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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章
    蔚岚听他的话, 心里暖了一片。外面的局势她是清楚的, 她甚至还在里面一手推波助澜。太子在刑部没有什么人, 唯一有一个刑部尚书林寻勉强能算个太子的人, 却实际上是个中立派。林澈虽然是太子的伴读, 但林寻从来是标准的皇党, 从不参与皇子的党派之争。

    她早已料到苏城会动手清太子的人, 也暗中给了谢子臣一份名单,苏城清了太子的人,谢子臣就运作了让这些人给空位补上, 一时之间,太子和苏城之间的斗争,最大的赢家居然就是谢子臣和蔚岚。

    两人之前在一起, 其实都做得十分隐秘, 包括谢子臣来长信侯府,都是先回自己家后, 再翻墙过来, 两人便就是走在一起, 也是让暗卫时刻观察着周边的, 故而朝廷里只是知道两人关系不错, 却从来不知道,到底好到了什么程度。

    如今两边斗法斗得厉害, 谢子臣自然不会频繁到蔚岚那里走往,今天突然来了, 蔚岚才猛然发现, 原来这么些日子,自己还是很想念这个人的。

    蔚岚带着他回了屋里,慢慢道:“桓衡已经给了我回信,如果盛京这边出事,他可以站在太子这边,但他有一个要求,太子登基后,日后华州一半税赋,要交给他。”

    “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谢子臣皱起眉头:“他本就兵强马壮,华州是富饶之地,一般税赋给他,他是想自立为王吗?”

    “他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想苏城会不会愿意就是了。如果苏城愿意,太子为什么不愿意?”

    苏城才不会管未来的隐患,他只会想如何先干掉太子登基。一旦和太子正面冲突,双方比的就是谁手中军力强盛了。

    说起这个,蔚岚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王凝在南方的边境似乎混得很好?”

    “他已经是南边战线的大将军了。”谢子臣扶着她坐到椅子上,她伤好得差不多了,就是整个人虚得不行,手脚冰凉,谢子臣瞧出她精神头不大好,就一路扶着她,蔚岚也没有强撑着,魏华走后,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觉得林夏说的话,大概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这个世界不需要她这样刚强,她的刚强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还是剥夺了这个世界男人某些权利,这样她活得不开心,别人也不开心。

    她在尝试着一点点接受这个世界的法则,想去寻找出一套让她和周边所有人都能活得更好的法则来。

    她跪坐下来后,谢子臣也坐在了他对面。就着方才的话题继续道:“阿凝是个将帅之才,南方边境本来群龙无首,他去了之后,打了许多场胜仗,我在后面也为他多加打点,如今他在南方也稳定了。南方虽然不比桓衡七十万军,但是也有二十万军队,而且阿凝与桓衡不同,桓衡如今还未完全稳定北方,阿凝在南方却已经是站稳了脚跟。”

    “如果我没有写信给桓衡,你也是做好了打算让王凝帮忙的是吗?”蔚岚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笑了。谢子臣抬起小炉上煮得沸腾的水,面无表情道:“阿岚,桓衡是我心里一根刺,我不喜欢你与他有什么联系。”

    蔚岚微微一愣,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来,许久后,她终于道:“可是子臣,北方是我的根基。”

    谢子臣用了这么多年,军队上布下王凝,朝堂中遍布爪牙,而桓衡之于蔚岚,便是她多年的经营。如果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感情,北方本来应该是她蔚岚最大的底牌。蔚岚在朝堂固然多有布置,但是没有兵权,一切都是空谈。她在北方出生入死多年,北方才是她真正的根基。

    谢子臣明白她的意思,这种事情上,谁都不容易。她和桓衡之间,在他羽翼未丰前,是永远斩不断的联系。想让他们两彻底分开,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蔚岚最大的底牌变成他。

    谢子臣眼神暗了暗,面上不动声色,将滚水倒入茶叶中,慢慢道:“我让徐福给陛下停药,没几日陛下身体就会欠安,我以此为理由劝谏太子,让他早□□着苏城出手亮底牌。”

    “你觉得苏城的底牌是什么?”

    蔚岚有些好奇,她既然知道谢子臣有了上辈子,自然知道谢子臣对这一切了若指掌。

    谢子臣敲着桌面,慢慢道:“上辈子,王曦死得早,林澈早早归顺了苏城,苏城擅长安插暗桩,太子身边大多是苏城的人,最后陷害太子做得顺理成章。如今我将苏城的人都拔得差不多了,唯独林澈……”

    谢子臣皱了皱眉头,蔚岚想了想,也觉得有些奇怪:“你说林寻既然是皇党,不涉党政,为什么还会送自己儿子当了太子的伴读呢?”

