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古瑟的话,古玟意外一顿,很是惊异,眸眼毫无遮掩的一艳,落在他面上的视线极其复杂担忧。
这笨蛋,突然间引导古岑复仇做什么?
他……?
是因为自己逼他,所以他……想不开?
闻言,古岑意外一呆,有着迷惘诧异。
这话,他是让自己杀……了他,替自己母亲复仇?
这话,他又有几分真假?
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根本无法动他丝毫。
不管他自己身手,还是他哥古玟,他也不会让自己对他动手,不是么。
所以,这话,不过漂亮话,讨自己可笑罢了?
闻言的古岑神色暗一阵青一阵,极其别扭,内心更是压抑憋屈的痛。
他笑也不是,僵硬着也不是,只是觉得,尤为讽刺。
古岑眉梢讥讽的跳了两跳,歪头斜睨瞟着古瑟。
“弟弟倒是好豪情大义凛然,可惜了!”
古岑嘴角牵强的勾起,淡笑着沉叹了口气。
“这是,嘲讽讥笑谁呢?讥笑你哥哥不如你?奈何不了你?嗯?哈哈哈……”
说着,古岑突然不受控制的大笑起来,笑得极其怅然悲凉讽刺。
那泪,更是如决堤般的河,从他眼里滚落,嘴角的血迹随着他的大笑尤为惊心刺眼,看着骤然刺痛心房。
望着如此模样的古岑,古瑟心口一瞬窒息,四肢都似疼得麻木。
“好,很好,古瑟,你记住了,这话,可别后悔!”
骤然,古岑突然止住笑哭,神色一转,冷冷的注视着古瑟沉声接话,眼神蓦然阴鸷冰冷,满身嗜血肃杀之气。
见此,古瑟神色一僵,迟疑了许,没有接话,望了眼边上担忧盯着自己的古玟,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古岑。
……若是古岑伤了自己,他哥古玟……应是不会放过他吧?
所以,怂恿古岑鼓起勇气以自己的想法行动,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古瑟亦是犹豫。
低垂着眉目,古瑟思忖了片刻,缓抬起真诚的望着古岑,蓦然道。
“于古家,能撑起古家的人,只剩你了,父亲……古侧虽左右了你的人生路,但,他所做的所有大抵都是为你好的,为他,你还是想清楚今后的路吧!”
为了杀他,葬了自己的人生,那可真不值得!
闻言古岑惊异,呆了一呆,没明白古瑟话语什么意思。
他痴痴的盯了许古瑟,视线又落在旁边古玟的面上。
古家……不还有他这个大哥吗?
呆愣愣的盯了半晌古玟,古岑将疑惑茫然的目光落了古瑟面上。
斟酌须臾。
“呵,古家没了你我,自是一样生机盎然!……古家所有不都是大哥一人所操持,你我,又算什么?”
古岑觉得甚是讥讽,怕是太看得起抬举彼此了。
古家生意、生活财力来源都由他哥忙活,于此的他们不过古家财力消耗的专属包,能为古家做什么?古家没了他们两个,又有何区别?
“趁今日,我便把身份说明了吧!”
古岑还在自我讥讽,古玟平静的接过了话。
他平静无澜的目光落在古岑诧异的面上,微顿后继续无波动道。
“古岑,我……并非你们亲哥……”
“这么说吧,其实,我于你们,没有丝毫血缘关系。”
见古岑诧异茫然无法理解的模样,古玟又换了种说法继续。
闻言,古岑倏地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震惊呆愣半晌。
古岑紧皱眉头,不可置信的盯着古玟张了张嘴,然后忽又垂了眉目,噗呲一声笑了。
“呵,你是想极力护着古瑟吧?护便是,不用扯这种谎,我都能接受!”
古岑虽说的坦然,但眼眶瞬息便又红润了。
怕旁人瞧见,慌偏开垂了眉目。
闻言,古瑟古玟都意外的眸色一艳,忽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己现在说的不是时候吗?
可若此时不说,若是他对古瑟做了什么,自己再去偏袒,以哥哥的身份,他怕是更接受不了。
古玟闻言深呼吸轻叹了口气,认真的目光落在古岑面上,沉吟片刻。
“古岑,你信也不信,都随你,总之,我们三人间,除了你跟小瑟有血缘关系,我,跟你们两个谁都没有任何亲情关系!”
见古岑诧异还是不信神色,他忽神色一敛,清冷俨然开口。
“本座乃狐神,岂是能跟你们有血亲关系的?”
不但话语突然威严肃清,那话甚至仿佛响在古岑耳边,飘着威严厚沉的回音,压迫神肃。
蓦地,古岑身体一僵,木木的目光偏移,缓落了古玟面上,瞪着眼睛震惊且莫名恐怖的神色。
古玟后面一句只古瑟古岑他们两人听的见,古瑟微怔后神色比较寻常,见古岑如此反应,皱了皱眉头,浅有担心。
望着古玟发了许呆,古岑僵硬的目光又缓移落了古瑟面上,痴痴的盯着他,仿想向他确认答案。
古瑟无奈的垂眸叹了口气,须臾又抬起认真的望着古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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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古家就交给你了!”
