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静言晃晃手中的纸条，向老爹走了过来：“爹，八字我拿到了。”
“事不宜迟，赶快去算一下。”
崇安寺的普陀大师说：“幸福美满，婚后有一子。”
？？？“大师你再算算？我不应该嫁他的。”
太虚大师应邀再掐指一算：“贫僧算的没错，你们二人命中应有一子。”
……放屁，她就是有一子，也是林世珺的。
“这八字就不能合出，我们俩是鸡犬不宁，家宅不幸吗？”
太虚大师掐着手中的珠子：“阿弥陀佛，齐施主莫要拿贫僧取乐，钟施主乃十全十美的福禄之人，就算娶命薄克夫之妻也能化解。”
齐静言推着齐融往出走：“这个大师不准，爹，我们找山下的算。”
“翡翠翼交连理树，藻芹香绕合欢杯。八字相合，喜成连理。”
齐静言拍桌：“这个姑婆，也算的不准！”
“并蒂花开莲房有子，同心缕结竹簟生凉。八字相配，百年好合。”
“好，这个老道也不准，我们找其它人算。”
齐螎一把扯住女儿：“别算了，我看算的挺准的。比合你和林世珺的时候，说的好听多了。”
齐静言坐在道观的石阶上，有些心灰意冷：“爹你说，这钟家会找，哪一家寺庙的大师合八字呀。”
“这个不重要，爹在想。不管找哪一家和，钟家一定回找德高望重，信得过的大师来合八字，咱们收买起来，会不会比较困难啊。”
“你把给我弟娶媳妇的，媳妇本拿出来。我看收买不了一个和尚。其实爹，我已经打探好了，这是他们家，最长请的三位大师。”齐静言掏出一张纸凑到老爹身边。
齐融接过纸条，打开一看：“三位呀？还都是大寺院，这收买起来，是不是有点亏本啊，要不——你就委屈委屈嫁过去吧。”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该下血本就得下。要不——爹你去退你，林家的婚事。”
当天晚上，齐融亲自去了趟泽州，收买大师，为了一步到位，连说词他们都想好了。
“相克相刑家宅不宁，门第中路子嗣不兴。”
齐静言美滋滋的，在家中等着好消息，都‘子嗣不兴’了，钟家不退婚才怪。
然后她就美滋滋的见到，林家纳吉送信的人，奠雁礼而来，说占了吉卜。
齐静言这下懵了，手肘戳了戳齐融：“爹……你是哪少花钱了？”
“一分都没少花，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
“那这是……什么情况？”
原来，一拿到齐家的八字，钟家便差了了去寺里合。一连去了三家，结果不尽相同。
钟明君见没一个说好的，当即就生气掀桌。
“怎么就结不了，我非要逆了这天，改了这命不可。”
眼见无人劝动钟明君，大家犯难之际。
钟子涵的一位游方道士的朋友，途经此地前来拜访，一见此情形，也拿了八字，占卜一番。
“这婚是好婚，妻也是贤妻，这姑娘非今世之人，亦有命定姻缘。若要相和，必有波折。”
钟明君一听，这个可比他们说的‘克夫克子’强多了，当即就差人回了信。
齐静言听后，长叹了一声：“这钟明君……也太执着了。”就不能知难而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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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静言正在街上买整蛊的东西，既然钟明君不肯信，那她就得下点血本，制造出鸡犬不宁的假象。
刚挑了一把扫帚，就见一清秀少年，过来小声道：“齐三小姐，我家少爷有请。”
齐静言回头看着马车，撩起的车帘那只熟悉的手。
她就知道，来责难她的主儿又来了。
“回你家少爷，我没空。”
“齐三小姐，你别让我们难做。少爷说了，你不过去，他就抱你过去。”
齐静言扔下手中的扫把，暗啐一声‘不要脸，’还是上了车去。
“听说……”
“你都听说了，就不用问我了，没退了。”齐静言正心堵着，没地方撒气呢，他就撞枪口上来了。
“没退了，就没退了吗，凶我干吗？”林世珺委屈，赶忙敲了敲车壁，马车就开始走了。
“你这是去哪儿啊？我还没跟我的丫鬟说一声呢？”
“那个，牙尖嘴利的小丫鬟，你管她做什么？”
林世珺说着从旁抽出一小匣子，放在她手中，打开是一匣子樱桃。
齐静言拈起一颗樱桃喂到嘴中，警惕道：“别想用吃的收买我，我还忙着呢。”
“反正也是瞎忙，前几天你到是忙着求神拜佛，不也没管用吗？”
齐静言疑道：“你怎么知道？你找人跟踪我。”
“没有，就是去看你的时候，偶然问了一嘴。”
齐静言当时拉下了脸，咬牙切齿：“我上次怎么说的，不是不让你去找我吗！”
“你让我晚上别去，又没说我白天不能去。”齐静言扬起拳头，就听林世珺补了一句：“你放心，我走的是大门。”
“谅你也不敢耍花招。”
