珧琢祭拜后并未急着起身,孤身一人跪立在冰冷的墓碑前,浅笑吟吟着喃喃自语:“过两日我同她就要去别处了,不过我会时常来祭拜你的。”
在珧姒跟前儿,珧琢倒是颇有几分不谙世事的稚嫩。
“娘亲,你会觉得我不孝吗?为了她,要离开这儿,离开你。”
应当是不孝的,这又如何算不得背井离乡?
可这里,他记不清从何时起,已经容不下他了,许是他嚣扬跋扈,有许是他树大招风。
可他学不会迁就旁人。
珧琢面露稚气的憨笑:“她叫苏杳,并非是一般的女子。”
苏杳琴棋书画皆是不差,又有着大家闺秀姿态,样貌更是卓绝,珧琢最喜苏杳的性子,清冷孱弱,瞧着便是只能依附旁人,可苏杳骨子里却带着不屈的倔劲儿。
“她是苏癸的女儿,往日你同我提及过的护国大将军苏癸,你若是在,定然也不敢想,有一日能同苏癸接亲吧?”
话锋一转,悲凄了不少:“确实不敢想,因为是我强迫她的。”
珧琢祭拜过他娘就回了闲云阁,苏杳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柔若无骨的倚在窗杦处,青丝随风起,指尖捻着一根碎玉鎏金的乌墨毫笔,久久愣神。
见他归来,苏杳也并未多瞧他一眼,只视若无睹的蹙了蹙眉。
珧琢将早已被践踏得犹如烂叶的红梅拾起,侧身时瞥见苏杳不知在抄录什么。
珧琢眼巴巴的想凑到跟前儿去讨讨好:“要我帮你研墨吗?”
苏杳未言,而是蓦然扭头,瞪着那双水色潋滟泛潮的乌眸,似乎他再近一步,苏杳就能放声大哭出声儿。
明是满眼戒备,可珧琢这个心思恶臭的,竟觉得苏杳那双眼春潮热涨。
为此,珧琢也只得懂眼色的退身,不再强横上前。
他不愿惹苏杳不快,可有些话,终归还是得说的。
“再过两日,我们就离开这儿。”
“到时,你走也得走,走不了,我就扛着你走。”
“你知道的,我有的是力气。”
苏杳本泫然欲泣,可又被珧琢那话噎了一下。
珧琢说完这话后,便立刻撒腿开溜,就怕苏杳又哭,也怕自己在这儿惹人厌。
“我去烧水给你沐浴。”
庭院内的急促步调渐行渐远,苏杳一低垂眉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玉珠坠下。
宣纸上也并非是苏杳抄录的诗书,而是对珧琢的谩骂。
说是谩骂也不尽然,算不上骂。
珧琢,坏东西。
珧琢坏得毋庸置疑,若不是苏杳平日未见识过这种无赖阴险的小人,指定是能用旁的恶毒词句来泄愤的。
苏杳落字的笔锋本柔和如潺潺流水,可方才写的,并不工整,凌乱无序,笔墨不均,可见因着女子气恼,力道也忽重忽轻。
笔端的稠墨洇染在白净的宣纸上,润透了那价值千金的昂贵宣纸,乃至在榻上的矮几上沾了墨迹。
-
苏杳夜里梦魇了,梦见那些个虫将她啃食殆尽,拆吃入腹,她的每一处肉体都浸了乌血,被那些利齿尖牙的蛇剔肉削骨。
血肉模糊,比珧琢受鞭笞时还骇人,浑身皮肉无一好地儿,狰狞得好似恶鬼。
还有那只黄金竖瞳大黑蛇,朝她张着血盆大口,誓要将她横腰截断。
苏杳吓得热汗频冒,珧琢眠浅,也被苏杳惊扰醒了。
苏杳浑身被汗液濡湿,额颈间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而女子惊恐的梦呓着:“不要,别吃我,不,珧琢,珧琢救我……”
苏杳口中溢出各类啜泣的嘤咛,珧琢听来甚是心悸,只得叫醒深陷梦魇中的人。
“杳儿,别怕别怕,我在的,它们不会咬你的,杳儿?”
珧琢将苏杳唤醒实属不易,几乎是苏杳自个儿惊醒的,陡然大睁开双目,便躲藏进珧琢怀中,颤巍巍的哭闹。
“珧琢,珧琢有蛇,它们咬得我好疼啊……”
珧琢听着那一声声视若救赎的呼唤,甚觉煎熬。
他错了,他有悔,明知苏杳畏惧,还用此法将人折磨得浑浑噩噩的。
“没有的,没有,你看看这儿哪有?我在这儿,不会有东西胆敢害你的。”
“我去给你煮一杯安神茶。”
珧琢作势下榻,可苏杳却惊魂战兢,将人扑在怀中,牢牢攥住不松手。
“不,别走,你别走,我不喝茶。”
“有的,有,它们要爬到我身上来了,它们会咬死我的,我怕,我害怕……”
女子惊叫得失魂儿,道道恸哭痛心疾首:“夫君,你不要走,求你了,别再将我撇下了。”
“我错了,我日后真的会顺从你的,不会再忤逆你了,你别再这样对我了。”
珧琢的手悬在半空,久久不能落下,也本该无颜安抚:“好,不会,再不会了。”
从将苏杳留在那儿,转身之际,他就已是悔恨不已了,只是今时今刻,悔之晚矣,追悔莫及。
“它们是我饲养的,你是我的夫人,它们绝不会害你的,杳儿放心,真的不会伤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病弱美人身娇体软,疯批暴君强宠请大家收藏:病弱美人身娇体软,疯批暴君强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只言片语并未消除苏杳的惊恐,珧琢也并未起身离去,而是将人重新放回了软褥中,将苏杳裹得严严实实的。
密不透风,像是筑起高墙,以此来给她庇护。
苏杳枕着他的胳膊,珧琢另一只手轻轻拍打在苏杳背部,跟哄幼童入眠无异。
“不怕,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安心睡吧。”
苏杳难以安心,缩在珧琢怀中瑟瑟不止。
她如今一闭上眼,就是那些大小不一、色彩斑驳的东西攀爬在她肌肤处,四肢百骸都有蛇在用那冰冷的蛇信子舔她,令她遍体生寒,既厌恶又恐惧。
苏杳醒时,珧琢也并未离去,摆弄着不知从哪儿折来的红梅。
她估摸着这滚灼如炭火的身子,估摸着是因惊吓过度,犯了热病。
珧琢待人的悉心服侍,可如今,苏杳如惊弓之鸟,但凡珧琢靠近些,便草木皆兵,怯生生的噙着泪望着人,眸光躲闪避让。
再如要丢掉忠贞的女子那般,期期艾艾道:“你别过来。”
俨然是惊吓过度,吓到了神识。
“喝杯茶吧。”
珧琢将安神茶慢慢推倒苏杳身前,可苏杳防备心过重,对珧琢也不安心,总觉珧琢要残害于她。
因她后半夜的梦里,珧琢数次绝情将她撇下,将她喂了那些恶虫。
她如今,也再不敢指望珧琢庇护她了。
直至茶水凉透,苏杳皆是蜷着颈子,压着书卷却久久未翻面儿,不知在思量什么。
余光瞥见珧琢那满架的玉瓶毒药,又垂眸失神。
她动了异心。
喜欢病弱美人身娇体软,疯批暴君强宠请大家收藏:病弱美人身娇体软,疯批暴君强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