    “上辈子,林澈投靠了苏城,是因为林澈的妹妹嫁给了苏城,可这辈子……这件事并没有发生。”

    林澈妹妹嫁给苏城这件事,当年是谢子臣一首设计的,为了给妹妹一个幸福,林澈选择了背叛太子。如今没有了这桩事,以林澈和他们的关系,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然而谢子臣是个多疑的,便道:“还是多让人看着点林澈,关键时刻不能出乱子。”

    蔚岚点点头,同谢子臣又商量了一下,谢子臣见她累了,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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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天,蔚岚见时机成熟,便对外公布了魏华的死讯。她早在魏华离开长信侯府那天起就对外散布消息,说魏华重病,“病”了这么些日子,也到了时候,对外公布死讯的时候,倒也没有人注意。加上各方局势紧张,以往的好友,甚至连来都没能来。

    唯独谢子臣当天就来了长信侯府,他是悄悄来的,长信侯府挂满了白花,刚进院子里,就看见那人一袭白衣站在庭院里,头上用白色的束带绑着,静静看着月亮。

    “阿岚……”谢子臣有些犹豫出声,蔚岚早已察觉他来,听到他的声音,转过身来。

    “你来了。”她苦涩笑了笑,谢子臣知道她是一个凡事都要藏在心里的,便走了上去,什么都没说,直接将她揽到怀里。

    “我在呢。”他仿佛比她还要难过一般,开口道:“你……别难过。”

    “我不难过。”蔚岚平淡开口,仿佛真的看得极开:“你说过,上辈子她七岁就没了,世子也是早早死去,长信侯府早早败落,这一辈子,我来了,已经改变他们命运许多了。”

    谢子臣没说话,他从她的话语里听出疲惫来,抱着她没有说话。蔚岚靠在他胸前,他长得真的很高,她与其他男子比起来也算不上矮,在他面前额头却也只能刚刚到他下巴。

    他支撑着她,让她觉得格外可靠,她不由得闭上眼睛,沙哑道:“你给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

    她只软弱那么一刻钟,她就会重新站起来,又是那个叱咤风云的蔚岚。

    她本来觉得,魏华也不过就是走了。然而当她将祭坛摆上,林夏跪在灵堂前一言不发的时候,她才明白。

    魏华是走了,这一生,那个长信侯府的魏华也不会回来。他再回来,也无法再堂堂正正的姓魏,叫她一声妹妹。

    她自私葬送了这个男人应有的荣耀和前程,哪怕他从未怪过她,可她却不能不怪自己。

    林夏还在前方灵堂跪着,做给来的人看。她面无表情,眼眶红肿,任何人见着,都觉得这对小情侣感情是深极了。

    可蔚岚知道,林夏的眼泪是哭给她看的。林夏不是个喜欢和人硬碰硬的性子,她是在以这样的方式,在为自己爱的人,讨回一点公道。

    但这份公道蔚岚不能给她,她如今不可能再退下来,而魏华也不可能再回来。长信侯府世子的位置,如今哪怕她敢给魏华,魏华又怎么敢要?

    蔚岚靠在谢子臣身上,哑声道:“我对不起阿华。”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谢子臣安抚她:“阿岚,你是个很好的哥哥,她走得很幸福。”

    蔚岚没说话,她无法将心中的话告诉他。

    谢子臣夜里同她歇在一起,那天蔚岚很累,便早早睡去,然而等到半夜时分,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谢子臣猛地睁开眼睛,蔚岚随即睁开,冷声道:“谁?!”

    “世子,三殿下造访。”

    外面传来的却是染墨的声音,谢子臣和蔚岚对视了一眼,蔚岚朝着柜子使了个颜色,谢子臣便立刻躲进了柜子,蔚岚朝着外面道:“殿下稍等。”

    “阿岚,不用多礼。”苏城站在外面,似乎是有些犹豫。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发了什么疯,他本来不该来的,或者不该这时候来的。

    最近忙得天昏地暗,为捞张程拼尽了全力,白日听到魏华死讯的时候,他正在和张盛商量事情,当时挥挥手让人给蔚岚送了份礼,本也打算就这样算了。

    然而等到夜里,他处理完所有事情,这件事又浮现出来。他不由自主想起她的样子,想起以前谁要提到她妹妹,她就要板下脸来的模样,他不由得想,她一定是很在意这个妹妹的。

    这样在意的人没有了,她一定……很难过吧。

    这样一想,他突然就没有了睡觉的心思。他也是好几天没能睡个好觉了,却还是按耐不住自己的想法,起身来了长信侯府。

    他不想惊扰了别人,又或是想和她私下里说说话,便翻墙进来。谁曾想长信侯府的人如此警觉,他刚刚翻进来,便被人拦住,他只能亮出身份来,蔚岚的侍卫这才让他进来。

    他站在门口,听见蔚岚的声音,一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冲动了,这时候贸然造访,她该怎么想?

