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胤禛是康熙十七年出生的人,如今已经是康熙四十年了,早就已经二十出头。
就连孩子都有好几个了,并不能算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按理说来,四阿哥倒是不至于这样无知。
不过扬州瘦马的事情,终究还是江南、两淮一带更加盛行。
京里面的权贵多数是八旗出身,哪怕是纳妾,都有满汉不得通婚的规矩在。
就算有爱好此道的人,也不好把事情明着摆出来,都是偷偷摸摸在进行。
再加上四阿哥并不是贪花好色之人,对此还真不算了解。
所以尽管听完曹嘉宁和雅竹主仆的对话以后,四阿哥心里面也不是没有猜测,知道两个人的出身不会好。
清白人家的姑娘,多数都是养在深闺人不识,哪里会参加这些抛头露面的事情?
而且曹嘉宁和雅竹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带出这一点了。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四阿哥却还是想要问个清楚。
或许是他想错了呢?
十里不同俗,万一扬州的风俗,就是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宫中侍卫同样也都是八旗勋贵出身,放在外面都不能说是普通人,这个侍卫也不像四阿哥那样正经,倒是真知道这些。
在听到四阿哥的询问以后,侍卫便开口说道:“爷不知道?群芳会是每年扬州瘦马将要出阁的时候,对外亮相、扬名,提高身价的一个比赛,据说到时候大家都会拿出最擅长的本事,是扬州最热闹的盛会了。”
“奴才在京里听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就一直想着要是有机会亲眼见识一番就好了。倒是没有想到我们这一次真的碰上要举行群芳会的时候了。爷,到时候我们也去看看这个群芳会?”
这个侍卫并不是什么沉默寡言的人,原本四阿哥一直不说话,他也不好开口说什么,只能忍着不说话。
现在难得见到四阿哥也有八卦的心思了,这个侍卫是越说越兴奋,也不等四阿哥的回答,就继续往下说了。
“没有想到刚才那对主仆就是扬州瘦马出身!不过也是,要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怎么可能就由一个丫鬟陪着住在寺庙里面,连个嬷嬷都没有跟着,小门小户的姑娘,也养不成那个样子,瞧那姑娘…………”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侍卫嘴里面的话,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看着身上气势越来越冷的四阿哥,这个侍卫也是玲珑人,还是反应过来是自己的话惹四阿哥生气了。
至于他的话为什么会惹四阿哥生气,想来就是因为刚才那个姑娘。
只是他还是有点儿想不通,难道就是这么一面之缘,四阿哥就对人上心了?
虽然想不通,但是侍卫的反应还是很快。
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马上就在嘴里面变了一个样子 。
从原本想要点评,一下子就变成惋惜了。
“瞧那姑娘也挺可怜!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孩儿,现在却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
说完这个话之后,又试探着开口提议道:“说起来那个姑娘也算是帮了爷,不如爷帮那个姑娘一把?”
四阿哥的眼神闪了闪,刚才的情形一幕幕闪现,心里面倒也不是丝毫不动心。
只是想着他来江南的原因,还是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此次是微服来江南查盐税,不好节外生枝,还是算了吧!”
然后也不再说这事了,开始吩咐起正事。
“这个大观寺里面的东西,我们已经差不多都弄清楚了!也不用再在这里耽搁时间,明天我们就进城,你下去做好准备!”
