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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0章 王怀青借钱
    到了镇上的卫生院,医生检查了一下,好在没有割到动脉,不会危及到生命,医生进行了简单的处理,算是把血止住了。

    医生说,手部肌肉结构复杂,如果肌肉愈合不好,导致手腕无力,以后都干不了重活,影响自己的生活。乡镇卫生院条件有限,还是建议去县上的医院好好看看。

    王怀青站在一边,点燃一根烟,他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点烟的手有点颤抖,他没有想到,他这个女儿性子居然这么烈。

    他现在看着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的女儿,第一次感觉到害怕,自从十多年前,自己吸毒,被父母送进戒毒所,回来以后,村里人都叫他吸毒犯,没有人正眼看他,他就不再出门,在家一躺就是十多年。

    这么多年,他似乎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女儿,这个女儿也貌似转眼间就自己长大了,他现在看着这个女儿,才发现,这个女儿还长得挺俊的,这个女儿,像她的妈妈,一模一样。

    年轻的时候,他也曾意气风发过,当初他着迷于那个女人,即使村里人都说,那个女人不正经,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娶了她,那个女人是没有心肝的,刚生下女儿,她就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家。

    现在他想想,这个家,当时真是太穷了,也不能怪女人守不住,只是可怜了呱呱坠地的孩子。

    春秀这丫头,从出生就没有吃过一口奶,没有被母亲抱过一下,甚至是他这个父亲,也是随时对她恶语相向,但是,她又有什么错呢?

    这么多年,他以为他会这样在家躺一辈子,只要父母在的一天,就会有他吃的一口,就在今天,满地的鲜血,他一下子就慌了,他原本以为他不在乎这个女儿,但是,他真的害怕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一个人的离开。

    到底是为什么,是害怕哪天女人回来,自己没有办法交待吗?哈哈,女人回来,他看着门口这么多年,女人怎么会回来!

    王怀青拉了拉徐本善的衣服,说:“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徐本善跟着王怀青出去,他感觉今天王怀青有点不一样了,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不知道。

    “本善,我这辈子没有求过谁?今天我想求你一件事!”王怀青十分真诚地说。

    “哥,别说求,你有什么事就说!”徐本善说。

    “你能借我点钱吗?”王怀青紧紧握住徐本善的手,说。

    “钱?”徐本善愣住了,“哥,你也是知道的,我也是个混子,除了前久玲玲那点儿赔偿款,我也没有什么钱!”

    “本善,我知道,那是孩子的买命钱,但是,你看看我这孩子,她躺在病床上,她的手,我不能让她以后残了呀!”王怀青说道。

    “不会,不会,哥,怎么可能残了!”徐本忙说。

    “本善,哥这辈子对不住这孩子,她这辈子太苦了,哥想带他去县城,好好看看!”王怀青手颤抖地说。

    徐本善很为难,这已经是王怀青家第二次跟他借钱,上一次是他妈,借钱给春秀办彩礼,这一次是他,借钱给春秀看病。

    如果换作别人,他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毕竟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了,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莫名地对春秀的事这么上心,春秀的面容,总是在他眼前晃荡,他有点不该有的心思,这样的心思,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哥,钱我还得问问巧珍,你也知道,这钱……”徐本善又把刘巧珍搬了出来。

    “本善,我给你利息,放心,我不会白借的!”王怀青说。

    徐本善心里冷笑了一声,这家人哪里有钱给他利息,能还本金都不错了,但是他心里有了小算盘,鬼使神差地答应着。

    “好,哥,我做主了,借给你,我总不能看着春秀这丫头这只手废了,放心,要是刘巧珍敢有什么意见,我就把她休了!”

    王怀青拉着徐本善的手,说:“本善,关键时候还是你靠得住,你的恩情,我记住啦!”

