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君时吟:
吾于多年之前,则悦二字,曰:惜缘,盖余深觉相识之难也,既有缘,则相处益贵焉。
相识为命数,一见已相牵,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此则吾与君之始,寥寥数月,忆之于首,唯余此语耳。
浮云聚散无测,人生喜乐无常,忽收君之诀别意,三春暖阳瞬坠深渊暗谷,吾心碎之,痛之,呼吸难律之。
余诚恐与君之缘,如是而尽,数月不畏困境相依相知,安可一日灭之?海枯石烂,天塌地荒,亦有吾不弃相伴,望君,切勿因一时之意气而决之。
望,勿轻忘之,勿易决之。
相遇非易事,吾与君当惜其缘,不宜相伤也,与君处之,虽于现世桎梏枷锁艰难,却欢愉甚多,与君相知相伴,不论朝与暮秋冬亦暖,片片刻刻如覆十里春风即馨,君,可心知之?
然,不论荒唐一场春秋梦,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亦罢,行同趋同,千里相从,行不合趋不同,对门不通。
到底情深难断,经久深思难持,却是身在荆棘。
终是万山难越,灿花易谢,俗世伦理根深难为,吾深解,君若意决,吾何强留,吾言尽于此,亦可无悔矣,君若意决而去之,吾将恭君喜乐,从此一别,隔世经年,山长水阔,愿君,不知流年,蓬莱春色,流光映眼,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扶摇直上九万里!……
执此墨尽,言不尽,五味杂陈,思绪翻海。
纸短情长,不过一个‘绝’字,既缘尽于此。
他日相见未可期,与君再无重逢日!
——昔日君卿古瑟,绝笔!
“咚咚咚……”
这是古瑟苏醒后的翌日,他正平静的坐案前提笔写下那信,若尘端着碗汤药便敲门后推开走了进来。
古瑟见此,平静的神色瞧了眼,收笔后,笔轻然的搁了笔架上,不急的抓起刚用心写好的信直接揉成了团,抬手随意的丢进了案角边的废纸篓子里。
若尘手里端着放药碗的盘子,不着痕迹的瞧了眼纸篓子,一边走到了古瑟的案前,将药碗搁了他面前。
“丢了什么?”
随意的问了句。
古瑟极其安静平静模样,端起搁他面前的药碗低头垂眸瞧了眼。
“没用的东西。”
无澜的说完,咕咚咕咚就将腻苦的药给喝完了。
神色平静若那春天的轻风,清尔坦然,不见丝毫当天与时吟碰面的激动,或绝望倔强……
反之,淡然疏清了许多,莫名有种无欲无求的清冷。
当天,古瑟昏倒在府邸门口后,门口的守卫一人扶守着他,一人慌张的跑进府欲去通禀,人刚跨进院子,古玟已经从回廊走了上来。
他几步跨到古瑟身边,从守卫手里接抱了古瑟,欲入府前不屑的瞟了眼道上痴痴望着的时吟,才急步入得府去。
古玟将人放床上,把了脉没大碍后,倒也输了灵力与他舒缓治愈。
门口的一切古玟都通过幻像看的清晰,望着床上的人儿,不免心疼又无奈。
相比于同龄年纪的轩辕琦,与之相处确实自在许多,而他的小瑟面前……
果然于心意的人面前,做不得随意而为之,连本性都收隐了,小心翼翼的。
——太过隐忍,确是难受。
盯了半晌,古玟沉叹了口气,起身理了理宽袖,转身面对边上默默候着的于君。
“你在这看着,本座出去一趟。”
突然的决定,于君呆了呆,即拱手低头。
“是!”
他以为他家公子会又寸步不离的守着的,这会儿……
于君回的话音刚落,古玟已经周身烟雾一散,消失了。
皇宫,养心殿。
皇帝心力有些憔悴的半躺靠在榻椅上,一手揉着眉心,一手举持着书卷,看的无心二用。
“吟儿那边如何了?”
视线落在手上的书卷上,问边上恭敬小心翼翼候着的大监,话语极是心力交瘁。
仅这话,边上候着的大监都听的身子一颤,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小心的微朝皇帝踱了两小步,把头低埋了些才道。
“回皇上,盯着的说……他们,怕是散了!”
闻言,皇帝揉眉心的手一顿,忽上来了丝精神,缓放下揉眉心的手,手里的书卷随手扔搁了边上的案上,奇迹的目光锁在了大监身上。
半晌。
大监被他盯得手都不自觉的微微颤抖了,他才不可思议的开口。
“可真?”
