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多少有些失望，父亲终究不肯为了雪儿出面。
夜，透着微凉。
房间里蜡烛在桌子上来回摇曳，墙上的影子便也忽明忽暗，毫无定性。
魏染竹怔怔望着墙上的影子，眸中不觉蓄了泪。
想到父亲的事，想到魏染雪的事，魏染竹许久无法释怀。
在府中几日，魏染竹都闷闷不乐。
忽然之间没了心情。
见沈万晟也是没有心情。
自上次翠儿为她准备睡衣那晚，她在房间里与沈万晟相谈后，魏染竹便对沈万晟想了明白。
真心相守不若相敬如宾，互不打扰。
这几日沈万晟回家，魏染竹便提早关了门，平日对府中的事也不怎么过问。
一切顺其自然吧。
天空泛起鱼肚白，随即渐渐变得豁亮。
“小姐，昨日我听府中人说我们不在府中的这几日姑爷和那个夏禾好像发生点什么，有人说看到秀禾衣衫不整从姑爷的书房匆匆走了出来。”翠儿八卦道，随即不满，“这男人真不可信，各个花心的很，有夫人，却见一个爱一个。”
翠儿的话多少有些影射擎野王。
这几日在四妹那里，翠儿也是知道许多。
“翠儿，在府中不要乱说。”魏染竹淡道。
小心隔墙有耳。
“小姐，你不生气么？”翠儿低头看魏染竹的表情问道。
生气？魏染竹自然知道翠儿在说沈万晟的事。
想起沈万晟，心中仿佛被许久蒙了的灰尘，只是隐隐一丝痛，却也没那么痛了。
“随便他好了。”魏染竹沉默一下，淡淡说道。
“噔噔噔。”
忽然一阵敲门的声音便忽响起。
魏染竹望一眼房间里的翠儿，瞬间有些疑惑。
再看房门上隐约透出的影子，便猜到了门外的人。
魏染竹心中动了一下，想了想，立马魏坐在床里侧，一个眼色打发翠儿去。
如往日她交代的翠儿一般。
翠儿不情愿地对魏染竹摇摇头，魏染竹却坚持她去。
房门刚打开，翠儿便挡在门口。
“姑爷有何事？”
沈万晟朝房间里望了望，“找夫人一起用早膳，几日不见，夫人可好。”
沈万故意大声一句，显然是在对魏染竹说。
房间里魏染竹抿抿唇，没有说话，不知道刚才的话沈万晟有没有听到什么。
“小姐，这两日身体不舒服，便不能陪姑爷一起用膳了，姑爷身边不是有些许良人么？姑爷可让她们陪伴。”
翠儿最后的一句话是自己加上去的。
翠儿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沈万晟自是不会离去。
“翠儿这是在替你家小姐吃醋么？”沈万晟便说着便推门而进。
魏染竹措不及防，刚准备躺下，便被沈万晟抓了个正着。
魏染竹回头，沈万晟一身黑色锦衣长袍走了进来。
魏染竹想想，刚准备打发沈万晟离开，沈万晟忽然上前，掀开床帐。
“夫人身体哪里不舒服？还是……如今这般不想见我。”沈万晟一双有神的眸闪着乌亮的光紧盯着魏染竹。
魏染竹垂眸，叹口气，“夫君误会，我……这两日当真没有胃口，夫君若要用膳不若……”
魏染竹想着推辞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便被沈万晟打横抱起。
魏染竹措不及防，抓住沈万晟的前襟，已被沈万晟从床上抱到了桌边。
“你干什么？”
魏染竹反应过来惊呼。
“你没有胃口，不若陪我吃。”
陪他吃？魏染竹望向沈万晟，不知他想做什么。
沈万晟叫人端来了早膳。
魏染竹顿时有些不耐。
她不明白沈万晟对她没有那样的心，又何必老要做这样的事？
既然心中有她，又为什么要忽远忽近？
“我吃过了，夫君自行用膳就好。”魏染竹淡淡的说道，随即起身想要离开。
忽然手臂被沈万晟拉住。
魏染竹回头。
“夫人既然吃过，不若喂我，我的手不大方便。”
魏染竹这才注意到刚才沈万晟拉着她的手。
手上缠了白色的绷带包扎，一丝鲜红晕了出来。
魏染竹惊讶望向沈万晟，“你的手怎么了？”
沈万晟的手上的血应该刚才抱她的时候裂开的。
“没什么，昨日练武不小心。”沈万晟望着魏染竹淡淡道。
魏染竹沉默一下，不知道沈万晟怎么自己练武会伤到自己。
魏染竹缓缓起身，去拿自己的药箱。
“我以为夫人再也不关心我了。”沈万晟嘴角忽然带了一丝温柔的笑，魏染竹仿佛是错觉。
魏染竹小心地打开绷带，手背密密麻麻的伤口。
魏染竹顿一下，几乎可以想到那个画面，沈万晟定是用了力。
为谁而这般用力？
秀华？
魏染竹长长的眼睫毛微动。
下巴忽然被人轻轻抬起。
“我想看到夫人每一个表情。”沈万晟的眸中是魏染竹看不懂的情绪。
魏染竹挣脱开沈万晟的手，小心的帮他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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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这样。”魏染竹忍不住说出来。
沈万晟应该知道她说的什么。