    徐本善拍拍他都手以示安慰,就出去取钱了,他看了看卡上的钱,这些日子,他零零碎碎地也花了5000块钱了,卡上还剩295000元,他把5000取出来,就借给他这5000,也算仁至义尽了。

    王怀青接过5000块钱,就去安排转院的事了,此时,他心里感动极了,他觉得,他是被徐本善看得起的,毕竟,徐本善肯借给他5000块钱,这5000块已经算是巨款了。

    “哥,就这样把春秀转走吗?那春秀心结没有解开,我怕她再想不开!”徐本善担心道。

    “现在我只能先带她治手了,徐家航那小子,我饶不了他。

    “哥,你一个人去县城吗?你都好多年没有去了,现在变化很大了!”徐本善说。

    王怀青听徐本善这么一说,犯了愁,是呀,他好多年不出门,连医院怎么走都不知道了。

    父母年纪大了,有很多年没有去过县城,他看了看徐本善,说:“本善,能不能麻烦你和我去一趟?”

    徐本善心里窃喜,这正合他的心意,但是他又不想让王怀青看出他的心思,说:“去县城啊?可是我怎么跟巧珍说呢?”

    “我去跟她说,他应该能理解的?”王怀青说。

    输完液的春秀慢慢醒了过来,看见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上包扎着纱布,激动起来,一把扯掉了正在输液的针头。

    “你干什么?”徐本善一把抓住她的手,说:“你不要命了!”

    “是你救我的?谁叫你救我,干嘛救我!”春秀使劲挣扎着。

    “你傻不傻,好死不如赖活着,寻短见是最懦弱的表现!”徐本善大声说道。

    “我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没有人爱我,没有人喜欢我!”春秀大哭起来。

    王怀青缓缓走过去,说:“死什么死,我都还没有死的,要死也得死我后头,把我送上山才能死!”

    春秀看见徐本善出现在医院,愣住了,听完他说的话,她冷笑道:“哈哈,你凭什么控制我的生死,我活着你不待见我,连死都不行吗?”

    “凭我是你爸!”王怀青用尽力气吼道。

    “我爸?你还知道你是我爸啊,王怀青,你尽过一天当爹的义务吗?你就是一个吸毒犯,我是吸毒犯的女儿,哈哈哈!”王春秀笑了起来,边笑眼泪边簌簌落了下来。

    王怀青脸上青筋蹦起,一巴掌狠狠甩在了王春秀脸上。

    “孬种,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吸毒犯也是你叫的?”

    徐本善见两人僵住了,忙拉住王怀青,说:“哥,春秀手上还有伤呢,别跟她一般见识!”

    王怀青看了看她手上缠着的纱布,说:“起来吧,还能走吧,我们去县城看看!”

    “看什么看,要死的人何必浪费这个钱,再说你有钱吗?”王春秀冷冷地说。

    “春秀,不要任性,你看你的手,割伤了,爷爷奶奶多伤心啊,医生说了,虽然没有割到动脉,但是手部愈合不好,会影响手部,造成肌无力的。”徐本善开导道。

    王春秀听了徐本善的话,看了看手腕,在割腕的时候,她就没有敢下死手,她这样做只是想吓吓徐家航,也许这样,他就会娶自己了。

    现在说以后会影响手部,她就是害怕了,在农村,如果手腕使不上力,那就废了,很多活干不了,那不就成为一个残疾人了吗?

    她不能成为残疾人呀,她是一个正常人,徐家航尚且看不上她,要是她手落下病,那岂不是和徐家航更没有希望了吗?

    “今天我想先回家!”春秀小声说。

    徐本善看了看王怀青,说:“先回家吧!”

    “好,回家!”王怀青冷冷地说。

    徐本善担心王春秀刚流了好多血,走不回去,忙去找了一辆车,载他们回家。

    爷爷奶奶在家焦急地等着,看见三人回来了,忙迎上去,抱紧春秀,说:“你个死丫头,你吓死阿奶了!”

    春秀也大哭了起来,“阿奶,对不起!对不起!”

    “春秀,你怎么这么傻,你就这样不要阿爷阿奶了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阿奶,阿爷怎么办,怎么办?”爷爷也敲着拐杖说。

    春秀拥住奶奶,说:“阿奶,家航结婚了,我没有希望了!”

