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培岚见状忙放好枕头,顾淮安扶着人靠着枕头躺好,四个人紧张地看着温斯宜,生怕温斯宜哪里伤到或是哪里不舒服。
温斯宜双手握了握,能自然地握成拳,又伸手捏了捏胳膊,确定手臂没什么问题,只是单纯地使不上劲,放下心来。
一抬头就看到四人如临大敌一般,紧张兮兮地盯着自己,浅笑着摆了摆手,“你们别紧张,我真的没事,就是刚醒,手上使不上劲,没有哪里不舒服。”
尽管温斯宜这么说了,四个人脸上的担忧和紧张却是丝毫不减。
温斯宜不厌其烦地向他们解释自己真的没事,四个人皆是同款点头应好的模样,显然不信温斯宜说的,一个个都把温斯宜当易碎的瓷娃娃对待。
照顾着温斯宜简单吃了点东西,温言廷和陆嫄夫妻俩对视一眼,看着从温斯宜醒来到现在,目光一直落在温斯宜身上,一刻都不曾移开的顾淮安,两人体贴地退出了病房。
檀培岚将重新倒好的水放在柜子上,看了眼顾淮安,轻叹了口气,跟着也离开了病房,仔细地关上了病房门。
而顾淮安听到关门声,视线也从未移开过,始终盯着温斯宜看,确保温斯宜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温斯宜看了顾淮安好一会儿,微微叹了口气,拉住顾淮安的手轻晃了晃。
顾淮安见状,连忙开口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温斯宜轻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有不舒服,淮安哥,你别紧张。”
顾淮安脸上的笑容微滞,笑着道:“我没有紧张,我很好,斯宜没有不舒服,那是不是想要什么?想喝水?还是想吃点东西?我帮你拿。”
温斯宜摇头道:“淮安哥,我不渴,也不饿。”
顾淮安:“那我……”
温斯宜见顾淮安还想说什么,拉着顾淮安的手,另一只手伸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语气温和道:“淮安哥,你坐这里陪我说说话吧。”
顾淮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坐在这里就好,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斯宜的,斯宜想让我说什么都可以。”
温斯宜看着顾淮安一个大高个,双腿微微蜷起,坐在有些矮小的凳子上,眉头微蹙,拍了拍身侧的位置,态度坚决道:“淮安哥,你要是不坐过来,我就要生气了啊,就不理你了!”
顾淮安听到这话,这才起身,有些局促地坐在温斯宜身侧,不敢占据太多位置,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会压到,碰到温斯宜,让她受了伤。
温斯宜看着顾淮安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会让自己受伤,眼里露出心疼之色,自己往旁边靠了靠,一脸严肃地指了指空出来的大片位置,“淮安哥,快点!你要听话,坐过去!坐好!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三……”
“三”刚喊出口,顾淮安赶忙在温斯宜指定的位置坐好,腰背挺直,坐姿端正,板直的模样看得温斯宜有些无奈又头疼。
温斯宜见顾淮安坐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的下一步指示,看了眼顾淮安,没有说话。
稍稍调整了下自己的位置,头枕在顾淮安腿上,抬眸看着低头看向她的顾淮安,眨了眨眼,理直气壮道:“淮安哥,你放松点,太僵硬了,躺着不舒服。”
顾淮安“哦”了声,默默调整好自己的坐姿,关切问道:“现在呢?”
温斯宜满意地晃了晃脑袋,“嗯,现在可以了。”
顾淮安伸手将被子拉了拉,给温斯宜盖好被子,垂眸安安静静地看着温斯宜。
温斯宜拉住顾淮安的手,放在自己面前,一会儿捏一捏顾淮安的手指骨节,一会儿又拉着顾淮安的手和自己的手掌比大小,顾淮安一脸宠溺纵容地任由温斯宜摆弄自己的手掌。
玩了一会儿,温斯宜手指轻搭在顾淮安手腕处,抬眸定定看着顾淮安,柔声道:“淮安哥,我那天晚上昏倒是不是吓到你了?”
顾淮安微愣,笑着摇头,“没有,没有的事,斯宜怎么会这么问?”
温斯宜撇了撇嘴,抬眸看着顾淮安,“骗人!”
顾淮安无奈道:“没骗你。”
温斯宜晃了晃自己手里抓着的顾淮安的手,道:“淮安哥你要不要先控制控制你的心跳,确保和你想说的话保持一致再开口?”
被温斯宜戳穿了的顾淮安脸上的笑容微敛,眼底真实的情绪显露出来,眼里满是恐惧和不安,脸上的神情更显苍白和难看。
躺着的温斯宜借着位置优势,能够轻而易举地看清顾淮安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温斯宜感觉顾淮安整个人像是碎了一般,让她有些不放心地捏了捏顾淮安的手,才让人回神。
顾淮安眼睛泛红,眼里泪花打着转,微微俯身,目不转睛地盯着温斯宜,声音微哑道:“你那晚真的吓坏我了……我以为……我差点以为……”
以为你就要离我而去了。
那天晚上,温斯宜倒在他怀里的时候,顾淮安只听到自己心跳不断加剧的声音,而当温斯宜脸色苍白地吐血昏迷,两人衣服上大片的鲜血更是染红了顾淮安的眼睛,浑身的血液顷刻间涌向大脑,有那么一瞬间顾淮安仿佛感觉到自己心跳停止了一瞬。
每当他闭上眼,温斯宜吐血昏迷的模样便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中闪现,让他不敢闭眼,生怕自己一闭眼,温斯宜就会彻底消失在自己眼前。
温斯宜昏睡的时候,顾淮安更是每隔半个小时就要伸手试一试鼻息和心跳,陆嫄和温言廷也试着宽慰顾淮安,安抚他的情绪,却是徒劳。
顾淮安看着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可他心里始终有一根弦紧绷着,温斯宜一些无意识的轻微反应,都会惊动他,不是紧盯着温斯宜,就是紧盯着旁边的监护仪看。
顾淮安垂眸,看着抬眸时眼里只有他的温斯宜,唯有此刻,他那颗紧绷着的心才安定下来,才仿佛落到了实处,有了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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