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刚才的小动作特别多，这不算抢戏，这场戏他就是主角，镜头的中心位置一直在他的身上。

    许愿不管是面部微表情，还是下意识的小动作都和倪大宏几人格格不入，这就是许愿想让董子建表现出来的反差感。至于许愿表情中暗藏的不屑和一直保持的伪善笑容，这属于锦上添花，以董子建的演技和经验，他自己领悟不到。

    董子建有些跃跃欲试，虽然他说不出来许愿到底哪里演得好，但是他已经知道怎么演了。

    许愿装完x就跑，坐回监视器前，挥了挥手，“各部门准备，再来一遍。”

    董子建信心满满，可刚一进门就被许愿叫停了，“咔，小董你别学我，你没练过微表情，看起来特别假，你就正常表演就行。”

    深奥在旁边小声问道，“许导，你还练过微表情？”

    “昂，在系统……”许愿差点儿说漏嘴，连忙改口，“系统的学过一阵。”

    深奥则是完全没发现许愿语法上的错误，一脸崇拜地看着许愿，迷弟 1。

    董子建又连续拍了好几条，终于找到点儿状态，许愿一看完成度达到了85%，大手一挥就让他过了。

    “今天就到这儿吧，下午休息。”许愿也体验了一把娄叶的快感，《寄生虫》这电影不仅拍摄计划随便乱改，镜头节奏也很慢，拍了不到一个星期，许愿大部分拍的都是静态长镜头，少则几十秒，长则一两分钟，完全不考虑观众的感受。

    许愿想得特别开，《寄生虫》这电影反正也赚不了钱，那就由着自己的性子拍就是了。

    回到剧组宾馆，许愿刚准备泡个澡，陈婕又上门了。

    和陈婕一起来的还有宁杰，宁杰看了眼许愿房间里的高元元，冲许愿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我们要谈正经事。

    许愿看了宁杰一眼，说吧，都不是外人。

    宁杰往许愿床上一坐，掏出烟盒，扔给许愿一根。高元元很有眼色拿过来两瓶矿泉水和烟灰缸，然后坐在一边装鹌鹑，听八卦谁都喜欢。

    许愿点着了烟，“说吧，什么事儿还让你专门跑一趟。”

    “最近电视剧的盈利水准有些下降。”

    许愿不解，“之前的《琅琊榜》和《伪装者》什么的不是卖得挺好吗？怎么盈利还下降了呢？”

    “主要是因为买收视率。”

    “买收视率？不都是对赌吗？”

    “那都是老皇历了。”

    宁杰一解释许愿才明白，他拍电视剧那会儿确实流行收视率对赌，就是收视率决定收购价。可这两年有些制作方开始动心思，偷偷花钱买收视率，甚至还有高价雇黑客去篡改数据的。

    后来电视台也聪明了，直接明码标价，你这电视剧要达到多少收视率，才能上星。不懂行的制作方就懵了，对赌他们听说过，可提前预知收视率的他们可不知道。

    于是电视台就给制作方指了一条明路——买。

    事实上，买收视率早就成为了一条成熟的产业链。当然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索福瑞的收视率测评方法。

    一个城市的收视率基于那么几百户样本，这就直接导致了只要控制了几户甚至几十户，就可以极大的影响一个城市的收视表现。

    其实各地的有线电视运营商手里都有完整的收视数据，把这些数据汇总起来就是最准确的收视率，这是没法做假的，因为你控制几户或者几十户对于庞大的群体来说毫无意义。

    那为什么现在还用索福瑞调查收视率？因为人家上面有人……

    说白了电视行业非常封闭，比起市场化他们更在意政绩和实际的利益。

    领导只看结果，那么下面的操作手段就很多了，具体到电视剧采买，要么看结果，也就是收视率；要么看利益，回扣或者人情世故之类的。

    尤其是这两年，只给回扣已经不够了，制作方还得买收视率，不然领导怪罪下来购片主任可能官位不保，收视率作假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超过90%电视剧的收视率都是买的。

    不买不行啊，广告商们投放广告的大小和力度都是基于收视率的。那对制作方来说，你不去买收视率的话就没有广告商愿意投放广告，而电视剧如果没有收视率保证的话，电视台又不会要你的剧。

    这就是一个死循环，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还是买收视率。疯狂到什么地步呢？据宁杰说一家二线卫视采购一部50集的电视剧一共花了6000万，而制作方买收视率就花了4000多万。

    也不是制作方傻，他们要是不买，就上不了星，网络版权就卖不上价，资金不能回笼下一部电视剧就不能立项……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上星电视台都需要买收视率，几个一线卫视，芒果台、番茄台、北平台、浙江台还是相对来说干净一些的。

    可这所谓的干净也是电视台不会逼着制作方去买收视率，有的制作方为了维持合作关系，自己就去买了……

    直接的结果就是用心制作电视剧的制作方收不回成本，那么粗制滥造就成了主流，成本少了，盈利压力自然也就小了。

    王常田已经宣布退出电视剧制作了，专心搞电影。现在宁杰也来找许愿，他的意思倒不是完全退出，毕竟许愿影业和芒果台、浙江台还有央妈的关系不错，暂时还没有遇到被逼着买收视率的情况。

    许愿沉吟片刻，“那就和视频网站合作吧，多搞网剧，我们不是和企鹅还有奇异果的关系不错吗？以后公司做的电视剧优先在网上播出，尽量多植入点儿广告。”

    许愿影业和几大视频网站都有合作，一般是两种模式，第一种是视频网站参与投资，达一定点击率后，可以参与广告分成。

    第二种还是买断，就是杨小狐现在的策略，单集价格在100万左右，一部30集的网剧能谈到3000万，多用新人，多植入广告的话，收益还是很稳定的。

    “对了，我们和正午阳光还有新丽合作要继续合作下去，一线卫视每年的份额还是有不少的，基本盘不能丢。我觉得买收视率的情况持续不了多久。”

    许愿说得信心满满，可他还是太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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