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颜喝了药后,古瑟发现他就没那么咳嗽的频繁了,似乎好了许多。
瞄了几眼,后起了身。
“阿、颜,那个……我也无事,你先休息吧,改日我再来探望。”
勾着客气的笑,礼貌的跟他说。
看来,给他准备午膳,也是多余了。
轩辕颜看着他蓦然起身微顿了下,嘴角微笑亦无意间收了许。
稍沉吟了片刻,终还是点了点头。
“小瑟不愿留下吗?……既如此,那我让若尘送你吧。”
“嗯,好,有劳了!”
古瑟倒是不客气拒绝,朝他斯文的微低了下头,这礼,当真的诚恳用心。
古瑟寻常的动作,却让轩辕颜心头揪了揪。
他安静的点了点头,最后也没再开口。
即开口,也是各种客道。
他听着,心里堵。
“若尘!”
他望着古瑟温柔的微笑了下,便随口唤了声。
若尘便从门口跨了进来,在他面前规矩的拱手低头。
“公子!”
“送小瑟回时吟殿下府。”
这话,极其平静,亦似平常。
但,若尘却知道,他家公子,心里应是极其难过的。
“是!”
若尘低首回应后,稍打量了眼自家公子,后瞄了许古瑟,才带他离开。
望着古瑟身影隐没在门口,轩辕颜才收回目光。
他微仰头望着幔顶长长的深叹息了口气,平静的目光里,尽是忧怅及无奈。
——终究成了陌路吗?他古瑟 ,最终还是与自己无缘啊?……
他就那样呆滞的盯着熟悉又陌生的幔顶,半晌……
“咳咳……”
蓦然的咳嗽,才使自己回神。
他反应的手捂了唇,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满身的长发凌乱有序的散开在他身上,垂了被褥上不甚丝滑,没有因为他的病态失去丝毫光泽,微低头咳嗽的动作,隐了他的容颜。
那画面,如此美丽优雅清华,却……如此的孤寂。
如落寞的天使,凄凉般的惊艳。
朗月轩,时吟在外的府宅,当今圣上特意给他建的,虽然没有封号,但他一介在外长大的皇子,估计住皇宫也不习惯,同样,也似不适合,所以,便给他在外建了这府宅。
明面上是临时的,但心思多的人,多少觉得,也算是是隐约被封了号吧。
若尘站在停着的车辇前,无表情的看着古瑟同自己客道后,毫不犹豫的就欲朝府院去。
然,古瑟刚跨出两步。
“古瑟!”
蓦然重唤了声。
古瑟蓦然顿住脚步,亦因为这音调及全名给喝的哆嗦了下。
默了片刻,他才缓然转过身来,后抬步移动了两步,正正经经不解的看着若尘。
“……呵,你突然间的,发什么疯?”
都把自己给吓了跳。
蓦然亦是一脸嬉笑的表情,满脸洋溢着笑。
若尘则仿若变了个人一样,淡漠的眼神盯了他半晌。
“……你不应该这样对公子!”
冷淡的丢了这话,左右打量了眼诧异不解的古瑟,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已转身跳上车,架着车辇走了。
古瑟愣在原地一脸懵懂。
——自己做了啥?不应该这样对他家公子?
他可是什么都没做呢。
古瑟呆在原地僵了许,蓦然叹了口气,才转身进府去。
门口的侍卫看到他,还朝他恭敬的弯了腰,一点也没有要拦他的意思。
他倒是,似轻车熟路的,朝门口的侍卫点了下头,跟回自己家似的。
府上感觉空荡荡的,连个家侍啥的,他都没见到。
在府上,古瑟迷了路,左右晃荡的时候,晃到了时吟的书房。
当时时吟正坐窗边的案边,手里拿了卷书,单手偏支着头,悠闲的神情,盯着手上的书卷入神。
感觉一影从窗口投近,后投了他书卷上,他扭头,便看到古瑟站在窗边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等到他回过头来,即凑近双手肘搭了窗台上。
“小时吟,你很用功啊……”
这话说的……不甚嘲讽。
他还当真豪爽,说走就走,竟然就直接把他扔那了,也不问问自己愿不愿意,倒是挺负责的!
时吟不知道他突然间的阴阳怪调的,怎的了。
亦意外,不过他小皇叔的府邸走了一趟,他就不与自己疏远了。
他意外的蹙了下眉,后平静的将目光移到他脸上,微沉吟了许。
“小瑟你……这话,是甚意思?”