    “傻孩子,世界上的好小伙多得很!”奶奶边擦泪边说。

    “不,阿奶,我就要家航!”春秀哭着说。

    王怀青叹了口气,这个女儿,和他别的地方不像,这痴心样倒是遗传得一模一样,“你好好休息,我就是绑也把徐家航给你绑来!”

    王怀青匆匆向外走去,春秀奶奶忙说:“本善,快拦住他,不要让他惹事!”

    徐本善忙追了出去,他倒是很愿意去看一场徐国庆家的好戏,毕竟徐国庆在他面前永远高高在上,今天也让他出出洋相。

    徐本善小跑着追到了徐国庆家门口,徐本善故意拉住王怀青,扯着嗓子说:“哥,你不能去,你不能去!”

    “你闪开,他徐国庆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儿子敢欺负我姑娘,当我死了吗?”王怀青大声说道。

    徐国庆和杨大美本已准备睡觉,听见声音忙起床出去查看,看见是王怀青,愣住了,毕竟王怀青已经很多年没有出门了。

    “徐国庆,你给我出来!”王怀青大叫道。

    徐国庆披着衣服,站在门口,说:“王怀青,大晚上闹什么?”

    “徐国庆,你养的好儿子,差点把我闺女害死,你堂堂村主任,就是这样教育儿子的,叫他出来!”王怀青大叫道。

    “王怀青,你是不是躺糊涂了,我家儿子怎么了?”徐国庆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也急了。

    徐本忙上前说:“哥,春秀刚才割腕自杀了!”

    “自杀?”徐国庆和杨大美同时叫出声来。

    “现在怎么样了?”徐国庆担心道。

    “送去医院及时,没有生命危险!”徐本忙说。

    杨大美拍拍胸脯,说:“哦,吓死我了,这个春秀,怎么走这种极端,幸亏没有嫁进我们家,不然吓死个人!”

    “叫徐家航出来,给我个说法!”王怀青说着就往里闯。

    杨大美和徐国忙拦住他,说:“王怀青,你问我们家航要说法,太搞笑了吧?你们父女俩都是神经病,有病就去治,不要出来发疯!”

    “你说什么?”王怀青瞪大眼睛,举起手就要打杨大美,被徐本善拉住了。

    “王怀青,你平日不出门,那你去问问你家春秀,我家家航可曾说过喜欢她,可曾说过要娶她,可曾碰过她,你讹人也要有理由啊!”徐国庆大声说。

    王怀青突然被说得哑口无言,春秀和徐家航的事,他不太清楚,以前他也没有关心过。

    徐本善见王怀青回答不上来,忙说:“哥,你看,你们也知道春秀一片痴心,就喜欢家航,现在又走了极端,要不让家航去看看她,开导开导她,不然闹出人命可不好。”

    “不在,家航和杨晓薇正准备结婚的事呢,哪有时间去安慰别人,再说我家家航去安慰春秀,把人家杨晓薇放在什么地方,不能去!”杨大美挥挥手,说。

    徐彩凤也披了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她也愣住了,王怀青居然出门了,以前她去找春秀,每天就看见他在躺椅上,好像和躺椅成了连体婴儿一样,她一直怀疑,王怀青是不是瘫痪了。

    “本善叔,你说春秀姐姐怎么了?”徐彩凤忙问道。

    “她割腕了!不过现在没事了!”徐本善说。

    “啊?她怎么这么傻,走,我去看看她!”彩凤着急了。

    “你去管什么用,得你哥去!”王怀青说。

    “我哥真的不在家啊,我去跟她谈谈,开导开导她。”徐彩凤急着往外走。

    “哎,彩凤,你别多管闲事,这件事与我们家没关系!”杨大美追了出去,但是徐彩凤和王怀青、徐本善已经走远了。

    “彩凤,你去劝劝她,去县城好好看看手腕,可别留下后遗症了!”王怀青说。

    徐彩凤点点头,她还是有点不太敢搭理王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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