大监反应的一僵,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身子往下又躬了几分。
“暂且如此。”
闻言的皇帝顿时心情愉悦,瞧着大监没出息的模样,不禁鄙夷的瞟了眼。
“瞧你这出息模样,朕有这么让你害怕?怕朕吃了你啊!”
大监见皇帝心情好转,亦松了口气,跟着也身子稍直了几分,嘴角勾起扯了一抹僵硬的笑来。
“圣上大恩,就甭拿奴家开玩笑了……”
这几天都快被你们这些个祖宗给吓死了。
这么一折腾,能活一百岁,也只剩下九十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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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唉……散了就好,散了就好,如此,朕也不算多此一举,不枉费了这么多死士。”
到底都还是孩子,经不住大风大浪的考验,这么快就放弃了。
果然都不过一时冲动,玩趣罢了呢。
皇帝兴致的哼笑了两声,感慨的极是情深。
大监却瞄了他几眼,犹犹豫豫道。
“圣上,他们……分开的原因,大多来自那小公子的哥哥,古玟吧?”
大监话是猜测,其意却是肯定的。
闻言,皇帝开心兴致之余突一顿,木讷的瞟着大监斟酌打量了几许。
“什么意思?”
皱着眉头低问了句,因为不是自己的‘功劳’有几丝不开心。
“……主要是,他哥古玟也不见好他们的关系。”
大监本想细说,但想了想,还是改了口,随意恭敬的回答了句。
阴晴不定的主子面前,多说无益,还是管住嘴最好。
皇帝没了刚才的兴致,淡淡的点点头,拾起案上的茶呡了口,放下杯子不急的道。
“人之常情,这事,搁谁面前都无法接受!”
忽然感慨了句。
“圣上是接受不了他们俩呢?还是……是他们彼此都同性的原因呢?”
皇帝话刚落,蓦然,周围即回荡起这轻尔散漫好听的声音。
随着声音响起,大监反应的身子一僵,不自觉的颤抖了下,全身冒了冷汗来。
他僵硬的缓扭头,目光僵硬的投向殿中央。
即,殿中央光芒一焕,古玟长身立了殿中,手中持了把白面折扇半遮面,扇面后,嘴角上扬勾着温润的笑,漫不经心慵懒模样,宽袖长衫于莫名的风中扬的飘逸优美。
一米九八的身高,身形修长挺拔,于他们俩面前就显得极为突兀了。
气质更不用言说的清隽高雅,尊贵的不仅是隐藏的身份,更在天生修养的举手投足间。
此时,他自然的勾起的微笑,却莫名透了股邪魅之气。
温文尔雅,尊贵清魅。
殿里的两人已经震惊的完全呆愣,因为突然出现的古玟。
“你你你……妖孽?是怎样进来的?”
呆愣半晌的皇帝突然唬的结巴了,指着古玟恐怖道。
他是怎么突破重重守卫来到这宫殿的?
“呵,就如圣上所见,光明正大进来的。”
古玟儒雅的一把挥拢折扇,轻笑了声,道的漫不经心。
“来人!……来人!”
因为古玟来的诡异,皇帝慌张大叫,瞄了眼边上无动于衷的大监,叫唤扬起的手愣是颤了颤。
边上的大监已然完全一副惊呆吓痴模样,像是被吓出了灵魂就呆呆的望着古玟。
“圣上不用唤了,他们……是不会听到的。”
古玟瞄了眼皇帝的反应,尔雅一勾唇,道的闲雅。
屋子他散了结界,可说与外隔绝,屋里的事,他们怎么会知道。
“古……古公……”
大监这会儿才有所反应,古玟闻言瞄了他,大监惊异的话突然就断了。
他就那样僵着动作失了神态,没有了自己意识,宛如一副站立的空壳。
皇帝见此眸色惊恐一僵,僵硬的缓扭头瞄了眼被控制的大监,又忌生生的瞄向无谓的古玟。
从没有过的莫名恐慌铺天盖地而来。
似眼前的人身上莫名散着一股无法抗衡的压迫窒息感。
这样突然出现的行为皇帝知道,也见过,他儿子时吟也会。
因为时吟是他自己人,多强大他都不会忌讳。
只是,在面对他人这样的,他就自然而然的害怕了起来。
毕竟,会这样术法的人,都不是简单、非普通人能应付得来的。
不用猜测臆想他有多厉害,就凭他这散漫神色下莫名的压迫感,便是让人自然颤栗。
哪怕他这个身为九五之尊,他身上莫名的气质都不自觉的于他面前想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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