“奴才知道了 。”,尽管对四阿哥的反应有点儿意外,但是侍卫肯定也不敢多问,还是恭敬的听命了。
……………………
听小老鼠说完四阿哥处的动静,曹嘉宁也不算失望,她早就预料到了,她现在的身份也是一个大阻碍。
凭着她现在和四阿哥这点儿接触,四阿哥肯定不会不顾一切。
不过也算有一个好开头了,至少她对四阿哥来说,不能再算作陌生人。
反正她这一次得知四阿哥在寺庙,自己也坚持要过来礼佛,本来也是在故意制造机会认识,这个目的肯定是达到了。
因此,曹嘉宁就把这个事情放下了,开始作下一步的打算了。
太过于频繁制造偶遇肯定也不行,四阿哥又不傻,要是两人偶遇的次数多了,猜也能猜到里面会有其他蹊跷。
但是在她刚才那一番故意说给四阿哥听的话以后,她要是主动去找四阿哥也不合适。
想了一下,曹嘉宁还是决定按照原本的打算,第二天就回明月阁。
做出决定以后,曹嘉宁也算行动迅速,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雅竹坐马车回去了。
倒是让同样也准备今天离开寺庙,只是因为扳指落下了,想要过来取扳指。
以及原本说好今天要正式道谢,不好不走这一趟的四阿哥,扑了一个空。
要说原本四阿哥有多想见曹嘉宁,其实也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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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原本也有两份心思,毕竟是一个美人,两人之间也算是有过共患难之情。
共患难,本来也是拉近关系最容易的办法之一。
但是在得知曹嘉宁的身份,想到这个身份可能会带来的麻烦以后,这点儿心思也都消散的差不多了。
最开始四阿哥的打算,也是取回扳指,再正式道谢以后,就算是把此事了结了。
偏偏这些打算,在碰上一座已经空了的院子,倒是变得怅然若失起来了。
看着已经空出来,寺庙里面的小沙尼正打算锁上门的院子。
似乎昨天晚上经历的一切,都更像是一场梦。
四阿哥想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原本住在这个院子里面的姑娘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可有什么话留下?”
“曹姑娘一大早就离开了,其实也不怪曹姑娘这样,昨天晚上寺庙里面不知怎么进来歹人,一晚上都不清净,不少香客今天都离开了,也不知道这歹人究竟是谁,竟然敢在佛门清净之地放肆?要是让我知道了,一定给他好看。”
这个寺庙尽管说有问题,不能说是真正的佛门清净之地,但是作为一个香火鼎盛的寺庙,肯定也不是人人都有问题。
小沙尼年纪并不大,肯定不会知道寺庙里这些秘密,再加上也不会觉得寺庙有问题,倒是真信了寺庙对外说的理由。
现在发现因为这个变故,寺庙里的香客不是担心安全,就是对寺庙不满意,一个个都赶着一大早离开,自然是有很多抱怨。
听到小沙尼这些话,原本心情就不算好的四阿哥,心情就更不好了,也没有心情再说什么,带着侍卫就想要离开。
不过这个时候,小沙尼倒是想起一个事情了。
看着已经走远的四阿哥,赶紧就出口要想要把人唤住。
“公子,等一下!我想起曹姑娘给你留东西了。”
四阿哥停住脚步,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面顿时升起一股喜悦之情来,“是什么东西?”
小沙尼把手里面的扳指递过去,“公子,曹姑娘说要是有人过来找她,就让我把这个扳指给他。”
四阿哥接过扳指,戴在了惯常戴的地方。
尽管这个扳指他很喜欢,也已经戴着很多年了。
所以昨天晚上才会发现扳指掉落以后,马上回去寻找。
但是在得知曹嘉宁主仆已经离开了,他本以为是拿不回来这个扳指了。
昨天晚上他去过的地方不少,扳指也不一定就是落在这里了。
这对主仆离开的时候,肯定会收拾屋子,要是扳指落在这里了,怎么也应该发现,并且等着他来以后,再还给他。
四阿哥本来都以为是我在其他地方了,没想到现在还是突然失而复得了。
不过四阿哥却并没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似乎只是一晚上没戴,就完全不一样了,已经不习惯了。
或许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因为这个扳指只是由小沙尼转交于他。
难道那个小姑娘就这么不愿意再见他了?连多留一会儿,等着他来道谢,亲手把扳指还给他都不愿意。
虽然四阿哥也不打算多和曹嘉宁接触,但是对方先就划开距离了,心里面总有点儿不是滋味儿。
不过四阿哥也没有多说什么,跟着一个小沙尼也犯不着说这些,还是直接就转身离开了。
这一边,曹嘉宁一大早赶路,这个时候已经回到明月阁了。
她回明月阁里面的时候,正好就看到阁里面的两个姑娘争吵起来了,周围还围着一群看热闹的姑娘。
“你这是什么意思,现在大家都在抓紧时间练习才艺,你能弹琴,我就不能吹箫,这明月阁又不是你一个人住的地方,凭什么要我让着你?”
