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完成度90%，评价良好。”

    许愿今天的状态很好，连续两个多机位长镜头都完成得不错。

    “摄影机移位，准备下一个镜头。”尔东升的声音很亢奋，演员状态这种事太玄学了，没法预知什么时候能来。他想趁着许愿状态好，赶紧多拍几条。

    要不是下一个许愿出门的镜头，有摄影机会入镜，必须要移动机位，刚才尔东升都不会喊咔。

    许愿把澡票翻过来仔细看了看，确定了没有过期，又偏头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腋下，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许愿一把抓起桌上的100多块港币，起身准备出去洗澡，现在他已经不想自杀了。

    这个逻辑其实也很好理解，陈小萌本来就不是一个勇敢的人，相反他还有一些懦弱。再经历过一次上吊的痛苦之后，他怂了。

    这是老天在告诉陈小萌，好死不如赖活着，一个总会为自己失败找借口的人，当然也会继续为不再自杀失败找借口。

    许愿拿起桌上的钥匙向出门走去，整个房间出现在镜头中。这也是尔东升刻意安排的，目的是再次巩固观众对于陈小萌这个人的印象。

    许愿走到一半，回头从地上随便拿起一件衬衫，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微微点头。随后拿起门口挂着的白毛巾，又闻了闻，这才出门。

    这段长达2分多钟的独角戏，一句台词都没有，全靠许愿自己的表演撑起剧情。许愿的完成度都是90%，他很满意，心里也有底了。

    梅锋的剧本里这种没有台词，或者说台词很少的场景还有很多，凭借许愿的中级演技和对陈小萌的理解，应该不难应付。

    “去澡堂。”尔东升见拍摄顺利，临时调整了拍摄计划。

    坐在剧组的面包车里，许愿闭目养神，他身边的桂纶美心情很复杂。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许愿的演技差不多，在文艺片里自己应该还能略胜他一筹，就像拍《第36个故事》时，她和许愿对戏游刃有余，没感受到什么压力。

    可今天就不同了，许愿在房间里的独角戏给桂纶美的触动很大。倒不是说这段戏有多难，桂纶美自问如果易地而处，只要给她一些时间，她也能演得出来。

    可问题在于许愿演得很轻松，除了尔东升要求他换演法ng了一次，其他镜头都是一遍过，这就很恐怖了。许愿给了桂纶美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这就要从昨晚桂纶美拒绝参赛说起了，两人回了剧组，没有比赛，许愿感觉很无聊。

    非常无聊的许愿只好对着镜子练习第二天的通告戏份，结果一练就是大半宿，演得能不好么……

    澡堂里的戏份很重要，这是陈小萌和周全交换人生的起点。剧本里梅锋对澡堂的描述也很详细，可他没去过香江的洗浴中心或者公共浴室，他只能按照北平的那种老式澡堂去写。

    大泡池，完全没有遮挡的淋浴还有供客人休息的床和此起彼伏的喧闹声，还有一点非常重要，客人要自带毛巾和肥皂。这样陈小萌才会去偷拿旁边大叔的肥皂，周全也才会因为这块肥皂摔倒失忆。

    可在香江完全找不到这样的澡堂。现在香江的洗浴中心都比较先进，毛巾肥皂这些东西都是赠送的，而且装修都还不错，淋浴还都是分区的，根本就不给陈小萌偷拿肥皂机会。

    找了好久，副导演才找到一家装修很老的三温暖。这家三温暖基本废弃，根本没有客人，只有一个看门的老爷子。

    三温暖里面的布局和剧本里的描述很接近。只不过泡池离淋浴很远，一个镜头根本装不下，尔东升不在意这个，泡池和剧情完全无关，可以直接砍掉，有不遮挡的淋浴就行。

    副导演给了看门老爷子一万港币，偷偷租了一天。好在三温暖的循环水泵都是好的，还能出热水。

    许愿等人赶到澡堂的时候，愿意臀部上镜的群演早就到了。桂纶美想了想还是没下车，虽然大家不介意多她一个旁观者，可她自己不好意思。

    许愿和古仔也得脱，最惨的应该是古仔，其他人还可以背对镜头只露臀部。古仔可是有一个被肥皂滑倒腾空而起的镜头。

    虽然拍摄的时候不会让古仔飞那么高再摔下来，但他也得做出一个类似的动作，到时候靠特效修改腾空高度，然后再把毛巾p上去挡住关键部位。所以说在现场拍摄的时候，古仔是全·果出镜。

    “需要替身吗？”尔东升考虑了一下，觉得用替身也行，到时候把洗发露瓶子p到脸上，也能过关。

    “不用，我自己来吧。”古仔还是很敬业的。

    许愿倒是一点儿都不扭捏，反正也拍不到关键部位，他是东北人，从小就去澡堂洗澡，见怪不怪了。

    古仔还是穿着昨天的西装，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吧台前，掏出一张1000面额的港币，买了门票和洗漱用具。

    古仔找到自己的柜子，拉开柜门把手里厚厚的钱包拍在柜子里，开始慢条斯理地脱衣服。许愿正好在古仔的隔壁，他已经脱得差不多了。许愿把手牌套在手腕上，向浴室走去，临走前还瞥了一眼古仔的钱包。

    许愿站在一位大叔的隔壁，冲了冲身子。他抹了一把脸，看了看浑身都是肥皂沫的大叔，趁大叔不注意，偷偷抓住了大叔放在一边的肥皂，却被大叔一把拍掉。

    看门大爷的孙子也是群演之一，他见状立刻上前，一脚把肥皂踢飞。

    肥皂按照计划弹射几次之后，准确地落在刚进门的古仔脚下，古仔一滑，腾空而起……

    拍摄的时候当然不会让古仔就这么摔下去，肥皂弹射的时候就需要摄影师单独捕捉画面，之后再在瓷砖上铺上纸箱和气垫，古仔才能摔下去。

    几秒钟的镜头足足拍了2个多小时才算完成，古仔也连续摔了好几次。

    “你行不行啊，要不要休息一会儿？”许愿看着疼得直抽冷气的古仔，关心道。虽然有纸箱和气垫，但不能铺得太厚，古仔也跳不了那么高……

    “我没事，继续吧。”

    古仔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正在洗澡的群演一个一个从各自的位置起身围观。一时间，镜头里都是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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