    他像一个少年一样有些忐忑,蔚岚却一心只想着,苏城必然是有要事前来,她披了个袍子便下了床,匆匆开门后立刻做出叩首的架势来,闷头就道:“殿下突然造访,蔚岚有失远迎。”

    苏城一把扶住她,竟是有些慌乱。

    他本来只是想看看她,并没有什么其他心思,看她如此郑重,忙道:“阿岚无需多礼,本王只是来看看你。”

    蔚岚有些奇怪抬头,清澈美丽的眼中倒影着他的模样与月光。

    苏城发现,一月不见,蔚岚似乎又美丽了些。一场大病让她越发消瘦,夜里她没有束玉冠,头发散披在两侧,更显得女气了些。

    他从未见过她这模样,一时不由得看呆了去。蔚岚斜扫了屋中一眼,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道:“屋内杂乱,殿下不若院中详谈?”

    “嗯。”苏城点点头,他也不过就是想同她说说话,看看她的状况,没有多想什么,便同蔚岚一起走了出去。

    他手里还扶着她胳膊,蔚岚抽身先行,苏城回味着那纤细的骨头落在手里的感觉,一时心中竟有几分荡漾。然而他立刻制止了自己,跟在她身旁,慢慢道:“本王听闻了令妹的事,白日里杂务繁忙,所以夜里来访,希望没有叨扰到阿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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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会?”蔚岚笑了笑:“殿下能来,蔚蓝欣喜不已。”

    听到这话,苏城忍不住回头看她,想从她的眼里看出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夏风吹过来,吹得蔚岚头发轻轻拍打在他面上,带来她身上的熏香。蔚岚立刻察觉,抬手将头发拨到了耳后,有些歉意道:“此风不请自来,让殿下受扰了。”

    “苏城没有说话,转头将目光落在蔚岚手上,这才意识到蔚岚只披了薄薄一件外套,她大病初愈,整个人看上去瘦弱无比,苏城解开了自己的披风,在蔚岚没有反应过来时,便披在了她身上。蔚岚微微一愣,苏城垂着眼眸,细细给她系上披风的带子。

    “你不必谢本王,”他慢慢道:“要是你病了,日后就没有人为本王做事了。”

    听到这话,蔚岚不由得笑了,看着面前这个别扭的人。

    这些年,苏城也成长了很多,当年那个阴狠张扬的皇子,如今也学会了隐藏自己。他对她说话温和了许多,但是这别扭的性子,却是从未变过。一时之间,蔚岚想起了当年还在学堂上学的时候,不由得道:“殿下的模样,倒让我想起当年来,殿下也是这样别扭。”

    提起当年,苏城不由得僵了僵。看着蔚岚坦荡荡的样子,苏城便明白,蔚岚说的当年,必然没有像他一样夹杂一些奇怪情绪。然而他每每回想当年,却都是蔚岚的模样。

    “阿岚,”他知道她对他没有这种心思,他抬起手来,抚在她柔软的发上,终于将忍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别难过。”

    蔚岚有些诧异,她没想过,苏城深夜到访,居然只是为了同她说这么一句话。

    苏城见她诧异的模样,也是有了几分尴尬,摇了摇扇子道:“见你还好,本王便走了。多吃点饭,瘦成这样根本没法见人。”

    “是。”蔚岚忍着笑,送着苏城出了门。等苏城上了马车,侍奉他的大太监汪国良跟上来,有些无奈道:“殿下,您对这魏世子,到底是怎么个心思啊?”

    若说喜欢,他苏城的性子怎么能忍这么久不露半分痕迹?

    若不是喜欢,他苏城的性子又怎么会这么大半夜巴巴跑过来?

    汪国良是个擅长察言观色的,他知道此时此刻苏城是有很多话想说,他便给苏城开了口。

    苏城闭着眼睛,用扇子敲打着手心,慢慢道:“她不喜欢本王,本王喜欢她,不是自己找麻烦吗?”