林世珺笑着点头，好一会儿，撩起车帘：“到了，下车吧。自己走，还是我抱着你走。”
“真能耐你就抱啊，就知道吓唬我。”齐静言撩起车帘一看，原来是到了他家，刚蹭到车辕处，就被他一把抱了起来。
“你看我敢不敢？”
齐静言正要扬手砸他，就见赶车的小厮在偷着笑，她脸上一羞，赶忙把头埋在他肩上。
小声嘟囔：“干什么？快把我放下了，让人瞧见了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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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反正府中也只有我一人。”
齐静言已经十几年，没有回到这个家中了。
上次在这里的时候，大概是成亲的时候，到处挂着红绸喜幛，不像现在这样落寞和空荡。
“家具呢？”
“一个人又用不了那么多，在库里摆着呢。喝茶吗？”林世珺自顾自的找了她爱喝的六安瓜片沏上。
齐静言四处看了看，除了缅怀，更多是好奇，前世里这个屋子是这样的吗？这样寒酸……简陋吗？
局促的坐了一会儿，也没见他说话，只专心的沏着茶。
“你叫我来干嘛？难道要给我沏茶喝。”
林世珺抬头，冲她甜甜一笑：“没事，就是想同你呆一会儿。一个人，太静了。”
然后他便低下头，继续侍弄他的茶具，袅袅白烟升起，火炉上的水咕嘟咕嘟的煮着。
四下一片安静，能听到翠鸟从枝头跃起，枝叶的摩擦声，她撑着手凝望着他，看他认真做事，也算得是一桩消遣。
他抬头，眸光与她胶着在一起，二人缠绵悱恻的凝望。
他停了手中的动作：“别这么看我，害人想上。”
齐静言被他吓得一下，站了起来，正岁月静好呢，瞧他这股俗世之气。
他突然放下茶壶，伸着双手，向她大步走来，这……这就要兽性大发了？
齐静言转身就跑，躲在柱子后面，抄起一旁的扫把指着他：“别过来，你要干什么？你禽兽啊，你连我这人老珠黄的黄脸婆，都不放过你。”
林世珺伸手一搂，连柱子带她一下抱住：“谁让你那样看我。”
然后再将她尽数抓到怀中，紧紧的抱住，他的娘子，真是太可爱了。
齐静言挣扎不脱，仰天长啸：“啊——我就不应该，跟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要回家。”
“晚了，羊入虎口了。”林世珺笑着，揽她走到几案前，将她置在怀中，下巴搁在她脖颈上，握着她的手洗茶，滤茶，沏好了两杯茶。
他双手环着她的腰，便耍赖的问：“这宅子太空了，你要什么时候，才嫁过来啊？”
“这我哪知道。”齐静言狠抽了他手背一下，打得自己手麻了，他都不松手。
“哎……六礼已经过了三礼，照这个速度，我看钟家不出七天，就要择日娶亲了。”
……“兜了这么大个圈子，就为了说这个。”
林世珺磨磨蹭蹭：“我也不想说，但我睡不着，总觉得这心里不太踏实。要不，我明天去跟你爹商量商量，你直接嫁过来吧，多少彩礼我都出。”
……
“不行，我要嫁过来。钟家那边不就直接露馅了吗？”
林世珺哼着埋怨：“那你爹办这事儿，也太不地道了吧，一女还能二嫁呢？”然后，就掐着她腿上的肉就拧了一下。
齐静言揉着腿：“你掐我干什么，这事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我在不急，我儿子都要叫别人爹了。”
齐静言“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哎……林世珺，你能好好说话吗？你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他枕在她肩上，扭头看向窗外：“你快尝尝我沏的茶，好不好喝。”
“好喝。”
“喝了我的茶，就是我的人。”
齐静言气笑：“都是你的人了，想跑也跑不了，你能松手了吗？你一抱着我，我就瞌睡。”
“是想一个人睡？还是两个人睡？”他咬着耳朵，柔声柔气的问。
“滚，你想什么呢？不正经！”
林世珺撒手，整个人向后躺去，大笑：“正经有什么用？反正你都要嫁别人了。”
齐静言瞥了他一眼，他今天这是跨不过这个坎儿了。
“你可放心好了，我比你急。”
林世珺立刻坐起，小雀跃中带了些得意：“看不出来呀，小丫头这么急着嫁我呢。”
齐静言推开他的大脸：“我急得不是这个。”
“郡主向钟家提了亲，这个关头，钟家却向齐家这边提了亲，这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了。郡主现在是去了京城，对这边对事儿不了解，你说郡主回来了，这笔账会算在谁的头上？”
“你啊！坏了人家姻缘。”林世珺躺在一旁，手指扣着她腰上的缨络。
