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杳中了毒,好在娴音来得快,封住了她的穴位,防止毒性扩散,并未伤及肺腑。
珧琢的医术,可担得起圣手的名号,即便是苟延残喘的将死之人,到了他手中,也能起死回生,转危为安。
苏杳醒时,迷蒙恍惚的瞧着熟悉的薄纱帷幔,狐狸也早已归家后躺在她枕边了。
榻边是支颐着下颌盯着她瞧,满目疲态却笑意满面的珧琢。
“醒了?先躺着别乱动。你体内余毒未除,我去给你倒杯茶润润嗓子。”
珧琢一提起茶,苏杳便想到,她正是喝了那一盏茶后,才中毒的。
原先的玉盏换成了紫砂壶,雕刻得精美绝伦。
珧琢托着苏杳的后颈,给人喂了两口茶水,又用指腹揩去惨白唇角残余的水色。
“这是绿茶,喝来清热疏毒的,市面上最常见的那种,及不上你平日里喝的龙井、碧螺春和顾渚紫笋那些个好茶,姑且将就一下。”
本是为苏杳好,可珧琢一言一行,好似有多为难人,让苏杳受了多大委屈那般。
苏杳口干舌燥,微甜带涩的茶水入喉,倒是让她舒缓了不少。
女子唇无血色,吐气微弱,俨然是命悬一线之人,转危为安后的常态。
虚弱。
“几时了?”
珧琢用软枕给苏杳垫了垫背,看了看窗棂外的月色,早已是弦月挂枝头,似沉未沉,雾色缭绕,凄楚满暮。
“估摸着,已是寅时了吧?”
“可有不适之处?犯恶心吗?这么久没进食,应当也饿了,我去给你煮一碗馄饨。”
珧琢欲走,苏杳轻柔无骨的嫩指擦过珧琢的衣裳,却并未攥住,庆幸珧琢眼尖儿,见苏杳此举,也留下来了。
“寅时?”原来她睡了这么多个时辰了。
苏杳不太清明的瞳珠慢悠悠的流转着,落在珧琢乌青暗沉的眼下。
珧琢满目倦困,却仍是撑着笑颜,由衷而发的喜色做不了假的。
“劳烦你了,让你守了这么久。”
苏杳言谈举止倒成了老妪,不太能说话,反应也慢。
本是平淡如水的言语,可珧琢却能自尝出别样情谊。
就宛如年过半百的二老互相扶持,自有彼此。
几乎是倏忽,珧琢眼眶泛润,鼻尖发涩:“我们之间又何需客气,况且,你何时这般见外过?”
苏杳往日同珧琢,向来不见外。
珧琢要如何对她好,她总觉得理所应当,也不会承珧琢那份儿好。
只是如今,不知为何,倒真有些领珧琢的情了。
“许是上次那杯盏中的余毒我没洗干净,想着害你,到头来却咎由自取,自己着了道。”
苏杳兀自嘲谑着自己,显出几分笨拙的无奈。
知晓其中原由的珧琢也并未言明,只是垂眸,眼底闪过狠厉的暗色。
虽屋里燃了炭火,可珧琢一身亵衣外袍,总归是扛不住冻的。
苏杳拍了拍柔得发热的软衾道:“坐在床榻下干什么?你不冷吗?”
“上来吧,天色还早,还能再睡两三个时辰呢。”
珧琢刚将外袍褪下,往横杆上随手一扔,作势上他香香软软的床榻。
只是不合时宜‘咕咕’两声,让人难以忽视。
珧琢也同苏杳一样,将近六个时辰未进食了。
只是珧琢不过十七,这个年岁,既是血气方刚,也是长个儿的年龄,一日恨不得吃下一头乳猪。
珧琢腿都跨了半只上榻了,哪知他那不中用的肚子,硬是坏了他的好事儿。
啊~,苏杳好不容易给他几分好脸色看,他还想搂着人做个香甜美梦呢。
少年面色涨红得窘迫,紧抿的绛唇撅了又撅嘴,都快能挂油葫芦了。
苏杳见珧琢那难堪样儿,不易察觉的窃笑:“我也饿了。”
珧琢几乎是心领神会:“我去做。”
苏杳也跟着珧琢去了庖屋。
苏杳坐在矮椅上,像是给小孩坐的那种,烤着火炉,看着珧琢忙前忙后,她倒是清闲。
“都说,君子不入庖厨,你怎么什么都会呀?”
珧琢的宽袖被撩至腕臂处,露出冷白如凝霜般的一截儿,掌着勺,姿势熟练。
“那自是因为,我不是君子,我是小人。”
他可不觉得自己是仁心之士,说自己是小人,也并非自谦。
珧琢还揪了一只鸡,那只鸡在睡梦之中被珧琢逮来,天色未明就开始打鸣,一阵鸡飞狗跳,珧琢还摸了摸锃亮的刀,面色冷漠又有点凶残。
“你要炖鸡?”
“怎么,夫人信奉不杀生?可你以往吃的那些鸡鸭鱼肉,都是我剖的,我做的恶可多了。”
他不仅自认小人,还沾沾自喜,偏要坐实他小人的身份。
苏杳卷了卷总往下滑的大氅:“不是,我是说,你这会儿炖,我看得见,吃不着,我馋得心痒,睡不着觉。”
珧琢听苏杳所言,抬眼瞅了瞅人,见苏杳在抿唇,咧嘴一笑,似嘲非嘲道:“辰时能喝。”
“届时心痒,我帮你揉揉。”
“反正带不走,索性明日晌午吃些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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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去,要见血了。”
苏杳倒没背过身,只是垂了头,用手捂住双眼,听珧琢在那儿动刀,咚咚哐哐的。
一柱香之后,飘起来袅袅炊烟,鸡肉的香甜滋味儿也钻入苏杳鼻尖。
女子乌溜溜的眼珠都在述说着馋意,脸颊粉扑扑的,音色温软:“好香啊~”
珧琢给苏杳端了一碗混沌,取笑道:“我这柔弱不能自理的夫人,需要夫君喂你吗?”
“不需要!”
苏杳气呼呼的一把夺过,又被珧琢捋了捋头。
“闻着味儿就着吃,望梅止渴,画饼充饥,你这读书人没学过吗?”
苏杳仰着头看人,倒是有不同见解:“这同自欺欺人有何区别?”
珧琢又用指腹蹭了蹭苏杳精巧的鼻尖,也不知从哪儿蹭的灰,给人蹭得灰头土脸的,苏杳却浑然不知,水光氤氲的清眸半眨不眨的。
珧琢:“也算是聊以慰藉了,你就当你吃过了。”
苏杳努努嘴,不欲与珧琢多做无用的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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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时,苏杳睡得昏沉浑噩,耳闻嘈杂喧闹,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门扉像是被人从外猛地踹开,发出贯耳的碰撞吱呀声。
苏杳展了展睡眼,便见厚重的床帐被人扯下,珧琢身穿亵衣立于榻前,可那密密麻麻拿着棍棒的人影,是怎么也挡不住的。
为首的柳春俞面目憎恨,混浊的眼中藏着锋利的刀子,也淬了毒,明显憔悴的面目可见才历经一场悲痛。
“珧琢,你个天杀的奸人,你还我女儿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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