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杳回京第二日,时轩羽就来了。
带了好些礼还问候人,苏杳也梳洗打扮了一番,迎接人。
“四皇子。”
苏杳做礼,却被时轩羽锢着手腕抬起:“杳儿你我之间,又何需多礼?”
男子眉目清秀,一双丹凤眼柔情,行止温润,衣着翩翩月牙鎏金长袍,腰坠葱珩璆然。
苏杳不经意间避开了时轩羽的触碰。
时轩羽瞧着人,往日清冷冷如谪仙,濯濯清莲而不妖,如今倒是杏眼含春,染了几分魅色,更让人心神旖旎了。
时轩羽抿唇吞咽了下,苏杳的容颜,惊绝京城,无人堪与之比拟。
“你身子如何了?父皇昨日说你中毒了,可把我急坏了,我今日带了御医来给你瞧瞧。”
二人在正殿内,苏杳给时轩羽布了茶水,不骄不躁应声道:“劳四皇子挂念,毒已经解了。”
“何人敢给你下毒,你告诉我是谁,我定不会让你受此委屈的。”时轩羽颇为义愤填膺,眉间积攒了几分怒气。
苏杳:“谢四皇子,此事已经处理妥当了。”
苏杳待时轩羽想来如此,含笑盈盈,柔顺平和,不算太过亲近,但也不说是有多疏离,只是得当的矜持。
“杳儿,叫我昀哾即刻,你我之间,总归会是一家人,不必如此生分的。”
时轩羽面色如常,只是苏杳从他眸中瞧出了几分别样神情,许是往日在珧琢跟前儿,总是要揣摩珧琢人心。
珧琢喜怒不定,时而太过欢脱,一言不合又兀自沉闷,但到底不会同她太过吼骂责斥,更多的不过无可奈何的怨责。
“四殿下,如今于理不合,臣女也不敢僭越。”
时轩羽也关注着苏杳的神色,对他有礼但算不得亲近。
与其说苏杳是墨守成规,倒不如说是油盐不进。
“是我着急了,因着昨日父皇提了一句你我的年底的婚事儿,被喜事儿冲昏了头脑。”
苏杳哑言怔愣了片刻,想着她爹今早晨才说过,若是皇帝执意如此,想来国公府也扛不住抗旨不遵的罪名。
她知皇上何意,用时轩羽这个皇子,来与国公府交好。
并非是她低看时轩羽,只是往日,时轩羽不过一不受宠的皇子,因着和国公府的姻亲,在朝中也逐渐有话语权。
她爹好不容易摆脱了朝堂纷争,因着时轩羽时不时露锋芒,直戳太子党派,国公府也屡屡难摘干净。
对此,这桩婚事,他爹也日益积攒了少许不满,想着若是不嫁,也并非不是一件好事。
苏杳张口嗫嚅着檀口,翕张数次:“四殿下,如今京城内盛传我与庄侍郎公子一事,想来你也知晓。”
闻言,时轩羽倒是毫不介怀的柔笑,眉眼舒展,做出宽宏大度和满眼信任模样。
“我同庄公子他们也相识,自然不会信这些空穴来风之事,幕后黑手有何居心,我也是能猜测出几分的。”
苏杳:“确实是子虚乌有,只是一别三月,变故颇多,未免殿下清誉受损,殿下还是该多做考量的好。”
苏杳言下之意,倒是耐人寻味,可也算是明里暗里拒了时轩羽。
对此,男子虽是笑着,却并不似方才那般真情实意,多了几分虚拟的故作。
如今先皇后的野种没除去,时轩羽只得暂且抓住苏国公这头儿,可自苏杳归来后,苏国公与苏杳,好似待他都冷淡了些。
昨日苏癸更是当着陛下的面儿,说不宜让他和苏杳成婚。
字里行间,谁说是怕苏杳一嫁进门,丧命污了皇家门楣,带来晦气,可又如何算不得以退为进呢?
随即,时轩羽扯出惆怅落寞之色:“杳儿的意思,是你同庄公子如今生了变故,所以,杳儿是……移情于庄公子吗?”
“不是!”