时吟显然听出了古瑟的嘲讽。
但,他心里却莫名的,感觉很暖。
古瑟朝他扯了下嘴角。
“没。”
说着转身就从门口绕了进去。
时吟就那样莫名的望着他从外绕了进来,在门口打量了房间几眼,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估计没找到,就径直来到了他面前。
“你坐这里,不冷吗?”
自然的问了句,又扫了几眼屋内。
此话一出,时吟便明白他刚才瞄的是什么了。
原来是在找烤火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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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吟拿着书卷,着他视线扫了眼屋内,后平静的目光落在古瑟冻得有些通红的脸颊。
“你冷?”
目光即落了古瑟顺手搁了他桌上的手炉,那东西,已经没有温度了。
这东西,他看他似乎从没离过手,许是没温度了,他才松手的。
“那让听雨搬个烤炉过来吧,——听雨!”
古瑟还没反应,他便已唤了听雨 ,听雨突然就从门口跨了进来,恭敬应后就下去了。
古瑟心里很乐的,同样,脸上亦笑的毫不遮掩。
目光在时吟面上扫量了几眼。
“我与你小皇叔,关系可好?”
忽然间,不着调的问了句。
说着,在旁边拉了个椅子过来,坐了时吟对面。
想到他家小皇叔于自己面前的种种,忍不住问。
时吟拿书卷的手顿了下,面色亦微顿,后缓然的放下了手上的书卷,目光亦在古瑟好奇的脸上打量了几眼。
“这话,你不去问我小皇叔,怎的来问我了?问他本人,不更合适吗?”
他话语平静,亦,认真,说着放下书卷的手自然的偏支了头。
他们间的关系本就复杂,亦不是他能说的。
毕竟,他小皇叔自己都未直接说,又怎么会轮到他来说?
闻言,古瑟竟然叹了口气,他道。
“不知为什么,我……不想问他,——我就想问你。”
时吟听着,很是沉默,亦看着很是平静,古瑟盯着他等了半晌,也没见他接话。
他们两人,就这样对望着打量,一个表情平静,一个,迷惘,亦奇怪好奇。
最终,时吟深呼吸了口气,平静的道了句。
“这事,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或,自己感觉。”
古瑟甚是失望。
但他也没有多少牢骚。
毕竟,时吟有那个不告诉自己的权利。
或说,这样,也许全是站他角度思考,才没有直白的告诉自己。
他脸色沉了一阵,白了一阵。
“那,你小皇叔,是不是伤势很重?我看他……咳嗽的蛮厉害的。”
他于他,还是‘在意’的,只是,他好像没注意,也没觉得有什么。
因为……看着这如画般至圣的谦谦公子,若是那个了,确实可惜……
时吟内心甚意外,但面色依旧平静,沉默的看了许一直追问自己小皇叔的古瑟。
“比较严重吧,如果余毒不清,或许。”
这话,他没有说完,但断的直接,还说的相当平静无澜,明明很严重的事。
他一点都不担心的吗?
看着他说出这么严重的事,却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古瑟直觉就是这样的。
他的话意……是他小皇叔活不长了?
是这意思吗?
理解意思后,古瑟心惊了下。
他诧异的望着时吟,半晌才反应过来,问。
“你的意思是,你小皇叔他……活不长了?是,这个意思吗?”
时吟依旧平静,平静到如那平静的死水潭的水面,不起一丝波澜。
他盯了古瑟片刻,蓦然又深呼吸了口气,似有着叹息。
“嗯,……这,或许要看个人造化了,总之,这毒,难解,不解,活不过三年五载。”
时吟说话,倒是一点也不忌讳。
但或许因为是古瑟,所以他才不想隐瞒,才说的直白吧。
古瑟诧异的目光一艳,又忽的沉了下去。
他垂了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又突然间抬起眸来,认真的望着时吟。
“……太子为什么要杀他?他,又怎么会上他的道?”
他小皇叔应该是会武很精明的人吧,看太子那模样,应该算计不到他才是。
且,他又有什么可让他一介太子去算计呢?
古瑟问话很认真,看的时吟都有些意外的微顿,同样,因为他问的直接而惊异。
他默了片刻。
“谁跟你说是太子所为?”
