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杳本以为一醒,定然会看见齐墨洄那张让人憎恨的脸。
可入眼的,却是一鹅黄色衣衫的婢女在给她擦拭身子。
女子瞧着稚嫩,脸上还有未褪去的软肉,笑起来眉眼同月牙一样,讨喜。
见苏杳缓缓睁眼,婢女大喜惊呼:“姑娘,你醒了?你等着,我去帮你叫人。”
苏杳想拦着那婢女,她如今还不想看见齐墨洄那张脸,她会气得再喷一口血。
可看着急着涌入逼仄屋内的一张张面孔,苏杳难以置信。
庄文砚和叶韵,还有国公府的几张熟面孔,最后匆匆忙忙赶来的,是她爹。
苏杳眼泪几乎是夺眶而出,立身想下榻,却被一旁的叶韵按下了:“你当下身子虚弱,还是勿要起身走动的好。”
“父亲。”
苏杳一声儿千回百转,皆是泣意,清液如断了线的玉珠滚滚坠下。
苏杳凝视着那她爹,恍然如梦。
相较数月前,苏癸苍老疲惫了不少,满目四处奔走后的倦怠,看来是操劳甚多。
可苏杳脸色更差,白如净雪,玉山将颓。
苏癸抓着苏杳的手,含泪道:“爹知道你在外受委屈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苏癸是武将,倒没太多话,只默默淌着泪,相对无言。
苏杳只觉被她爹握在手中,重如千钧,思绪蓦地回转到幼时,她爹将她牢牢举在半空时那般。
稍作短暂的叙旧后,苏癸陪苏杳待了会儿,也退出了屋内,只留有庄文砚等人。
苏杳本欲问珧琢的,可见庄文砚也那般面如死灰,只觉自己迷了心智,竟还先忧心起珧琢来。
“文砚哥,你的伤怎么样了?”
庄文砚如今梳洗一番,又是往日的贵公子姿态,谦逊有礼,言笑晏晏,只是气色着实是也没比苏杳好过太多。
率先开口的倒是叶韵,因如今庄文砚连吞吐喘息都疼:“大夫说放箭那人箭术高超,倒没伤及心肺,只得慢慢养好,少则月余,多则数月。”
“只是,我替你把脉之时,见你脉象虚浮杂乱,比往日差了不少,是珧琢……,他因我们迁怒于你吗?”
“想来在他那儿,你也没少吃苦头。”
谈及珧琢时,叶韵更是落了沉色,为苏杳鸣不平。
苏杳扯出一抹淡笑,如清水芙蓉,凄美却不惨淡,云淡风轻得缥缈:“与他无关,是我前两日中了毒。”
“中毒?”
这下庄文砚再不能自若,因太过情急,还牵扯了身上两处伤口。
一旁的叶韵和庄珣二人也是提上了心。
庄文砚心系苏杳病情,倒没太顾着自个儿:“为何会中毒?那你现在感觉如何?”
苏杳:“无大碍,服用点解毒的草药调理即可。”
“柳兮然,是吧?”叶韵倒是聪慧,一下就猜出来了。
不过,也是好猜,族内觉得苏杳碍眼的大有人在。
苏杳是蛊惑珧琢的人,那些拥护珧琢的人,自然视苏杳为眼中钉。
那些不待见珧琢的,更是视苏杳为肉中刺。
可恨不得苏杳死,不惜下毒之人,只有柳兮然。
“柳兮然惯来如此,她善妒,往日在族中,她爹是长老,她便刁蛮跋扈,如今他爹成了祭司,只怕更是目中无人了。”
“我记得曾经有一女子心系珧琢,她硬是想要用毒将那人的脸毁去,最终还是珧琢给人配了药,勉强保了那女子一条命。”
“只是那女子容颜尽毁,满面疮痍,难以承受如此惊天噩耗,没多久就自裁身亡了。”
这还是苏杳第一次听珧琢与柳兮然之间的过往,见叶韵很是惋惜,苏杳更是好奇:“那柳兮然呢,她没被惩治吗?”
叶韵颤眨了眨眼:“她?往日珧姒祭司在时,都不能拿她如何。”
“柳兮然矢口否认自己有意,且赔了好些银两,以此了事儿,珧姒祭司也没办法,就不了了之了。”
苏杳往日只觉得柳兮然不过刁蛮任性些,可柳兮然给她下毒,也不不手软:“柳兮然已经死了。”
一众人倒是不意外,他们对柳兮然本就没什么感情,倒是叶韵提了一嘴:“珧琢杀的吧?”
柳兮然既能给苏杳下毒,珧琢就不会让柳兮然苟活。
苏杳垂眸愣神,呢呢自感慨道:“珧琢竟也会救人。”
叶韵不足为奇:“总归是因他而起都,那时珧姒祭司还在,也不会让他见死不救。”
“不过你可别对他有什么恻隐之心,他从小便桀骜不驯,专研制那些毒蛊毒虫来吓唬人。”
她瞧着苏杳就是那种万千宠爱于一身,心软至极的人。
苏杳只恍神儿了片刻,暂时也并未道出自己中了齐墨洄的蛊。
“珧——族内的那些人呢?”
庄珣闷了好一阵儿了,再不吐露两字,都快要把他憋死了。
“族内的人死伤不少,那群暴徒也不知是何人找来的,下手竟如此之狠,好在苏伯父带兵及时赶到,否则族内绝对是无一人活口的,作孽呀。”
一听死伤大半,苏杳的心倏地沉了大半儿,冷如坠无间地狱的冰窟中。
齐墨洄说来此是为了她,她也不知有几分可信,倘若真是因为自己,才酿成如此血案,那她绝非祸水这般简单。
正同庄珣所说,造孽。
“那……,那……”
苏杳几番支支吾吾,面色担忧得愁苦,却因难以启齿而欲言又止。
事到如今,她竟还忧忡起珧琢来,当真是恬不知耻。
庄文砚心肠也是好,竟还能同苏杳道珧琢的消息:“如今官府的人正在清理尸体,暂时未找到珧琢的尸身,那些存活的族人,也不知道逃窜到何处去了,想来也是不会回来了。”
庄珣对珧琢积怨已久,难免不说两句风凉话:“他作恶多端,指不定现在已经死了呢,只是没找到他的尸身而已。”
“那么大片密林,落得跟曝尸荒野的下场,也未可知,总归是他咎由自取。”
苏杳面色僵滞,不知是该哭还是笑,索性顿着神识,恍惚的颤了颤肩胛。
珧琢真死了,那她应当,算是丧夫吧?
庄珣并未多瞧人脸色,而是兀自怨恨着人,口齿伶俐:“如今他终于死了,也是天大的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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