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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1章 这般爱哭,你是要杀了我吗?
    ‘做妾’二字在苏杳脑子里反复盘踞旋绕,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碎裂成齑粉。

    如叶韵叶昭所料,苏杳切实觉得屈辱,更是难以置信的愕然,双目晕红,脸色白一阵儿红一阵儿的,泫然欲泣。

    偏偏叶昭还收不住话匣子,止不住的叽叽咕咕:“族中那些长老逼他,说是娶妻当娶本族人,祭司更该以身作则,简直是一派胡言。”

    叶昭属实是幼童心性,每一个表情都活灵活现,喜怒形于色:“别以为我不知道,还不是柳长老想要珧琢娶了柳兮然。”

    “柳兮然对珧琢的心,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即便上次珧琢与柳兮然闹了不快,珧琢还给柳兮然下了虫蛊,将人折腾得半死,柳兮然如今还是对珧琢贼心不死。”

    “真是矢志不渝啊。”令人慨叹柳兮然对珧琢的痴情。

    苏杳在京城极少结交那些同龄人,相熟的除了庄文砚等人,也就只有她未来的夫婿时轩羽了。

    男女之事,她知之甚少,可争风吃醋这事儿,她娘和侍女也同她道了不少,多是一些闲话。

    有时,争的并非是那一个人,而是那份尊荣。

    无疑,珧琢是这儿择婿的最佳人选,也难怪柳兮然一心想要嫁与珧琢。

    叶昭又立着脑袋问:“苏杳姐姐,国公的官职,是很大的官儿吗?”

    叶昭从小养在这与世隔绝之地,对世外见解,皆来自那些书籍话本。

    苏杳虽心绪浮躁难宁,也淡淡应了叶昭的话:“不算什么大官,没什么实权。”

    只是有富硕封地,有千户食邑,外加世袭爵位而已。

    叶昭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儿,又忙着追问:“但你家应当也是书香门第,名文望族吧?”

    叶昭似是没瞧见苏杳的脸色,没完没了的替苏杳打抱不平。

    “你是官宦子弟,而珧琢不过一介布衣,也不知族中那些长老怎么想的,让你做妾这种话也说得出口,未免太自视甚高了吧?”

    “若是日后珧琢真娶了柳兮然当正妻,你这岂不是还得让她压一头?”

    可给叶昭气得,手里的棒槌挥了又挥,宛若要当妾室的是他,就能给人狠狠砸去,让人头破血流。

    “你同珧琢在一起,我都觉得是他高攀了你,他竟还让你作妾?他怎么敢的?”

    若不是万般无奈,他都想让苏杳不要嫁给珧琢了,可却束手无策啊。

    初见苏杳和庄文砚他们这些外来人时,一行人虽不是极尽华丽打扮,堆金积玉,穷极奢靡之人,但也是褒衣广袖,袍袂翩翩,衣料也是上等,腰缠碧翠玉牌,瞧着就是富贵人家的世家小姐公子。

    言谈举止更是气宇不凡,礼态谦逊。

    他仍记得,那时苏杳宛若天仙儿,出尘脱俗,却瘦骨伶仃,随风欲倒。

    好在庄文砚总是会在一旁搀着扶着,两人似是一对举案齐眉的神仙眷侣。

    如今啊~,硬生生被珧琢拆散的绝配璧人,可珧琢竟不知珍视。

    叶韵见苏杳黯然失魂,面若死灰,瞥了瞥叶昭,示意他莫再说下去了,又心中不忍宽慰人:“放心,我们都会帮你的。”

    苏杳苦笑婉拒:“算了,此次都殃及你们受苦了,以后就……算了吧。”

    最后三字,苏杳说得无比凝重,犹如泰山压顶,千石悬心,饶有认命之心。

    叶韵也是疾言厉色:“如何能算了?你不想回家了?”

    苏杳淡淡一笑,啜泣将至,却隐忍不发:“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不能再祸害他人了,叶韵叶昭二人,何其无辜。

    叶昭见苏杳那副模样,也着实不是滋味:“杳杳姐。”

    -

    回了府邸,苏杳仍是失魂落魄状,闲云阁内生机盎然,有几株花开了苞,淡冽的花香萦绕在院落里,苏杳倒像是枯枝败柳。

    “杳儿,你回来了?”

    庭院凉亭内的珧琢正在习字,见苏杳心神不定,朝一旁的娴音去了视线。

    娴音也一无所知,耸了耸肩只言道:“见了人就这般了。”

    珧琢见人颓靡着进屋,也忙着追了去:“怎么了?怎么见了叶韵他们就这样了?”

    “是不是他们同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叶昭那小崽子,整日就想着挑拨他和苏杳,叶韵更是其心昭昭。

    苏杳行至窗前的几案,单手撑在檀木方桌上倒茶,精疲力竭得病衰,眼中更是蓄满了泪水。

    苏杳扯起牵强矫饰的唇,反唇相讥:“不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

    “你不能同我说的,就是不该说的吗?”

    女子眸光清傲得目下无尘,黛眉微颤得瑟瑟发抖,透着几分楚楚可怜,身形摇坠,只靠压在桌角的手苦苦支撑。

    见况,珧琢心下一冷,虽不知是何事,却也想着先认过,可才翕动了两下唇口,寒气透彻的茶水就迎面泼溅了他一身儿。

    男子竟也没恼,面颊上的茶水顺着那张精雕细刻的容貌往下淌,鼻尖,下颌,卷翘的鸦羽长睫,悉数大珠小珠滚落。

    珧琢只草草用手抹了一把,就去搀人,还是笑脸相迎的,好不放低姿态:“到底怎么了?你同我说说吧,我跟你赔罪就是了。”

    一贯哄人的口气,伏低做小,姿态都快隐入尘埃里了。

    可这次,苏杳却不欲与珧琢多做纠缠,只觉眼前男子碍眼。

    他的每一次赔罪,不过都是在敷衍她罢了。

    苏杳阖上眼,头沉脑胀的,拂开了珧琢,与他擦身而过,兀自往床榻处去。

    珧琢也没太逼迫人,怕惹了苏杳心烦,就面色冷沉含戾的退了出去。

    等到珧琢一顿威逼,从叶韵那儿知晓来龙去脉后,苏杳已经趴在榻上了。

    珧琢知苏杳不过装睡,却仍放轻了动静儿缓步,将人掩着面的被褥拽下。

    软枕都被泪濡湿了,苏杳的眼角还红肿着,细密卷翘的黑睫上缀着点点泪光,像是洇在天穹上的零星。

    珧琢委屈巴巴的嘟囔:“怎么又哭了?这般爱哭,从早哭到晚的,你是要杀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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