花丛前,被碎石环绕的两个坟堆被温暖的日光所笼罩,平白透出几分暖意:{两个最重要的人,同时离我而去了。}
清风拂过,黄色的银杏叶片片落下,撒在男孩肩头:{失去父母的那一年,我十岁。}
{才十岁,就无亲无故了。}
没有哭喊,没有流泪,注视着父母的坟墓,男孩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似乎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无一郎…”崂山掌门很是心疼这个孩子:年纪轻轻,丧父丧母。只是…
“小骨也是。”浓密的眼睫颤了颤,白子画垂下眼:十一二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
“炭治郎也是啊。”北海龙王感慨万千:虽然家人的离去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鬼祸。
“善逸、伊之助更是连父母都没有。”更别提兄弟姐妹了。
却在这时,另一个声音从侧边响起。
那嗓音很是悦耳的,带着些微的冷意:【无一郎。】
【…!】微微一惊,被呼唤的男孩侧过头去。
{不对,变得无亲无故,是在十一岁那一年。}
{我原本…}
穿着黑色的霞纹衣裳,不同于男孩的懵懂飘忽,与其面貌、身形都一致的另一人眉头微蹙,眼神坚毅———{还有个双胞胎兄弟。}
{我的哥哥,叫有一郎。}
时透有一郎。
【“好心非为他人用”,】身后的柴禾堆得比自己的头还高,金黄色的密林中,走在弟弟前面,有一郎冷冷说道:【帮助别人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不对的…】
亦步亦趋地跟着哥哥,无一郎背着的柴火高度只到他的眉毛,抓着背柴用的木架上的绳索,他说话的声音小小的:【这句话是,如果人互相帮助,最后都会回馈到自己身上。】
【爸爸说过的。】
柴堆能遮挡身形,却挡不住声音:【为了帮助别人而死的人,他的话能信吗?】
【为什么要这样说?】无一郎的争辩很是无力:【爸爸是为了妈妈才…】
那是妈妈,不是别人啊。
【妈妈都那样了,光靠药草怎么可能治好。】有一郎压下眉眼:【太蠢了。】
【哥哥,】无一郎忍不住想要制止他说话:【太过分了。】
有一郎不觉得自己过分:【要是他不在暴雨天出门,死的就只有妈妈一个了。】
【别这样说啊,】在那种情况下,做丈夫的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妻子病死?无一郎撇下眉,眼中忽地冒出了泪光:【太过分了!】
【我说的只是事实。】回过头,有一郎不轻不重地呵斥道:【吵死了,别大声嚷嚷,会招野猪的。】
“他、”轻水眨眨眼,不敢置信:“做哥哥的有一郎,好冷静啊。”
即使父亲母亲都去世了,也不见半点丧气。
“心性稍冷,毅力不少,对兄弟也有爱护之心。”没有忽略两人背的柴火的数量,前排的轩辕朗道:“就是这嘴皮子实在太利索了。”
能把人呛死。
不知道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将头扭回去,迈步在堪称金碧辉煌的树林中,有一郎不疾不徐地边走边道:【无一郎的无,是无能的无。】
【聊这些没有意义。】
【反正过去是无法改变的。】
【无一郎的无,是无谓的无。】
【……】停在原地,将哥哥的话全部听入耳中,无一郎双眼微微睁大,没有愤怒地为自己辩驳,他埋下头,晶莹的水珠从脸颊滑落,坠落地面。
{哥哥说话非常刻薄。}
{没有记忆时的我,好像跟哥哥很相似。}
没有哭太久,他赶紧迈开腿,跟上了哥哥的脚步。
{跟哥哥一起生活,让我感到十分辛苦。}
{我觉得哥哥讨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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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郎:别大声嚷嚷,会招野猪的。
野猪·伊之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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