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拿来吧。”

    道具拿出一个小塑料盒子，把一只不太欢实的七星瓢虫放在床上，摄影师立刻过去拍了一个特写。

    “好了，弄死，再拍一个镜头。”

    许愿有点儿牙疼，这帮文艺片导演老喜欢搞这种象征性的镜头，屁用没有……

    压死了瓢虫，许愿和倪京阳继续打扑克。倪京阳又出了一张牌，许愿微微一笑，把烟头一扔，开始快速出牌。倪京阳频频摇头，许愿大获全胜。

    倪京阳见状也不生气，把牌往床头一扔，躺了下来。许愿按照剧本抓住倪京阳的双手欺身压了上去，摄影师扛着摄像机走到床头，镜头里只有四只手和倪京阳的头发。

    刁一男不是娄叶，这要是娄叶肯定要来个全景，搞不好还要擦枪走火，可惜了……

    倪京阳杀青离开，许愿有些恋恋不舍，别看她30多岁了，可身材保持得很好，盘靓条顺……

    “你看什么呢？舍不得啊？”桂纶美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拍了许愿一下。

    “胡说什么呢？我可是正人君子。”许愿连忙否认，“诶，你普通话练得不错啊。”

    “那是。”桂纶美得意地撇了撇嘴，背着手转了一圈。

    “怎么练的？上次见面你还说不利索呢。”

    “距离上次见面多久了？都一年多了。”桂纶美的语气包含幽怨。

    许愿挠头，连忙转移话题，“来我们找个地方对对戏。”

    “对什么戏？”

    “摩天轮那段。”

    ……

    张自力是一个落魄的警察，他受了伤，不到30岁便被踢去养老，他的人生没有任何盼头。

    许愿对张自力这个人物理解得很透，能不透么？许愿研究这个人物研究了好几年。

    可现在要拍的可不是落魄的张自力，刁一男要先拍受伤前的张自力。那时他是刑警队长，破案能手，又年轻，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

    “没问题吧？”站在哈尔滨第三电厂的大院里，刁一男问许愿。

    “放心吧，妥妥儿的。”许愿看了一眼大院，门口有地磅台，厂里还有运煤的传输带，刁一男选的这个地方非常好。

    “那好，开始吧。”

    许愿站在两条运输带中间，穿得还是和倪京阳离婚时的那一套，脚下踩着一个破酒瓶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保卫科长来到许愿面前抱怨，“没见过这么抛尸的，天女散花，扔得全省哪哪儿都是。好些厂听说煤堆下面有死人，都不开工了，如果……”

    许愿的心情烦躁，无心听保卫科长唠叨，他一脚踢飞了脚下的酒瓶，打断了保卫科长的话。酒瓶子顺着台阶滚下去，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王在通道的另一边高声喊道，“找到啦，找到啦，死者叫梁志军，这有身份证和血衣呐。”

    “咔。”

    “完成度90%，评价良好。”

    许愿皱眉，90%的完成度可不符合他的预期，他想刷到95%以上，没有任何犹豫，许愿直接进入系统房间，开了个《白日焰火》的副本，顺便兑换了10小时的模拟时间。

    许愿看了眼坐在系统里的刁一男，微微一笑，直接开练。2个小时以后，许愿从副本里出来，陷入沉思。

    在系统里模拟了2个小时，许愿发现他的表演没什么问题，问题出在保卫科长身上。他没什么表演经验，语气不到位，拉低了评分标准。

    王冲这时刚拿着军大衣走过来披在许愿身上，许愿叫住了要去拍小王的刁一男，“导演，要不要保一条？”

    刁一男有些奇怪，“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我觉得刚才情绪有点儿不到位。”

    刁一男狐疑地又看了一遍回放，他觉得还行，不过演员自己有要求这是好事，他不想打击许愿的积极性，“那就再来一遍。”

    许愿找到了演保卫科长的演员，嘱咐道，“我是刑警你是保卫科长，虽然我的级别比你高，但实际上我管不了你，一会儿你的语气要再不耐烦一点儿。”

    “好。”

    结果保卫科长嘴上答应得好好的，拍出来效果还不如第一次，许愿也理解，毕竟不是专业演员。

    可刁一男看不懂了，他叫过许愿，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哦，没什么。”许愿也有些头疼，他总不能说自己有系统，能发现群演不到位吧。组织了一下语言，许愿才说道，“保卫科长的语气有些不到位，我想再好一点儿，这样评奖的时候也能更有说服力。”

    说道评奖刁一男就懂了，他比许愿还上心，“各部门准备，再来一遍。”

    一连来了三条，许愿才把这个镜头刷到95%，他冲刁一男点点头，“导演，我觉得差不多了。”

    刁一男也点头，“确实比刚才好了一点儿，行，转场。”

    连续拍了几天，许愿几人感觉还好，可群演顶不住了，他们可没有房车和助理。群演都是副导演在哈尔滨找的，没有一个是专业群演，冬天拍夏天的戏本来就难熬，没几天一个两个都跑路了，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刁一男无奈只能调整拍摄计划，想把这些戏份放在四月份拍，可钟丽方提醒他许愿要从四月末一直宣传到五月中旬。

    这就有问题了，刨除这些戏份，其他戏份拍到二月底就差不多了。如果要是把这些戏放在五月中旬再拍，剧组要暂停两个半月……

    这个就比较麻烦了，不但涉及到钱，还有演员的档期，最后没办法，钟丽方只好去怀柔招一批跟组的群演。

    钟丽方连夜坐飞机走了，刁一男这边可不能闲着，没有群演就折磨主演呗。

    hlj省电力医院门口，许愿正在和护士还有医生告别。他受了枪伤，今天出院。他的手下小王开车来接他。许愿上了小王的桑塔纳车，面容疲惫，一言不发，车内的气氛非常压抑。

    “怎么了？医院里呆傻了？”小王反复看了许愿好几眼，故意开了个玩笑，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许愿的语气低沉，没有一丝活力，“在医院里住了这么久，强军还有学义的追悼会，也没参加上，一会儿去看望一下家属吧。”

    学义和强军的家属并不想见许愿，要不是因为和他一起去执行任务，两人也不会死。小王犹豫片刻，找了个借口，“家属吧，情绪都刚平复，过一段时间再说，先洗个澡，捏捏。”

    许愿没有说话，他看向小王，表情严肃，眼神犀利，小王则是有些心虚，不敢直视许愿的眼睛。他找了个借口，想要逃离许愿的眼神，“前边是新东街，我去送点东西。”

    许愿的眼睛看向窗外，看见了桂纶美，她正在埋丈夫的骨灰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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