“我知道，那郡主我可惹不起，搞不好小命都要不保，所以……”
“所以你赶快嫁给我，让钟明君娶那个麻烦的郡主。”
齐静言双手撑在几案上，苦恼：“可是我现在还没有想到，百分之百能让钟明君，知难而退的方法。只是有一定可能性，而且这个可能性都比较低。”
“我有个法子，你想不想用？”
齐静言回头，见他正试图解掉她腰带的手，抬手打掉：“少来，你那脑袋里，可想不出，什么有用的法子。”
林世珺大力一抽，将她腰带抽走，细看上面的花样：“谁说的？我就有一个百分之百的法子，但得看，你要给我什么好处。”
“你真有法子？”
“有，我比你了解的他，比你了解的……多的多，你想不到的多。”
……齐静言很庆幸，现在院子里没有一个木头桩子，不然……又是半个时辰。
“你快醋死，算了。”
“我猝死？你想得美，真是貌美心毒的毒妇，年纪轻轻的就想谋杀亲夫。”
齐静言黑脸，蹬了他一脚：“把腰带给我。”
“还你？那你还听不听我的法子？”
“听。”
“那这腰带就不能给你。”
……？？？齐静言一脸无奈：“什么情况，林世珺你今天是色胚附体了吗？你先说！说完我在决定采不采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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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世珺一张大脸凑过来，枕在她的腿上：“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我是守礼之人。就算你想，我还不答应呢。”
齐静言嘴角抽了抽：“少来这一套，哪次我想，你不答应了。”
“你现在不是没想吗？你想一次试试，你看我答不答应。”
……齐静言抬手抽他：“少贫嘴，有什么法子，快说。”
“……你陪我到晚上，我不仅告诉你法子，还把腰带还给你。”
齐静言觉得林世珺今天反常的很，和平时根本不一个样，他这脑子没坏掉吧？
抬手一摸他额头，竟然有些烫？她又凑上去用额头试了一下，确实有些烫。
“怎么，你发烧了？”
“我没发骚，我以为你要占我便宜，吓我一跳。”
齐静言看着他一手还捂着自己的嘴巴，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怎么他还得处处防着她。
“我问的是，你脑袋有没有发烧，发烧，发烧。”
“嗯嗯，听见了。”林世珺抬手在额头探了探“确实有点烧，可能昨天，洗了冷水澡，着凉了，怪不得，我今天总想你陪着，原来是病了。”
齐静言白了他一眼：“都几月份了，还洗冷水洗澡。你当你是半大小伙子呀？二十好几的人了，也不知道注意点。”
林世珺握着她的手，埋在她怀中，嗅她身上的味道：“我不管，反正也我也没人管，就死洗了冷水澡，病死了也没了知道的……”
“我想睡觉了，过半个时辰，你在叫我吧。”
“要睡一边睡去，你枕着我腿麻。”
“还有啊，你不能睡，什么法子，你给我说出来。”齐静言扯着他的耳朵把他拧过来。
林世珺捂着耳朵：“既然你没有办法，你不如跟他实话实说。”
？？？“我跟他讲。”
林世珺酸溜溜的点头：“对啊，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这个人很通情达理的，很善解人意，尤其是对你。”
……“真的？，我就直接和他讲就可以你。”
林世珺面容都扭曲了，全然一副酸样：“对，钟明君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你跟他说，他自然会体谅你的难处。他对你格外的宽容，格外——格外宽容——宽容到令人发指！”
齐静言锤了林世珺一拳：“说话你就好好说，总是阴阳怪气的干嘛。”
林世珺揉着胳膊：“反正我就是不明白，他怎么能对你这么好？现在又这么执迷不悟，你说你在学堂里都对人家做什么了？你要什么不做，他能……”
林世珺看着齐静言越来越黑的脸：“算了……这就当我没问。”
齐静言推开林世珺，起身打开柜子，寻了他的一条腰带草草的扎上。
“你干什么去啊？你说话不算数。齐静言……齐静言…你别走…”他围着她转圈圈。
她盯着他看了半天，见他一副哀戚的样子。
“你要不提他，我就不走。”
林世珺撇嘴，一脸不满。齐静言翻了个白眼，狗改不了吃屎，他就念着钟明君过一辈子吧，推开他，就向门外走去。
他一把拎住她的衣领：“我不提！我不提总行了吧。”
齐静言这才退回了迈出去的脚：“算你识相。”
不过留下她，其实二人也无话，但只要她在，他就安心。
齐静言坐在几案前，数水杯里的茶叶。林世珺躺在席间，看着屋顶的花纹发呆。