    “本王本以为可以不喜欢她。”

    他叹息出声,突然觉得这个人,让人有些无可奈何。

    本来以为可以不喜欢。

    却不曾想,遇见过这样好的人,以后再遇到任何人,也都不过是陪衬和对比。再多的侍妾娈宠,也不过只是对比出那个人有多么不可替代。

    马车碾着月光走远,蔚岚送走了苏城,回到屋中,谢子臣谨慎,还没从柜子里出来。蔚岚扫了一眼,笑着上去打开了柜子。谢子臣一大个人蹲在柜子里,抱着自己不说话,冷冷一眼扫到蔚岚披着的披风上,目光更加不满起来。

    “出来吧。”蔚岚让开来。

    谢子臣从柜子里跳出来,立刻解开了她身上的披风,朝着外间扔了出去。

    蔚岚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你这是生哪门子气?”

    “我觉得我像个奸夫。”谢子臣伸手去脱她衣服,蔚岚笑着按下他的手,谢子臣解释道:“有他的味道,赶紧换了。”

    “好好好,我去换。”蔚岚拂开他的手,从柜子里取了睡衣,走到屏风后面去换衣服。谢子臣坐在床上,越想越不是滋味。

    隔着屏风闷声道:“他来做什么?这么大半夜,皇帝驾崩了?”

    “他听闻阿华的死讯,便来看看我。”蔚岚换好衣服出来,谢子臣冷笑出声来:“黄鼠狼给鸡拜年。”

    “我知道他不怀好意了,会小心提防的。”蔚岚拉着他睡下,握着他的手道:“你明日还要上朝,赶紧多睡一会儿。”

    谢子臣没说话,蔚岚握着他的手,闭上眼睛。谢子臣辗转反侧,过了一会儿,他摇醒蔚岚,有些不满道:“你和我说实话,你当年到底亲过他几次?”

    蔚岚刚刚入睡,又被摇醒,朦胧道:“这么久的事儿了,你突然提起来做什么……”

    “几次?”谢子臣十分执着。

    蔚岚想了想,犹豫道:“两次?”

    “你是不是喜欢他?”谢子臣黑了脸,蔚岚立刻来了精神,知道这事儿要是说不清楚是没完了,忙道:“子臣你切勿误会,那时候我少不经事,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呀?”

    “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要亲他两次?”

    听到这问话,蔚岚真是后悔到了极点。好端端说什么两次,谢子臣看到几次就是几次,她多嘴什么?

    可话都说出来了,她也只能是硬撑着道:“那时候真的是不懂事,看他长得好看……”

    “那我不好看?”

    “所以我亲了你好多次啊。”

    “你看见好看的就亲?”

    “也不是……”蔚岚挣扎道:“我也是有原则的,要么我打算娶他,要么就是他也不需要我负责的。你看你和苏城……”

    “你还敢说?!”谢子臣提高了声音。蔚岚知道这事儿今晚是没完了,只能使出必杀技来,干脆就扑了过去,一口咬到谢子臣唇上。

    谢子臣起初还挣扎一下,撑不过一刻钟,就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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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岚强撑着精神给安抚他,一面动一面道:“子臣你别总是胡思乱想,我真的就只喜欢你。我也就同睡过,别总是疑神疑鬼了,啊?”

    谢子臣低低喘息,什么都思考不了。

    他理智告诉自己,这样不好,不好极了。蔚岚总是这么蒙混过关,这不行。

    可是现实情况却是告诉他,他什么都没办法想,他紧咬着牙关不叫出声,已经是最后的尊严了。

    等做完了,谢子臣也就什么都不想了。蔚岚看着面前累得睡过去的人,舒了口气,倒在谢子臣身边。

    谢子臣就这点好,想法来得突然,去得也快。

    只要做乖了,一切都好说话。

    第二日谢子臣上朝去,永昌侯案的证据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张程和陈鹤声被当庭定了罪,准备秋后问斩。这案子吵了一个月,总算有了个终结,朝堂上一片寂静。

    下了朝去,苏城主动迎着谢子臣走了上来,笑着道:“谢御史。”

    谢子臣朝着苏城行礼:“三殿下。”

    “谢御史这是要回府了?”苏城微笑着开口,谢子臣看着苏城,觉得格外不顺眼,点了点头,便道:“下关告退。”

    竟是连客套话都不愿意说了。

    他转身离开时,身上熟悉的香味让苏城皱了皱眉,片刻后,他不由得冷笑起来:“谢御史身上的味道,倒让苏城想起一个故人。”

    谢子臣顿住脚步,转头看向苏城。

    “本王记得,当年谢御史在宫中时与魏世子倒是同床共寝了一年。”

    “殿下对魏世子倒是关注很多,”谢子臣从容开口:“便就是魏世子的香都闻得出来,到不知殿下对魏世子,是有什么心思?”

