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剥开,空气里弥漫着橙香味。
时愿吸了吸鼻子。
陆珺摸了摸时愿的额头,看着她起了薄红的脸颊:“晕不晕?”
黎昶把剥开的橙子递给时愿。
时愿眼睛盯着电视,举了举自己剥了一半的橙子。
时愿自小吃橙子不喜欢切成瓣吃,就喜欢整个剥开一瓣一瓣吃。
意识很清醒,时愿抱着软枕
时嘉霖摊开手:“昶哥哥,我要吃。”
黎昶弯唇把剥好的橙子递给时嘉霖。
时嘉霖给外婆和妈妈一人投喂了一瓣。
时韫艺滑动轮椅,时柏瀚正好和陆以煊从花园里拿着剪好的花进来。
陆以煊见时韫艺垂着头一脸落寞,把手里的花递给女孩:“韫艺帮外公插上好吗?”
耳边是外公不算柔和但缓和的语气,时韫艺面色一喜。
这么久了,家人的冷淡让她无时无刻不抓心挠肺心绪不安。
时韫艺抬眸看向爸爸,时柏瀚眼里平淡,只看了她一眼:“不和弟弟和安安姐道歉吗?”
女儿犯错,纵有郑芳挑拨,可一个人的心性坏到这般,他无力也失望。
痛苦的同时也在反省。
时韫艺咬唇,看向和家人围坐在一起的黎昶。
男人穿了一身冷色,大衣里的内搭内敛而精致,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怎么看怎么斯文隽秀。
唇边带着清和的笑,眸光一直在时愿身上。
她迫切的想要撕碎那里的其乐融融。
翁帆见时韫艺过来,给她倒了杯冰糖雪梨热橙茶。
时愿脚往边上缩了下,让时韫艺好把轮椅拉近。
陆珺看向女儿瘦削的脸颊,没什么情绪地把泡好的清茶给时愿倒了杯。
“嘉霖,安安姐,我向你们道歉,你们原谅我好不好?”
黎昶从爷爷奶奶那里听了些,只知时韫艺犯了错,被时叔和陆阿姨送到了翁家。
这段时间也见过几次面,女孩看到他时目光中的痴迷让他略微有些不适。
即使见了面,也不曾搭话。
时韫艺话音刚落,黎昶便觉自己再待在这有些不合适。
正要起身回家,陆以煊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急着走,去书房帮陆爷爷一个忙。”
时嘉霖吃着橙子,眉眼恹恹并不理会时韫艺。
时韫艺着急的去拉时愿的手,时愿避开。
时韫艺举着手,愣了几秒才收回,眼里委屈又难过:“安安姐,我真的知道错了。”
“爸爸妈妈,女儿知道错了,你们别丢下我,我以后保证改,一定不会再做错事了。”
时愿放下橙子,凝着时韫艺。
女孩脸上的表演痕迹太重,恰到好处的眼泪还有眉眼中的忏悔。
陆珺捧着茶杯,心里只觉冰凉。
女孩拙劣的演技以往也一直在用,她和时柏瀚每次见女儿哭,总会想着,孩子小,尽可能的包容。
时韫艺也知道自己的眼泪最能让爸妈心软。
可此时,陆珺却觉得厌烦。
时柏瀚抬步跟去了书房,不再看一眼时韫艺。
陆珺抚过时愿掌心的疤痕,眸光里的心疼让时韫艺慌了神。
妈妈是她的,谁也不能抢走。
翁帆冷漠地收走时韫艺面前的梨水:“艺丫头,我一直跟你说,外婆不喜欢孩子哭,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更何况是没有感情的假哭。”
阿姨去推时韫艺的轮椅。
耳边的哭闹让时嘉霖格外烦,把还剩下几瓣的橙子放回水果盘里:“妈妈,回家吧,我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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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时韫艺和从三楼下来的黎昶眼神撞上,慌乱地抹掉眼泪,垂下头。