少了孩子，少了积怨，少了公事，其实他们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过过两个人独处的日子，既不能像以前那么亲密的腻在一起，也不能问一些，彼此都清楚的问题。
林世珺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一声，齐静言回头：“没吃饭？”
“平时是没吃饭，也不会叫。可能不是饿，它就是想叫。”
“哦。”齐静言也顺着他的身边躺下去，依着他，手放在他的胸口，看屋顶的花纹，还同前世看到的一样绚丽。
他的手自动的搂着她的胳膊，良久：“你要不离我远点，这是我家，又没人看着，我怕我控制不住。”
齐静言没好气的砸了他一拳，起身：“那我去做饭。”
“好。”
林世珺躺在有些发凉的席子上，原来只要她在这个院子里，他就没那么不安了，他就没那么孤独了。
他摸索着那条腰带上的刺绣，想问自己，还要等多久，她那么善变，上一秒答应好的，下一秒会不会反悔。
齐静言烧火洗锅，被灶坑里的烟呛到，扇着蒲扇抱怨道：“他这是多久，没起灶做饭了？”
灶坑冷的直流烟，齐静言扒在灶口吹火，吹的嘴唇都干了，好不容易救好的火，不一会儿就被浓洇湮灭了。
等她折腾了一碗面出来，都半个时辰多了，他躺在地上席子上睡着了，她坐在他身边，摸着他额角。
心中突然有些替他抱屈，前世因为‘钟明君退婚’的事，因为自己被赶出了家门，心上埋怨了他那么久。他明明就是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笨蛋。
林世珺突然睁开眼，用力的抓住脸上的手，一见是她，力气和眼神立刻，柔和了下来，擦着她的脸大笑。
“怎么弄成大花猫了。”
“你还有脸说，你们家那是什么炉灶，流烟流的熏死我了，烧火都烧了我一肚子气，快过来吃饭。”
林世珺看着桌上自己最爱吃的阳春面，里面还沃着两鸡蛋。他前前后后加起来，已经三年没吃到她做的饭了，这种久违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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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齐静言白了他一眼：“哪对你好了，就一碗面，算补偿你的。”
“你若真的想补偿我，就该餐餐管我，管一次有什么用。”
蹬鼻子上脸，齐静言一拍桌：“不吃拿过来。”
“我吃！”
齐静言撑手看他，看他吃饭就，能想起林昭杏来，两个人连吃饭，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林世珺吃罢，将碗一推：“娘子，还有吗，我还想吃。”
……齐静言撇了他一眼，明明吃到最后，强撑着才吃完，还要。
“吃吃吃，你饭桶啊。你什么饭量，我不知道，你还能吃下。”
林世珺点头如捣蒜，拍着胸脯打保票：“能，娘子做多少，我就能吃多少。”
齐静言看了半天，就他这么殷切，只好妥协：“那我，再给你去做一碗去。”
“没有，就算了。”
“瞧你这费劲样儿，汤锅也没拉，就是下一把面的功夫，你要是吃，我就再去给你做。”
“吃好了，反正，以后我还有机会再吃，今天就算了。”
齐静言将碗放下，做了下来，他就扒拉着她的衣袖小声问：“是不是？你我以后，是不是还有机会再吃？”
被他缠烦了，她就应了一声“嗯——”
他扑过来，抱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就知道。”
齐静言嫌弃的擦着脸：“你都没擦嘴，恶不恶心。”
“这我哪知道，反正你没洗脸，我是不恶心。”
他收紧手臂：“你要能早点来就好了。这院子，就没那么冷清了。”
“怎么？你不去泽州了，你也不去京城了？”
林世珺想了想：“泽州还能去得起，京城吗？菜贵、米贵、水贵、房贵，我要养一个老婆五个孩子，养活不过的。”
“哪来那么多孩子啊？”
“你生的呗！”
齐静言大吃一惊：“谁要跟你生那么多孩子了？五个？五个你想生死我啊。”
“你听说，哪个人能生孩子，生死的。再说五个很多吗？两儿三女呀？”
齐静言长出一口气：“那不多，你来生。”
“那你一个人，也生不出来呀。可不得我来跟你生吗？”
齐静言一把推开他：“我觉得……我还是不能嫁给你，我没考虑好。”
“因为生孩子你没考虑好？
那，少生一点，四个，两儿两女。
再不济三个，三个总行了吧，一儿两女。
齐静言……你给我回来。这事，我们可以在商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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