    “这话应是我问你,”苏城见谢子臣如此坦荡承认,沉下脸来:“你身上这味道是哪里来的?”

    “殿下问这个问题是做什么?下官身上的味道哪里来的,与殿下什么关系?”

    谢子臣回答得坦坦荡荡,苏城不由得捏紧了扇子,而后便见谢子臣从腰间抬起一个香囊,淡道:“不过殿下想知道,下官便告诉殿下,这香是从这香囊来的,这香囊的味道,是当年在下让人向魏世子求的,殿下可满意了?”

    听到这话,苏城不由得愣了愣,一个男人去向另一个人求香囊里的方子,这是为什么?

    见到苏城的神色,谢子臣放下香囊,手持笏板,面上不见半分难堪,直接道:“所以,在下的心思想必殿下也清楚了,就烦请殿下别太挂念魏世子,连她身上的味道都这么清楚了。”

    这话听得苏城面色几变,眼见着谢子臣转身要走,苏城叫住他:“谢子臣,你什么意思,你给本王说清楚!”

    “在下说得还不清楚?”谢子臣极有耐心转过头来,眉目间一片冷意:“在下恋慕魏世子,如殿下对魏世子有什么想法,还望殿下离魏世子远点!”

    “你……”苏城被谢子臣的率直惊呆了,他从来没想过,谢子臣居然是这样霸道的性子。他似乎是早就准备好来同他说这些话的,所以说完以后也不匆忙离开,就等着苏城回话。

    好半天,苏城终于反应来,谢子臣讲半天,都是他单恋而已,蔚岚似乎也没什么回应。如果说谢子臣是在学堂就对蔚岚起的心思,蔚岚若真的喜欢他,当初又怎么会跟着桓衡到北方去,还和那个唐莫闹出这么一出来?

    想通了之后,苏城不由得冷笑出声来:“不过就是单相思,若魏世子对谢大人有半份情谊,当年便不会为了桓衡劫持了谢大人了。谢大人恋慕魏世子,怕只是明月照沟渠。”

    “哪又怎样?”谢子臣淡道:“我乐意。”

    苏城:“……”

    突然不知道怎么把话接下去。

    成功看到苏城被噎住后,谢子臣目的达到了,拱手道:“子臣告退。”

    而后便转身离开了。苏城看着谢子臣的背影,好半天,终于道:“本王终于搞明白他把房子买到长信侯府对面的意图了……”

    之前这件事让苏城众谋士们提心吊胆了许久,但今天苏城却彻底明白了。汪国良有些担心道:“这会不会是谢御史的障眼法……”

    “不会。”苏城摇了摇头。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谢子臣同他说这些话的模样,那分明是喜欢极了。喜欢到任何一个人有染指的意图,都会拔出剑来。

    无论是谁。

    谢子臣回去同蔚岚报告了事情的进展,隐过了和苏城争执的一段。蔚岚静静听着,敲着桌面,这件事进行得太顺利,反倒让蔚岚有些不安。

    于是连着几个晚上她都睡得不大熟,眼见着她假期要完了,马上要回归朝堂,这种不安感越发强烈起来。

    染墨安慰她,这是因为盛夏到了,天气炎热,难免影响了睡眠。蔚岚也想接受这样的理由,为了睡得好些,夜里她都把人赶出去,除了几个亲信留下以外,身边不准再让人靠近,紧接着解了自己的束带,让自己凉爽一些。

    苏城到那天晚上也是如此,深夜时分,染墨突然叫醒她,有些着急道:“世子,三殿下来了。”

    蔚岚猛地睁开眼睛,便听见门外传来了苏城的声音:“阿岚可是睡下了?”

    “殿下稍等。”

    蔚岚立刻起身,冲进屏风后快速穿上衣衫,而后才开了门,恭敬将苏城迎了进来。

    苏城似乎是爱上了这种半夜来找她的感觉,好在今天谢子臣去了太子府,屋里没什么人,蔚岚点了蜡烛,将苏城迎到桌边坐下,而后让人上了茶和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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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城撑着下巴看着蔚岚忙活,他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好,尤其是看着蔚岚偶尔垂下眼眸的模样,仿佛是他的王妃一样,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他忍不住带了笑意,等蔚岚正正跪坐在他面前,他也未曾收住笑意,蔚岚不由得道:“殿下为何开心?”