苏杳回绝得不假思索。
从未有情,又何来移情,只是往日她同时轩羽有姻缘,相较旁的男子,交往甚密。
也并非是她移情于庄文砚。
可时轩羽不知苏杳所言另有其人,而是释然笑道:“那就好,我对杳儿的心意,天地可鉴。”
“那些谣传杳儿不必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苏杳掰扯不过人,送走了人,倒是乐得清闲了。
她还当真有可能嫁入皇家就身亡,毕竟照大夫所说,她这副身子,还能熬上个几年,只是她如今身中毒蛊,不知何时发作,也不知是否会危及性命。
-
云孜在人的搀扶上进到一间别院,穿着一身锦玉罗裙,别金戴玉,满头宝钗珠翠,骄奢到了极致。
院中杂草才除过,并不破败,开阔宽敞,整体视野开朗,院中新植了几枝腊梅,艳红的小花苞正含苞待放,却因装潢不多,显出几分空旷。
侍女停在门口,云孜也推门而入。
里头的人正在包扎伤口,见人推门而入,手上动作也干净利索,拢上外袍还束了腰。
“你进来前就不能先叩门吗?”珧琢撇着唇抱怨,也未太与人交恶。
云孜上前,顿觉好笑:“我好歹也算是你姨母,这么见外干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病弱美人身娇体软,疯批暴君强宠请大家收藏:病弱美人身娇体软,疯批暴君强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云孜与珧姒并非血脉,而只是情谊同姐妹无异。
不等珧琢招呼,云孜自顾自坐在了案桌旁,审视起这个阔别多年的外甥起来。
她多年前趁着外出,也见过珧琢一两面,更多的是姐姐送来的画像,只是自她姐姐过世后,这小崽子倒是愈发顽劣成性了。
云孜的视线落在珧琢身上,珧琢棱角分明的硬朗面庞上有少许伤,身上遮蔽处更是不少。
“你这二位弟兄,待你倒好,还未见面,就给你送了如此大礼,情谊当真是深厚,日后可得好好给他们回礼。”
珧琢捂着胸膛的手松开:“你这么大张旗鼓,他们不想知道也难。”
云孜不以为意:“知道便知道了,京城地界,你觉得谁又能先知道?”
那必然是皇上。
如今人凭着半条命回了京城,天子脚下,时御与时轩羽,可再难肆意横行了。
“苏杳呢?她怎么样了?”
云孜如水般透彻的脸上显出几分笑意,算是轻谑:“事到如今,你还有功夫念着你的小夫人?”
还真是风流。
称苏杳为‘小夫人’,倒不是苏杳年幼,而是苏杳身形轻薄瘦小,同常人相比,孱弱得如枯。
云孜笑得讳莫如深,平添了几分美艳:“身体倒是无恙,只是她同时轩羽,好像婚期将至。”
一句‘婚期将至’,让珧琢如雷击顶,眼中情绪繁复多样,时而滔天怒意,转瞬而落寞失意,像是遭人抛弃,无所庇护。
她要同时轩羽成婚了?
他们才分别几日啊,她就要同时轩羽成婚了?
他在她心底,竟连一隅之地都没有吗?
即便是他死了,她竟也不为自己……
珧琢随即牵扯出苦涩讥笑。
夫丧?
苏杳又何时认同过他们夫妻?
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自作多情的事儿,又如何要旁人遂他的心意。
云孜见珧琢颓丧,眸中闪着点点晶莹润泽,嫣红如血的唇口噙着一抹诡笑,却并不沾染恶意:“想好如何了?”
“珧琢,今时不同往日,这是在京城,在京城,权势为大,可由不得你肆意横行。”
“如今国公府内外戒备森严,你想将人带走,怕是行不通的。”
“况且你也知道,苏杳她娘那身子,只怕没多久了,即便你能强硬将人带走,日后难免因这事心生嫌隙。”
“她这辈子,都会怨责痛恨你,与你又何谈夫妻情谊?”
云孜并非巧舌如簧之人,只是句句戳心:“陛下倒是想着尽早商定这桩婚事,然后将时轩羽逐到封地去,届时,苏家指定也会举家离京。”
“如今陛下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了,若是等到太子,又或者是时轩羽即位,你觉得,你又当如何将她护在身后。”
江山已到手,那时,美人自当也是囚于掌心,而在整个醴朝,苏杳无非是那最为惊艳绝色的。
即便没多少真心,但谁又能放着那漂亮的东西,不心生觊觎?
云孜揣摩着珧琢的冷色,心中不免喟叹。
也不知珧琢是随了谁,面若冰霜,拒人千里,凶戾满目,骨子里却又是痴情种。
“哦,对了,有一事你或许不知。”
云孜总能云淡风轻的勾人兴致:“按理来说,如今与苏杳有婚约的,该当是你。”
珧琢:“???”