关于朝堂的事,时吟其实是不想他知道或参与的,毕竟,知道的越多,则越危险。
看时吟一副想敷衍他的表情,古瑟看了许他,蓦地,勾起嘴角一笑。
“呵,你不用瞒我,今天的事,你我都看的明白,就算没人说,也知道。”
轩辕颜府上遇到的,还不够明显吗?
如此他都不明白,那他岂不是智障?
起初是不知道轩辕颜有伤,现在知道了,再将事情一联系,不就明明白白的事?
然……
他这小皇叔,应该也是不简单的人物,不然,哪个人自己谋害了谁,还实实在在去认错的?
估计严刑逼供,他也未必承认。
而这太子,却自己跑来他面前请罪了。
他知道时吟是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是,他不愿意说。
但,他遇到了,肯定会好奇,亦想知道。
同样,好歹若尘他家公子一直‘养着’自己的,能把自己库房钥匙给自己的人,他出了事,他多少应帮衬点,回报给人家吧。
如果这情形了,他还冷眼旁观,不显得自己太没血肉冷漠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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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笑颜,但时吟看的出古瑟是认真的。
知道古瑟认真,他却一点也不着急。
看着古瑟将手拢了宽袖里,整个身子都窝裹在披肩里。
他沉吟了许,起了身去,将旁边的窗户关上。
“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关了窗后,他又坐了回来,认真的看着古瑟。
“要不是他为了救我,估计也不会趟到这遭水里来。”
他一边将手边上的书卷合上,悉心的堆了旁边的书堆里。
“这次北疆出征,是有人蓄意而为,小皇叔他清楚,于是去了北疆,在我命悬一线时救了我,小皇叔的心思简单,不过是不想我被自己手足害了而已,但,对方却不觉得,他认为小皇叔是站我这边的,有意扶持,怕成了他的要挟,于是……”
说到这,时吟顿了许。
古瑟以为他不会说了,却看到他轻叹了口气后,继续平静的道。
“小皇叔去时也是自行独往,回来时亦是,于是,在回来的路上遭到了蓄意围杀,最后,寡不敌众胸口中了一剑,被人打入了冰冷的湖中……”
说到这,时吟声音稍有了些波动,像是……有些不忍,声音都隐带了喑哑。
古瑟看着他微顿了下,整理了下心理,后继续道。
“我赶到时,刚好看到他被打入了湖中,要不是我及时跳入水中抱住了他,一起被冲了下河床,估计……我们两个都,没命了吧。”
说到最后一句,时吟才将盯着桌面古瑟摆的手炉上的视线抬起,望了古瑟。
——他一直以为自己小皇叔是不见好自己这种在杀手堆里长大的人的,同样,自己为了古瑟还曾伤了他,然,却没曾想,在自己受伤昏迷不醒数天数医无策的时候,是他来救了自己一命。
不知为何,时吟说的平静,古瑟却能感觉想象出那时的惊心窒息的危险来,感觉胸口似压着什么,堵的慌。
他艰难的吞了口口水,默了一秒。
“他为什么要杀你小皇叔?而不是……?”
而不是直接去杀他?
古瑟觉得奇怪,既然是想杀时吟,他为何又反过去针对轩辕颜了。
时吟盯着古瑟打量了眼,仿佛在斟酌是否该说。
犹豫了许。
“因为忌讳小皇叔身后的势力!”
“他怕我会夺其权位,而小皇叔的势力,绝对是我最有力的靠山……”
至于刺杀他,就太明显了,他父皇那里他过不了关。
何况,他小皇叔此时不在朝,如果刺杀成功,那就是真的一劳永逸,且,他父皇,或谁都不会追究了。
说至此,时吟沉深的叹了口气。
“其,一切不过他自扰罢了……,不过也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这才是帝王应有的性格吧?”
到最后,时吟竟有些感叹了。
感叹间,更多的是惋惜。
“只是,他又怎么明白,小皇叔身后,到底有没有这样的让人忌讳的势力,还二说,他,便行动的这么干净利落,呵。”
古瑟以为,他这样的人,除了僵硬的无表情,他再也不会表现出其他神情来了呢。
这样的时吟,他看着,倒是意外了。
他多打量了几眼这样的时吟。
然,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这人又回到了平常的表情。
他无波澜的看了眼盯着自己的古瑟。
稍许。
“这样的事,你就当听了则故事,可别跟任何人提,以免殃及你。”
平静的提醒似还没回过神来的古瑟。
闻言,古瑟回神,木讷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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