    “哦,”苏城收回神来,笑着道:“就是想到点事。”

    “殿下深夜造访,是有要事吗?”

    蔚岚给苏城倒了茶,苏城用小扇敲着手心,他来,自然是有要事的。只是这件事其实他早就和张盛孙明等人商议布置好了,如今来找蔚岚,他也不过只是想确定一件事而已。

    她蔚岚的心,到底在哪里。

    她的心若是在他这里,这一辈子,他都会好好保护她,许她富贵荣华。

    她的心若是在谢子臣身上……

    苏城眼中闪过冷意,但他面上还是带着如桃花般艳丽的笑容。

    “我今日来,主要是有一个难题想让阿岚解决。”

    蔚岚心中心思迅速转动,如今让苏城困扰的难题,无非是张程和陈鹤声下了之后,要有人顶上。她心中迅速有了人选,等着苏城开口。苏城也是猜到蔚岚的想法,便试探着道:“阿岚觉得,兵部尚书以及中郎将的职位,谁担任比较合适?”

    “殿下为何不先问问他人?”蔚岚警惕开口,苏城叹息道:“我也问过了,但都没有合适的。张程是我们的人,如今出了事,父皇心中是清楚的,我们再提议自己的人,父皇不喜。可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兵部尚书落入太子手中吧?”

    “其实兵部尚书的位置,在下倒是有一个提议。”

    “哦?”

    “兵部侍郎赵信。”

    “赵信?”这倒是出乎苏城意料之外。赵信不属于□□,也不属于他,是个完全中立的人物,本来是个寒门,由地方举荐而来,机缘巧合拜了空山居士为师,这个空山居士是当世名士,极受圣上赏识,听闻他的弟子入朝,便起步就进了兵部。而他本人的确有才干,一路靠着自己能力升迁上来,从不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倒是个没有半分污点的人物。

    可是,蔚岚为什么会想到这个人?

    “张程世家出身,却作此勾当,陛下如今必然对世家厌恶到了极点,这个赵信寒门出身,倒是让陛下放心许多。我们可以先提张盛子承父业,此时陛下必然不肯松口,太子也会举荐他人,我们便和太子据理力争,搅浑水将兵部所有人清点一遍,等到后面只剩赵信一个人可用,陛下便会主动提拔赵信了。”

    “若陛下想不起赵信呢?”苏城微笑,蔚岚早已有计策:“如今马上就要年终考核,赵信历年来考核都是兵部第一,殿下可买通宫中宫人,同陛下提点一下,从考核中去选一下人。不过这话必须要在殿下与太子两方吵得不可开交时提才好。”

    苏城闻言点点头,却是问道:“赵信并不是我们的人,我们为何要用赵信?”

    “赵信不是我们的人,但可以是我们的人。”蔚岚笑了笑:“在下知道他一个把柄。”

    “哦?”苏城挑了挑眉,艳色无双。蔚岚忙将目光撇开,镇定道:“此时臣正在办,总之,赵信必然是我们的人就是了。若真不是我们的人,他也不是太子的人,我们也没什么损失。这一场,我们只要不让太子的人上,便算是赢。”

    “我没了一个刑部尚书,一个中郎将,这算赢?”听到这话,苏城嘲讽出声,蔚岚安抚道:“可是殿下也折了太子那里十一位四品大臣,不是吗?”

    苏城冷哼了一声,算是承认。想了想,他道:“罢了,这些都过去了,我来也不是为了这些旧事。”

    一听这话,蔚岚心中咯噔一下,便立刻反应过来不好。苏城方才竟全是试探,让她交牌!

    她面上不动,心中已是警惕,苏城用扇子敲着桌子,慢慢道:“我来,是想问问阿岚,我想动谢子臣,阿岚可有法子?”

    听到这话,蔚岚豁然抬头,看着对面含笑的男子。

    对方眼中一片冷意,唇边却是笑意不见。

    “怎么,世子心疼了?”

    说着,苏城抬起上半身,靠近了蔚岚。

    他的气息与她缠绕在一起,如毒蛇一般的目光缠绕上她,眼里是□□裸的嫉妒与怨愤。

    “我想要谢子臣的命,世子必然是有办法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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