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杳猛地去看叶韵,察觉人竟毫不惊讶,想来已是同叶韵说过此事了。
苏杳却神色为难:“他……太小了吧?”
叶韵在一旁附和:“过了年底就十七了。”
“你放心,是假成婚,只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就说你此行去澹州,得叶昭所救。”
“虽这么将……冠在叶昭身上有些无耻,可这是权宜之计。”
“救命之恩与皇恩,也有可相提并论的可能,到那时,大家也不会太过苛责于你。”
“等孩子出生后,再找个由头说你与他已和离。”
“这些时日叶昭也居住在苏府,常往你这儿跑,也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这样想想,倒是妥帖,可苏杳仍是看向了苏霍,本意是寻求苏霍的意见。
哪知苏霍还有旁人供她挑选。
“你若真介怀他太小的话,还有庄家那二位。”
“啊?”苏杳惊呼出声,又忙着去看叶韵。
“他们……”
相较于方才,这会儿叶韵面色倒是有些许诡谲,不过也强撑着笑意。
苏霍:“你与他们自小相识,此去澹州路途艰辛,心生涟漪,两情相许也在情理之中。”
“且庄文砚受伤颇重,届时就说以命相护,这份情谊,自是情理之中。”
苏杳自是不会选庄文砚的,皆与叶韵有关系,倒是巧事儿。
庄珣与叶昭?
“他们……能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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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让我娶苏杳姐?”
庄酬将这消息说给庄珣听时,庄珣猛地从座椅上蹦起来,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
这破天的喜事儿,怎会落到他头上。
又见二老神色凝思,这才有所收敛。
“可……以吗?”
瞧瞧爹娘,又看看兄长,怎么也藏不住的欣喜。
庄酬虽为文官,但从挺拔的肩脊来看,也颇有几分铮气,此刻眉心紧巴巴的拧成难以舒展的山川,眼底更是为难。
“你别高兴得太早了,假成婚而已。”
被泼了冷水的庄珣不以为然:“假成婚怎么了?我也高兴。”
可他爹娘的脸色,瞧着就是高兴不起来的模样。
庄夫人:“倒也不说怎么了,只是,得罪了云贵妃和四皇子,你爹日后在朝中,处境难免艰险些,若想安稳,只怕就得倒戈太子了。”
苏家也是亦然。
庄酬:“苏家往日待我庄家,也是不薄的,总不至于袖手旁观。”
索性一锤定音:“珣儿若是想娶,娶了便是,苏国公一家,品行与德才皆是上等,旁人想攀关系还攀不上呢,到头来,也不过是我们高攀了人家。”
庄珣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婚事冲昏了头脑,忙附和道:“就是就是。”
“而且,不过一时之计,苏家的燃眉之急,若是日后……”有了感情,也不一定哦~
庄文砚出言规劝了一下自己这傻不愣登的弟弟:“名义上的夫妻而已,别失了分寸,让人为难。”
为此,庄珣也讪讪道:“知道了知道了。”
苏国公与庄侍郎之间的亲事,一时在京城,可谓是人尽皆知。
不用两家多说,照着以往苏杳与庄家兄弟之间那满城风雨的闲话,自有人能脑补出一场肝肠寸断的纠葛。
加之苏家的人私底下引导,无人不知这段这感人肺腑的情谊。
一时之间,倒让苏家名声有所好转。
亲事定得很快,不过三天,就将一应礼节婚书、聘礼等置备妥当了。
苏杳到底是千丝万缕缠绕于心的,今日大婚这种关头,她竟还念着珧琢那负心人。
想来时至今日,珧琢是回不来了,她也不等了。
圆鼓鼓的白猫在她跟前儿踩着四爪窜来窜去,她都有些嫌小胖猫碍眼了。
铜镜中的女子一身红色嫁衣,头上珠光宝气,别了好些金钗凤簪,额头上贴着鎏金的花钿,流苏耳饰也是镶金嵌玉的。
至于面儿上,铺了一层薄粉遮掩有些憔悴的面色,口脂绛红,更显妖艳媚态。
闺阁内更是喜色洋洋。
“小姐真好看!”
如心真心夸赞着,大喜的日子,怎么不欢喜和乐,倒是新娘子,浅笑莞尔,却笑不达眼底。
第二次穿嫁衣了,仍是不情不愿的冷脸,苏杳也不知自己为何总是这般别扭。
往日与珧琢,心中不愿,如今与庄珣,仍亦是如此。
她如今只求,与庄珣相敬如宾,待合适的时机,再与庄珣和离,回到阑州。
“小姐,庄府的人,应当还有半个时辰就要来了。”
女子意兴阑珊:“你们先出去吧。”
玉欢临走前还皱着小脸儿嘱咐了一声儿:“小姐别哭啊,等下妆要哭花了。”
虽说的的妆,可苏杳又怎能听不出来,是在让她别再感伤。
她语笑嫣然,反做安抚:“放心吧,不会哭的。”
她定要风风光光的嫁出去,绝不让人看轻了她永宁国公府。
她今日,彰显的可是苏家的脸面。
苏杳又在妆奁前呆怔了片刻,细闻屋外沉重的声响,像是果子砸在地上的动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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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怪异,苏杳轻唤了一声儿:“如心?”
“玉欢?”
可却未闻人应答。
苏杳更是诧异了。
按理来说,即便今日喜庆日子,如心她们也断不会跑出去看热闹。
她方才还能听见庭院内的侍女嬉戏打闹,怎么不过顷刻,就戛然而止了?
苏杳提着厚重的嫁衣裙角起身,一门之隔,似有一高大颀长黑影从外映照在门扉上。
方一拉开缝隙,门外就迫不及待挤入一只手扒在门扉上,骨节修长分明,青筋虬结,一看就不是女子的手。
内衫衣裾处,还洇着鲜血,更有血珠从那人腕骨处淌落。
苏杳吓得惶恐后退,这般不知礼数之人,断不可能是兄长。
门外那人,猛地将门推开,声势过大,又给苏杳吓一哆嗦。
苏杳方才还在想,不会是齐墨洄吧?
真颜尽显,哪知,竟是珧琢。
“珧——”
男子汹汹愤愤,涣散的眸中尽是虚弱,一副风尘仆仆而来的倦色,一袭轻便但不能御寒的黑衣,劲装束腰,马尾高扎,可见他的单薄。
见珧琢神色阴沉憔悴,怨气颇浓,苏杳也步步后退。
“你怎么……”珧琢怎么在今日来了?
珧琢二话不说,上前两三下就扒下苏杳的嫁衣。
苏杳又看了眼门外倒在地上的一众侍女,慌不择路的推搡着人:“你干嘛?”
男子声色粗哑到渗人:“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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