一句笃定的话,足以替古玟证明他所说无虚假。
谈话至此,古岑瞄了眼古瑟,反倒沉默了。
他垂低着头,眉目亦垂着,看不清楚他到底何神色。
古瑟跟古玟就那样静静的望着他。
须臾,古岑忽低沉叹了口气,缓爬起站起了身来,一边淡然的拍了拍衣衫,又细致的整了整衣衫,模样极其斯文淡定从容。
“既是天涯路远,人生陌路,亦没什么好说的,古家如何,更不需要尔等费神来操心!”
古岑淡淡无澜道,说着各自瞄瞟了眼古瑟跟古玟,然后转过了身去。
“都滚。”
低低淡漠的丢下了两字。
确是不甚决然。
话语虽淡轻,但,能听的出满心失望。
两人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望着这样的古岑,反倒不免心疼。
古瑟呆呆的望着古岑的背影,张了张唇,欲说什么,却终究没出口。
古玟瞄了眼边上难为失意的古瑟,在心底叹了口气,瞄了眼边上的于君。
“于君。”
提着食盒的于君会意的颔首点了下头,进牢房送了手上的东西。
古岑就那样微诧异的望着于君将食盒放了桌上。
才放下。
“呵!”
古岑蓦然嘲讽的冷吭笑了声,拖着被打伤的腿,不急的走到桌边,忽的一把拂落了木桌上的食盒。
食盒砰的一声掉了地上,里面的东西乒乒乓乓滚落碎了一地。
“你们给的东西,本公子怕下了毒,消受不起。”
食盒落地后,古岑瞟了眼地上的东西,冷冷瞪注视着古瑟道,说着又冰冷的瞟了眼古玟。
两人都不过如此!
妖神么?
呵,好一位妖神!
果然是偏爱的。
明明是妖神,本该无欲无求,视众生为平等,他怎么可以,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他母亲被他所害?
既是没有亲迹关系,他为何偏袒他弟弟?
果然,他是偏爱跟他是一起的。
望着于自己痛恨入骨的古岑,古瑟神色平静,平静到如那无风无澜的水面,沉寂的没有丝毫涟漪。
他呆了片刻,深呼吸叹了口气。
“走吧。”
低低的唤了古玟便转身离开了。
他们在此,也只会让古岑更难受,更讨厌憎恨自己。
古玟望了眼沉默离开的古瑟,回头望了眼背过了身去不愿多看他们一眼的古岑,深呼吸了口气,转身去跟了古瑟的脚步。
走了两步,又忽的顿下,迟疑了许扭头望着古岑孤寂伤然的背影。
“你整备整备,晚些时候,我派人送你回去,古家,便交给你了!”
如此,古岑的背影似乎还是没有丝毫触动。
古玟无奈的望了眼,望了眼牢房里站着的于君,便走了。
于君瞟了眼古岑,慌跟了他家公子的脚步。
背影后的古岑,听到古玟的话心底一颤,呼吸都慢了半拍,眸色一惊艳,即满是黯然。
等他们一走,那泪更如决堤的河,滚涌而出。
……果然,还是要生来命好!
出了地牢,古瑟迎风立在车辇旁。
古玟从门口出来时,便看到他孤单的站在那里,华缎飘逸,银发似雪满幕飘曳,明明清远如华极美,却莫名孤凉忧伤。
“小瑟。”
古玟站门口犹豫了许,走到他身边低唤了句。
古瑟平静的扭过头来,望着他哥顿了一秒。
“哥,你们先回去吧,我等下回。”
静静道了句。
蓦然的开口,古玟微顿。
或许他知道他要去做什么的。
只是,现在的自己无由去左右他的行动。
犹豫了许,他轻点了下头。
“让于君送你?”
明知道古瑟会回绝,但他还是试探的问了句。
古瑟闻言望了眼他身后的于君,随即望着他哥轻摇了下头。
“不用了,若尘我都不带,让他跟着做甚。”
让他跟着,他应是极不情愿的吧,既不愿,他又何强人所难。
古玟话语没有丝毫涟漪波动,平静得有些寂凉。
“嗯。”
古玟一点也不意外,了然的轻点了点头。
“那你自己小心点。”
古瑟点了下头。
“好。”
古玟最后不放心的瞧了眼古瑟,于心底轻叹了口气,于君替其撩了帘子,他便上了车辇。
古玟一上辇,于君即坐上毫不犹豫的赶着离开了。
望着车辇远去没了影子,古瑟才回神。
他垂着眉目沉叹了口气,转身去了时吟的府邸。
皇子府邸前,依然有侍卫把守。
陈设一切都未曾变,却似乎感觉陌生了不少,连经途的风,都仿有着经年隔世的寂凉。
古瑟站在府邸前的街道上,微仰着头,远远的盯瞧着牌匾上‘二皇子府邸’几字出神。
只管瞧着那几字,自己与时吟从相遇起的所有种种都浮现眼前,仿经漫长岁月,又仿如昨日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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