“我对我的夫人这样，有什么问题。”
魏染竹不知怎么说，索性抿抿唇，什么也不说。
“夫人，送你的玉佩你还带着么？”沈万晟忽然问。
魏染竹顿了一下，轻轻拿出玉佩，不知为什么虽然这段时间她与沈万晟有些疏离，但她依旧一直带着这块玉佩。
沈万晟似乎满意的笑了笑。
“夫人记得，这块玉不是一块普通的玉，你要一直戴着，无论任何时候不要摘下来。”
魏染竹望一眼那块极普通的玉，想问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
魏染竹拿起勺子喂着沈万晟，沈万晟静静地望着魏染竹的脸，魏染竹莫名有些别扭。
脑中想着魏染雪的事，感觉心不在焉。
“夫君不若让别人来喂。”魏染竹淡淡道。
“你是我的夫人，你不管我谁管我。”沈万晟望着魏染竹的眸有些严肃。
魏染竹不觉嘴角笑了笑。
她这个夫人算什么。
“你笑什么？”沈万晟盯着魏染竹的表情。
“夫君若是日后想娶妾便娶吧，多些人照顾你也挺好。”
她本就不算什么人。
房间里透着安静。
魏染竹不知自己怎么了，竟会说出这番话。
对面的沈万晟脸色渐渐沉下来。
房间里安静的气氛都有些压抑。
魏染竹都怀疑自己说错了什么。
“夫人连这种小事都不想做了么？”沈万晟声音暗道。
“没有。”魏染竹摇摇头。
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有些失落。
沈万晟拉住魏染竹的手，魏染竹能感觉到他手的温度。
魏染竹怔一下。
“做什么？”
“今日心情不好，带你去逛街吧。”沈万晟道。
不知他说得是谁心情不好。
今日他有空么？
魏染竹从没想过有一天沈万晟会带着她这么随意的去逛街。
魏染竹望着沈万晟高大的背影，莫名有些怅惘。
到了街上，魏染竹随意逛了逛，没有什么心情。
路过街边的糖葫芦，不觉想到小时候她和魏染雪一起出来，偷偷吃过一次。
那时候两个人脸上带着开心的笑，那是她们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沈万晟随手买了两串糖葫芦。
路边一个发饰的摊子。
“买簪子！买发钗！这位公子，你夫人真俊，帮你夫人买个簪子吧，桃木簪，寓意白首不相离，白头偕老，今年很流行的。”老板笑着对沈万晟叫卖。
魏染竹随意地看了两眼，转身准备离开。
“多少钱？”
沈万晟忽然将簪子买了下来。
魏染竹疑惑。
回头沈万晟将簪子戴在了魏染竹头上。
“这个簪子很称你。”
沈万晟手中的簪子价格略贵。
沈万晟第一次亲自为她花买这样的东西，可是魏染竹并没有太多的感动。
魏染竹摇摇头，轻轻将簪子摘下来，簪子上的一对木雕的璧人白首不分离，看起来有些刺眼。
“我……不需要。”
若没有感情，要簪子有什么用。
魏染竹将簪子还给沈万晟，示意他将簪子退掉。
魏染竹觉得也不适合她。
但沈万晟却坚持戴魏染竹头上。
“你不喜欢可以扔掉。”
望着沈万晟笔直地有些生气的背影，魏染竹顿一下。
“沈万晟你不需要这么对我。”魏染竹上前，固执地将簪子放在沈万晟手里。
他们左右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魏染竹不喜欢明面上的东西。
“留着给……该给的人吧。”魏染竹垂眸道，声音渐渐有些小，像随风飘走了一般。
沈万晟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静静看着魏染竹。
魏染竹莫名难受，好像之前忘记了许多，现在又渐渐苏醒。
魏染竹忽然感觉自己有点想哭，可是她不想在这里哭。
手腕忽然被沈万晟拉住，回头沈万晟紧紧抓紧了魏染竹到了街角。
“夫人，我不能让自己有弱点，否则会害了你。”沈万晟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压抑。
魏染竹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什么弱点？难道人生来不便是有弱点么？
沈万晟的话像说完了又像没有说完。
魏染竹迷茫地望着沈万晟。
“若你愿意，便等我。”
沈万晟又是这句话。
这句话让魏染竹更是迷惑。
自从沈万晟升了官之后，他便有些不同了。
很多时候魏染竹看不懂他。
沈万晟缓缓捡起地上的簪子，擦干净，放魏染竹手中，“我只有一个夫人，不会忘记对你的承诺，你若不离，我必不弃。”
什么承诺。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承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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