眼前冷感白皙的手让时韫艺怔了怔。
小心翼翼地接过纸巾,时韫艺怯生生地抬起头。
“谢——”
男人擦身而过,没再看她一眼。
时韫艺微张着薄唇,转头眸光急迫的去寻黎昶的身影。
手里的纸巾被攥紧,她有些着急地喊:“昶哥哥。”
黎昶步子顿了顿,侧眸看向时韫艺。
“谢谢你的纸巾。”
女孩嗓音娇柔,脸上挂着泪痕,水洗过的眼睛其实很干净,可眸光里的恋慕让黎昶蹙了下眉心。
男人抬步下楼,时韫艺心涩然酸胀。
黎昶的刻意疏远,她不是没感受到。
阿姨看时韫艺阴冷的眼神,推向轮椅的手顿了顿,随后面色恭敬冷淡地把时韫艺送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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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嫚予到陆家别墅时,听着里面的温声细语,眸光看向屋内灯光下的少女,抬起自己新做的美甲欣赏了几秒。
踩着高跟鞋,黎嫚予还没进门就柔柔地喊翁帆和陆珺。
翁帆听着这酥软的声音,笑叹:“这是喷了多少香水。”
人还没进屋,香味已经弥漫到室内。
黎嫚予本就长得媚,一双桃花眼柔柔地看向翁帆:“不多,也就小半瓶。”
时嘉霖连打了几个喷嚏。
陆珺关怀的看向儿子:“别是感冒了。”
时嘉霖掩鼻,耷拉着眼睛,像是困顿极了:“妈妈,困。”
“等爸爸下来就回家。”
时嘉霖没再坐在沙发上,起身去了搂上。
太熏了。
女人一身大红,裙摆摇曳生姿,身材曲线完美。
时愿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喝了口杯子里的清茶。
陆家和黎家从上一代便一直是邻居,黎嫚予和黎昶是翁帆看着长大的,平日里两家来往也多,黎嫚予也不和翁帆和陆珺客气。
坐上沙发,喝了杯茶又吃了几个干果。
陆珺的杯子被黎嫚予用了,她无奈地起身又去拿了个。
“这茶杯我可是用过了。”
黎嫚予笑得明艳:“陆姨,你嫌弃我。”
鼻尖的香味散了些,陆珺失笑:“是有点。”
黎嫚予轻哼了声撒娇:“陆姨,你怎么这样。”
翁帆见时愿也不说话,就那么安静地看电视剧,把乖乖揽到怀里:“醉了?”
时愿揉了揉太阳穴,脑袋有些沉,意识还算清醒。
“没醉。”
吐字清晰软糯,翁帆刮了刮时愿的鼻尖:“醉鬼可都说自己没醉。”
黎嫚予凝着少女的眉眼和脸,眼里不着痕迹的闪过几分诧异。
上个月见时愿还没太大感觉,今天再看,只觉女孩又漂亮又温软,整个人的气质清雅又出尘。
想到方礼说今晚要和时愿她们出去夜骑,可时愿在陆家别墅。
男人的话漏洞百出。
黎嫚予心里冷笑,面色不显,环视了圈室内:“怎么不见小艺,我去找她玩去。”
时愿和时韫艺,黎嫚予还是更喜欢时韫艺,小姑娘嘴又甜,又会夸人,可招人喜欢。
翁帆也没拦着,指了指搂上。
黎昶看到姐姐,眉心蹙了下。
黎嫚予抬了下下颌,缓步上楼。
陆珺把解酒药递到时愿唇边,时愿乖乖地喝完。
眉心皱了皱,时愿喝了口清茶压了压舌苔上又辣又涩的味道。
“味道好奇怪。”
陆珺挑眉:“外公自制解酒药。”
壁炉里的炭火让室内干燥又温暖,时愿被辣出了汗。
时柏瀚和儿子从楼上下来。
翁帆用袋子装了些陆以煊种的蔬菜放到女儿车后座。
黎昶看少女轻拽衣摆关上车门,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