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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3章 嫡出一脉,承袭爵位理所应当
    珧琢与时轩羽,算不得是擦身而过。

    时轩羽在外向来便是佯装闲淡清雅,装束并不太煊赫,不过,显然,今夜的珧琢,从未想着收敛锋芒。

    一席千金裘衣,单就那上好的料子和做工,显耀非凡。

    时轩羽从珧琢似笑非笑的吊梢眼中,辨出了轻蔑与仇视。

    想来是对他‘鸠占鹊巢’一事的不满,又或许,当日澹州一事,珧琢也已知晓是他所为,所以才如此针锋相对。

    可那事他如今想来,不过是中了时御的奸计,当了出头鸟,非但如此,他还没处理掉这人,让他活着回到上京。

    真是千不该万不该。

    时轩羽眼底闪过一丝不甘的暗芒,独自饮了杯清酒。

    珧琢昔日未曾听他娘提起过,也未见过,今日一见,礼节匆匆敷衍,并无真心。

    阶台高位龙袍男子笑意慈爱,满目祥和,发丝与胡须微白,面目起了褶皱后,更显老态。

    “琢儿,先起来吧。”

    时御坐在一旁,见他母后脸色斑驳陆离,想来是因这人出现在这属于他的寿诞之上,扰了兴致。

    他倒是早有预料,只闲逸的自顾自饮酒,一旁的时轩羽倒像是要坐不住跳起来了,他更是同人举杯相邀,好似真心大度,不置与否。

    对此,时轩羽在无人察觉时,又忿忿凌了他一眼。

    十一皇子时笙尚且年幼,约莫不过十来岁的稚气模样。

    这个年岁的幼童,大多粉雕玉琢,雌雄莫辨,此刻正注视着来人那清朗轩昂的眉目。

    他只觉来人当真是好看极了,那张面貌,每一处都勾勒得极尽完美,让他不免多瞧了两眼。

    其实并不只有时笙,众人目光也尽数落在珧琢身上,审视着珧琢气度不凡,不像是出身乡野的粗鄙男子。

    其中,属女子最为注目,只因珧琢容貌不差,在一众人中,最是拔萃俊美,无人能比拟半分,锋芒也锐。

    若是能对上一眼,只怕是神魂尽失也不见得是夸大其词。

    须臾惊羡后,时笙又落在绷着冷脸的时轩羽面目之上,起身面显天真狐疑。

    时笙抬手轻指着珧琢,并无冒犯之心:“父皇,这位是四哥哥,那羽哥哥又是谁?”

    皇帝稀里糊涂蹦出来另外一位四皇子,早有消息的朝臣虽意想到,可今日一见,那人并非如他们所料,是个乡野村夫,也是为之一诧的。

    而宫中之人,鲜少耳闻宫外之事,更是对突然现身珧琢惊奇。

    时鹄鹤润喉轻咳,一时,周遭喧嚣归于寂静,无人敢再吱声儿。

    “琢儿乃妧皇后之子,当年凤翊宫离奇走水,琢儿侥幸出逃,如今时隔多年,幸得上天垂帘,才寻回宫内。”

    ‘离奇’二字也算微妙,一时激起众人心中千层涟漪。

    当年之事,本就嫌疑颇多,很是蹊跷,如今人竟稀里糊涂的回来了。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揣摩者更是思量万千。

    都说圣心难测,可何人不测圣心?

    时鹄鹤瞥了一眼一旁的皇后,皇后朝他端庄一笑,凤姿端容。

    “即日起,恢复时琢皇子身份,赏昭王称号,赐黄金万两。”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为之惊呼。

    如今的皇子中,除了太子殿下封了侯爵,再无一人,而这位四皇子一归,就封了王,惹得其他皇子难免艳羡,朝臣也是为之面面相觑,心思各异。

    大理寺少卿起身进言:“陛下,万万不妥,且不说此人身份存疑,如何能断定他就是妧皇后之子,单论赐爵一事,这位男子无功无绩,只怕是不合规矩。”

    珧琢侧身,目视那人,眸中只余森森冷色:“信物,证人,滴血认亲,你想要我如何验明正身?”

    大理寺少卿甫一开口,还未吐露一字,珧琢倒是先一步施压:“凤印够吗?”

    少卿张口结舌,明显被珧琢堵得哑口无言。

    妧皇后当年身死,后宫凤印却丢失无踪,就连如今聂皇后手中执掌的那枚凤印,都不过是她登凤位后才锻造的,理所应当,算得上是赝品。

    这无疑算是一掌甩在了凤位那人的脸面上。

    男子鹄立于众人之中,威风凛凛,面目张狂冷桀:“不过无功无绩这一点,倒是真的。”

    “只是祖宗礼法有言,嫡出一脉,承袭爵位理所应当,以我的身份,我若是不能封王,谁又有资格?”

    醴朝祖训,立嫡不立长,除非嫡出品行不端,德行有亏,才会另谋贤君。

    众人大气不敢喘,只盯着那气势傲视男子瞅。

    如今看来,鸠占鹊巢的,并非只有一个四皇子,来人野心勃勃,三言两语,锋刃直指皇后和太子。

    珧琢方才也淡漠的瞟了一眼青白玉蟒袍男子,二人并未对上眼,可谁也瞧不上谁,相看两厌倒是真,只是未明显展露。

    另一朝臣上前进谏:“陛下,今日是太子殿下生辰,此事日后再做商议也不迟。”

    “这位大人……”

    珧琢认不出是谁,如今朝堂之上,他相识的,除了聂怀秋,也就只有苏癸了。

    可一被珧琢盯上,那人便觉周身阴凉冷骨,心中忐忑。

    珧琢似笑非笑,阴翳的面庞在这辉煌鎏金殿内,更显诡谲:“说得也不无道理。”

    见时鹄鹤无动于衷,朝臣纷纷起身上前跪拜,钦天监监正道:“陛下,当年国师所言,关乎国运,不可不信。”

    这话即出,犯了时鹄鹤的逆鳞,时鹄鹤猛声狠戾:“放肆!”

    霎时,万籁俱寂,人人垂头自危。

    “皇子安稳,谈何不祥之兆?分明是祥瑞!”

    “国师满嘴胡言,祸乱朝政,择日处死。”

    原本稳坐如山、撷玉杯饮酒的国师竟不知这三言两语就殃及到他身上来了,酒意刹那清醒,猛地匍匐跪地:“陛下,臣冤枉啊……”

    侍卫极快将人拖拽了出去,只留愈行愈远的惨叫哀嚎,也逐渐趋于安宁。

    时轩羽面色难堪,同汐妃对视一眼,二人均是惶恐。

    时轩羽攥紧在春碧色衣袍下的甲片都快嵌入肌肤,直瞪着那人,又剜了一眼太子。

    见了血,众人才消停了些,退回矮几处继续用宴。

    “琢儿,落座吧。”

    此次筵席礼部并不知晓有一位四皇子,也未设立珧琢的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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