“就凭我是一等姑娘,你只是二等姑娘,你把萧声吹成那样,打扰到我的琴声了,你要是不服,我们就去找嬷嬷评评理,看看嬷嬷怎么说?”
“你还好意思说?当初要不是你使坏,你能成为一等姑娘?你想要找嬷嬷,咱们就去找!我们俩的屋子隔得这么远,我哪里可能会打扰到你?我就不信你这么霸道,嬷嬷还会继续纵着你。”
“我使坏?清芙,你自己技不如人,没有成为一等姑娘,就觉得是我使坏?就你这个样子,成得了一等姑娘吗?我就说你好好的非要挑这个时候吹箫干什么?原来是想故意使坏害我。走,我们去见嬷嬷!让嬷嬷评理。”
“什么叫我故意使坏,才挑这个时候吹箫?明明这个时候,一直都是我吹箫的时间,是你非要挑这个时候弹琴,究竟是你想要害我,还是我害你,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去就去!”
说完这个话,两个人倒是都不服气,带着自己的丫鬟,就真的去找教导她们的嬷嬷评理了,原本围着看热闹的人,也有不少人同样跟着去了,想看看结果是什么。
曹嘉宁只看到最后一点儿,有点儿疑惑是怎么一回事,就对着一个留在原地的小姑娘问道,“玉芝,这是怎么了?她们两人怎么吵得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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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宁回来了?你这丫头心也真大,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去礼佛,不多为群芳会做准备?到时候如果表现不好,我看你这丫头怎么办?”
被曹嘉宁拉住询问的小姑娘,并没有急着回答曹嘉宁的话,而是先说了曹嘉宁几句。
明月阁里面这一群小姑娘,都是差不多年纪进入明月阁,又自幼一块学习各种才艺,算是平时接触最多的人了。
如果没有旧怨、利益纷争的话,大家关系还是都算不错,终究每天从早到晚都是待在一块儿,身边又没有亲人在,自幼相伴着长大,多多少少都有几分感情。
看到曹嘉宁眼看着群芳会就到跟前了,还不抓紧时间做准备,这个叫玉芝的小姑娘就忍不住念叨了几句。
曹嘉宁也知道对方是好意,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其他话,只能说道:“我不是每到这个时候都会去礼佛,突然不去也不好!剩下的几天我肯定会好好准备,好玉芝,刚才究竟怎么了?”
听到这个话,玉芝也不好继续说曹嘉宁了,才说起事情的原委了。
“还不是涟漪和清芙,她们两人比较擅长使用乐器,便都打算在群芳会上展示乐理,原本大家除了小时候一块儿学习的时候,平时练习乐器都是岔开时间了。”
“现在离群芳会没有两天了,她们两个人都多想练习一会儿,时间便弄到一起了。涟漪就嫌弃清芙的箫声影响到她的琴声了,这不就吵起来了。”
“清芙也是,忍忍不就行了,怎么还真和涟漪吵起来了!涟漪可是阁里面的一等姑娘,教养嬷嬷们都十分看重涟漪,闹成这个样子,她又能得什么好?”
“当初清芙的表现是比涟漪要好,可是阁里面选一等姑娘的时候,她身体不舒服才表现不好,让最后一个名额被涟漪得了,也是事实,这个事情怎么也怪不到涟漪身上,她怎么还一直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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