满目惘然不解,男子齐整的剑眉下瞥,在眉角处拧出一处小山峦。
云孜:“姐姐当年怀你的时候,苏夫人也快临盆了,那时姐姐同苏夫人也算有点交情。”
“后来苏夫人产下一女,姐姐各项习性,众人也猜疑是男胎,皇帝便下旨,给苏小姐同四皇子定了亲。”
“只是产子当日,姐姐和你就‘葬身火海’了。”
“而后汐嫔诞下时轩羽,顺利继四皇子位,与苏家结了亲,陛下又给汐嫔升了妃位。”
“可以说,你同苏杳,该是命中注定的姻缘。”
珧琢稍不留神,他就与苏杳真是父母之命了。
云孜说话娓娓,如敲玉石,只是明里暗里,泄出锐芒:“怎么,自己的东西,名正言顺,还不想拿回来?”
旋即,女子眼中乍显出幽幽寒气,咄咄逼人:“况且,那位置,本就该是你的。”
珧琢此前也听说过一些皇帝即位的由来,当初的时鹄鹤,是众多皇子中最不受宠的,娶的妻子也不过是南方蛮夷小国的一家没落士族。
也正是仙乐族。
而后倒是步步高升,在朝堂上运筹帷幄,终登帝位。
-
苏杳向来身居闺房,既是为了养身子,更不想出门抛头露面应付种种各类世家小姐之间的勾心斗角。
闲来无事时,就同叶韵在廊庑或亭榭中喝喝茶,观书习字。
“你体内的余毒已经清了,可以不用喝这种茶了。”
苏杳近些时日倒是喜好绿茶,茶水萦起袅袅白雾,与这儿寒霜萧瑟的冬日,倒是映衬。
苏杳煮茶很是熟练,纤纤细指一阵忙活,滚滚沸水‘咕咕咕’的响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病弱美人身娇体软,疯批暴君强宠请大家收藏:病弱美人身娇体软,疯批暴君强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我得再喝两日,你喝这个吧,红糖姜茶,说是驱寒暖身的。”
苏杳撷着宽袖下摆,给叶韵斟茶,金簪绿珠,流苏耳饰,绮罗绸缎,因衣着是偏冷的月白大氅,并不显奢靡,却矜贵,美得不可方物。
叶韵倒没苏杳那般闲情逸致品茗赏景,晾了晾茶,估摸着被严寒冷得差不多了,便一饮而尽,也暖了暖心脾。
入口火辣,却带着清香,回味略涩,却品出清甜。
“你这手艺,不开个茶坊,属实是可惜了。”
苏杳深谙茶道,叶韵一个平日不爱喝茶的,几日下来,倒是也懂了一大堆各类茶水的功效。
苏杳:“姐姐着实是取笑我了。”
“对了,你昨日去探望文砚哥,他身上的伤如何了?”
叶韵嗅了嗅钻入鼻息之间的茶香,自带端庄得体姿态:“京城内名医众多,侍郎府婢女随从不少,再加上国公府送去了那么多滋补强身的药调理,好得还挺快的。”
“杳杳妹妹,庄公子叫你不必如此介怀自责的。”
“也不必给他送那些补药了。”
庄文砚也知苏杳心中愧疚,可将自己裨益的药送出去,可真是折煞人了。
苏杳近些时日郁郁寡欢,叶韵也看在眼里,只是没多说。
情字难解,更何况是孽缘。
叶韵只看着这奢贵的院落,想着苏杳往日在珧琢那儿,还当真算是受苦。
淽玉阁相较国公府别处院落,是一处极偏僻之所,可这儿气候适宜,南北通透,冬日也不太会凛骨,她如今只穿了四件单衣,都不觉得冷。
内里高墙红漆,所见极富丽。
还种了好些花草,都是有专人悉心养护的,一株就价值不菲,更别提这满院儿的姹紫嫣红。
天寒地冻,芳草花开娇艳,清香扑鼻,不显馥郁,而是清冽,勾人心魂儿飘飘欲仙。
“杳儿。”
未见其人,却闻其声,雀跃如黄鹂,却带着男子的深沉浑厚。
苏霍一来,叶韵便是掩口笑了笑,随即识趣起身,给人腾位置。
“你的兄长来了,我就先回去了,一会儿不看着,指不定小昭又闯祸了。”
苏杳含笑起身送人,接过侍女递过来的狐裘,递送到叶韵手中:“他要愿意出去,你也别总拘着他。”
送走叶韵后,苏霍将带来的糕点往廊庑下的案桌上一放:“今日当差路过铺子,顺道儿买的。”
“也算及时,正好配你煮的茶。”
喜欢病弱美人身娇体软,疯批暴君强宠请大家收藏:病弱美人身娇体软,疯批暴君强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